第896章 御前真言,東宮定
即便對骨力裴羅戒心深重,也對覆滅突厥這種事頗有疑慮,但張興既然已經見過回紇使者,杜士儀也不好把這種事藏著掖著, 一面思索最好的方法,一面得飛馬急奏長安,道是回紇拔悉密葛邏祿三部打算聯合派出使臣在千秋節前往朝覲。如果換成從前,李隆基對於這些附庸突厥的部落前來朝覲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可現如今眼看突厥漸漸露出頹勢,他的心思早就有些活絡了。故而他在覽奏之後立時一口允准, 在宰臣面前提及此事時, 亦是極其自得。
即便李林甫心中嗤之以鼻,可如今天子分明正是相信杜士儀的時候,他若是純粹煞風景只會適得其反,因此他自然見風使舵,將杜士儀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無雙。而牛仙客本就和杜士儀有些私交,又一貫唯李林甫馬首是瞻,就更加不會說什麼不好聽的了。於是,李隆基再次覺得,此次的兩個宰相是最省心的。相比姚崇的圓滑而私心極重,宋璟的剛直不知變通,後來那些宰相不停地爭鬥,如今這組合無疑是絕配。
於是,在議過回紇拔悉密葛邏祿三部的朝覲之事後,李隆基突然漫不經心地問道:「如今東宮虛懸,儲位空置,總不是一個辦法。二位身承宰輔之重, 可有相應的人選嗎?」
牛仙客一碰到這種問題就立刻當起了鴕鳥,此次也不例外。他立刻低頭行禮,唯唯諾諾地說道:「諸位皇子均承陛下聖訓, 陛下覺得合適的,必然是東宮的最佳人選。」
李隆基已經習慣了牛仙客的這種態度,不以為忤,又看著李林甫。在他的目光注視下,李林甫從容躬身一禮,隨即不慌不忙地說道:「陛下既然追封了貞順皇后,那如今壽王以及盛王便無疑乃是嫡子。依臣之見,立壽王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見天子默不做聲,李林甫便加重了語氣說道:「兼且,此前的廢太子以及二庶人之所以悖逆犯上,妃族不力乃至於教唆也是原因之一。而壽王妃楊氏,出身大族,又曾經從學於玉真貴主,賢惠有禮。若立壽王為東宮,壽王妃為太子妃,定然能夠恭謹侍上,孝悌俱全,還請陛下聖裁。」
這已經不是李林甫第一次在天子面前直言壽王可堪立儲了。就連牛仙客這種不摻和立儲的,也早已隱隱約約察覺,武惠妃在李瑛等三人被廢流放後半年突然故世,哪怕得到皇后追封,這種情形似乎有些不對頭,他就不相信比自己精明何止一倍的李林甫會沒有任何感覺。故而,對李林甫頻頻力薦壽王,他是打心眼裡感到納罕,可這種事既不能問,也不能多想,於是他索性繼續裝起了啞巴。
「十八郎人品俊秀,你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也罷,讓朕再好好想想。」
如果李林甫在武惠妃去世之後立刻改弦易轍,李隆基說不定會生出撤換宰相的心思,可李林甫就是一口咬定壽王最適合太子之位,他反而覺得李林甫不愧深合己心。而且,在李林甫和牛仙客聯手打理下,政務井井有條,少有需要自己去煩心的事,他也不願意再輕易撤換這樣一個眼神就能心領神會,讓自己輕鬆逍遙的宰相。等到李林甫牛仙客告退,他坐在那兒沉吟良久,突然長嘆了一聲。
「朕有那麼多兒子,難不成就只有一個壽王可堪繼承大統?」
高力士正好從外頭進來,聽得此言,他立時朝四面八方的內侍宮人打了個手勢。等來到天子身側時,他就陪笑道:「大家何出此言?不說其他,年長的諸位皇子便各有可取之處。再者,貞順皇后終究是追冊,並非正嫡,壽王卻也不能說就是嫡子。陛下如若覺得壽王年輕,不足以擔重任,在諸王之中選擇年長而忠厚者?如此一來,外臣也定然無話可說。」
李隆基等的就是這樣一句話。張九齡這樣的臣子不在,儲位虛懸,竟然沒有人提出立長!當然,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他真的立長,將來的太子也沒有多少勢力支持。可終究這樣的大事,他需要一個契機,一次進言,哪怕是高力士這個身邊近侍的進言,那也是彌足珍貴的。
於是,他幾乎想都不想便頷首點頭道:「汝言極善!慶王既然身有殘疾,忠王卻是人如其封,素來忠厚。」
雖然對高力士這麼說,但李隆基並未就此一錘定音。這一日下午,他再次召見了玉奴,這一次卻是在梨園。讓教坊中人在其面前合奏了涼州曲之後,他便若有所思地說:「朕覺得,這涼州詞固然浩瀚悠遠,讓聽者無不動容,可仿佛只是音樂,就缺少了什麼,你覺得如何?」
玉奴如今已經回了壽王宅中,橫豎和壽王李瑁井水不犯河水,她也就釋然了。她頻頻出入宮中,最初的緊張和驚懼早已無影無蹤,可疑惑卻是免不了的。然而,面對自己最熟悉的音律樂理之事,她立刻把其他的顧慮都拋在了腦後,細細一思量便突然合掌說道:「西涼樂舞,本就應該是一絕,如今卻有樂而無舞,當然便失卻了最重要的韻味!」
「當年郭知運獻涼州曲的時候,倒也有相應的舞姬送來,只不過那些舞姬所演樂舞,和教坊差別極遠,更不要說和梨園的水準相提並論了。」
李隆基愛好廣泛,弓馬騎射,馬球音律,就連吟詩作賦也都不陌生,此刻,他和年紀相差自己幾十歲的玉奴由此起頭,漸漸談論起了西涼音樂乃至西域樂曲,早已忘卻了身邊眾人。等到他首先回過神時,就只見之前奏樂的坐部伎早已經面露疲態,當即把人都遣退了。等到身邊只剩下寥寥數人親信,他方才突然詞鋒一轉道:「楊氏,自從去歲以來,東宮無主,儲位虛懸,天下臣民無不心中不安,朕如今問你,你覺得壽王可堪為東宮嗎?」
玉奴最初入宮就防著天子問這種事,可時間一長,李隆基從來不和自己說政務,她漸漸就覺得輕鬆了。可眼下這樣一個問題突然迎面砸來,她與其說是驚愕,還不如說是苦澀,足足好一會兒方才大膽地抬起頭來直面天子。
「陛下,恕我言辭冒犯,壽王是否可堪為東宮,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才德淺薄,不足以為東宮妃。」既然一股腦把心中最深處的話給說了出來,玉奴就索性都豁出去了,「我不喜歡管那些雜事瑣事,不喜歡勉強自己和那些姬妾共處,對於壽王庶出的子女,也完全沒心思照拂教導。如今壽王能夠容忍我,不過因為我乃是師尊的弟子,兼且並未礙著他。可如若壽王入主東宮,甚至於君臨天下,怎麼可能還能容忍我?」
玉奴和李瑁的婚事楊家樂見其成,也是武惠妃一力主張的,連日以來楊家人一次次到壽王宅來,字裡行間的意思讓玉奴不勝其煩,而且,一想到太子妃薛氏家中的慘狀,就足以讓她心有餘悸了。因為李瑛三人廢為庶人流放,薛氏以及子女全都成了無根的浮萍,若非薛氏上書請度為尼,天子命將子女全數交給了慶王李琮撫養,李瑛的妻兒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所以,此刻不管不顧說完了這些,她便緊咬嘴唇等候發落,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大不了廢了她的壽王妃之位,她就可以清清靜靜了!
李隆基盯著面露決然的玉奴,好一會兒卻笑了起來。宮中有的是各式各樣的妃嬪和宮人,每一個人都竭力迎合他的喜好,就連諸王公主,王妃駙馬,也無不竭力揣摩他在想什麼,試圖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而這個壽王妃楊氏,從前就有些我行我素,如今似乎進宮多了,那種天真無邪的性子越發明顯,此刻說出的理由更是駭人聽聞,怎不叫他又好氣又好笑?
「陛下笑什麼?」玉奴雖在等最終裁決,可見李隆基笑得暢快,她不禁又有些惱意,「若是覺得我不賢,便直說發落好了!」
儘管人人都知道自從李瑛李瑤李琚兄弟三個被廢為庶人,遠貶他鄉,壽王妃玉奴便頻頻往來於宮中,這簡直是其他諸王公主無人能及的殊遇。這位壽王妃說話少有顧忌,從前也不是沒說過犯忌的話,可這次就更了不得了。見其竟是在天子面前如此倔強,有人很想出口打岔,可卻在李隆基倏然轉厲的目光下怯了場。於是,見玉奴依舊無所畏懼地直視著天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出了一身冷汗。
「這樣的實話,也只有你敢說!」李隆基一拍扶手,本是盤膝趺坐的他支撐著站起身來,隨即淡淡地說道,「既為怨偶,那也就不用湊合了。來人,送壽王妃回玉真觀!」
若是旁人,聽到這樣的發落,早已俯伏在地連聲求饒,玉奴卻眼睛一亮露出了喜色。她是沒有喜歡的人,嫁給壽王李瑁也好,嫁給其他人也好,全都無所謂,只要能夠讓她自得其樂地過日子,可是,楊家人想要的不再是壽王妃的榮耀,而是太子妃娘家的殊榮,她不得不漸漸為之心寒。於是,她從容施禮謝恩後,便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終於又可以和師尊以及姑姑一塊疏暢地翻看道經,談天說地了!
「陛下,壽王妃到底年輕,犯了糊塗……」一個內侍見狀不妙,終於忍不住開口勸了一句,可得到的卻是李隆基轉頭過來凌厲的一瞥。
「年輕?糊塗?她雖然年輕,可比誰都看得清楚!」李隆基冷笑了一聲,繼而就開口吩咐道,「把力士叫來,然後預備一下,朕要去興慶殿。」
興慶殿是興慶宮重地,乃是天子平素會見大臣的地方,如今李隆基對於外朝的事情不似從前那樣上心,召見的除了宰相之外,少有外臣,故而這裡已經不似從前那般常常使用了。因此,當李林甫和牛仙客這一天之內第二次踏進興慶殿時,再看到被召來的尚有尚書省幾位尚書,以及尚書右丞相裴耀卿,兩人不禁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一刻,年初方才真正正位侍中的牛仙客就已經明白,天子怕是要決定立儲人選了。
「東宮虛懸,並非長久之計。因此去年李瑛被廢之後,朕暗察諸皇子心性,已經擇定了東宮人選。忠王李璵,忠厚仁孝,又乃是慶王之外最年長者,因而朕已決意,立忠王為東宮儲君。」
此話一出,幾位尚書頓時面色各異。吏部尚書李暠是眾人之中最年長又資歷最深的,聞言只是微微一愕便恢復了正常。戶部尚書席豫早年曾任吏部侍郎,在尚書省年限最長,可正因如此,他深知李林甫乃是最最力挺壽王李瑁的人,天子甚至在武惠妃故世之後追封其為皇后,極盡哀榮,如今卻偏偏冊封忠王為太子,著實令人出乎意料。至於禮部尚書杜暹卻老神在在,仿佛根本不在乎儲位歸屬,當過宰相在外兜兜轉轉一圈又回朝的他早不在乎這些爭鬥了。
而裴耀卿自從張九齡被貶之後,業已心灰意冷,除卻少數時候建言一二,大多數時候都乾脆自娛自樂不問外事。可即便是他,此刻也不禁斜睨了李林甫一眼,暗想機關算盡一場空,李林甫又會是什麼感受?
李林甫如今兼領兵部尚書,而牛仙客兼領工部尚書,再加上裴耀卿,除卻無足輕重的刑部尚書之外,可以說該到齊的人都到了。不論各自心思如何,此時此刻,眾人齊齊行禮應下,李隆基便宣召中書舍人知制誥前來,當場擬定製書,又命裴耀卿領銜議定冊封太子的諸多儀式。等到這些都安排妥當,他方才仿佛毫不在意地開口說道:「壽王妃楊氏自從適壽王之後,一直體弱多病,朕已經命人送她回玉真觀靜養。」
此話一出,下頭方才是真正面色各異。之所以除卻李林甫之外,人人都認為壽王李瑁乃是儲君的不二人選,最大的緣故就是天子近來常常召見壽王妃楊氏。如今天子不但冊封了忠王李璵,而且還把壽王妃楊氏送回了玉真觀靜養,一眾大臣不禁生出了一個念頭。
莫非之前這將近一年以來,天子都是在用障眼法?如今既是儲位已定,看似愛重壽王妃楊氏這點偽裝也就可以毫不留情地撕了!
覺察到眾多觀察自己的目光,李林甫心中哂然,卻仍是不慌不忙。當隨著眾人一塊告退出了興慶殿後,他信步回到中書省,在這一道中書舍人知制誥在御前親擬,即將發往門下的制書上蓋了自己的印章,隨即自言自語地低聲說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忠王如若成為太子卻依舊不結勢力,那麼,這個太子只會比李瑛更窩囊,而且未必就真的能夠太太平平一輩子;而如果他陰結勢力,有他李林甫在,便等著被剪除羽翼打回原形吧!總而言之,這是一場比誰能熬得過誰的持久戰,好在他李林甫還不過五十出頭,年紀只比當今天子大兩歲!
當冊立太子之事經由制書迅速從宮裡傳到了宮外,第一時間抵達了當事者忠王李璵的耳中時,他竟是拍案而起,怒斥那欣喜若狂的內侍道:「胡言亂語,外頭這些以訛傳訛的話你也敢相信!」
忠王妃韋氏見李璵怒急上來,竟是要當場發落人,趕緊上前將其拉開,復又用眼神將那內侍屏退了,這才勸解道:「縱使真是傳錯了,也犯不著發這麼大脾氣。」
「慶哥那是個不管不顧無所謂的,甚至連太子阿兄的子女也全都交給他養育了,足可見陛下立誰都不會立他。而十八郎有多受寵,這些年你也看到了,若是有人以立長為由,把我推出來,我有幾條命夠折騰?」李璵心煩意亂地坐了下來,突然捏緊拳頭在案上重重一捶,「當年太子阿兄因為有趙麗妃在,也曾經風光無限,至少是在阿爺心目中有地位的,可我呢?阿娘故世多年,甚至連個正式的封號都說不上,我算什麼!」
忠王李璵在諸皇子之中並不突出,只是占了個年紀大的光。韋氏雖出自京兆著姓,父親曾經官至刺史,姊姊則是已故惠宣太子妃,也就是曾經的薛王妃,可也同樣擔驚受怕多年。李隆基對自己的嫡親兄弟素來防範極嚴,除卻寧王李憲以無比的謹慎始終屹立不倒,岐王李范因為不夠謹言慎行,幾次三番受到敲打,早早就過世了;追諡為惠宣太子的薛王李業當年也因為交遊不謹,連累得王妃韋氏的弟弟,也是忠王妃韋氏的弟弟韋賓被杖殺,就連薛王妃都嚇得待罪家中,以為必定會被廢黜妃位,等李隆基寬赦之後方才鬆了一口氣。
如今唯一聊可欣慰的是,韋氏的兄長韋堅因為精明能幹,仕途一直走得頗為順利,如今已經官至長安令,一方主司,家中上下倍覺榮耀。在這個節骨眼上,倘若來一趟錯傳聖意的事,那可就什麼都完了!
韋氏這才覺得有些後怕,但還是勉強笑道:「這樣的大事,該當不會瞎傳一氣吧?」
忠王李璵氣惱歸氣惱,可想想也覺得若真是白晝瞎傳這樣的訊息,也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他和妻子對視了一眼,一時輕輕吸了一口氣。
「難道真的天上會掉餡餅?」
當來自宮中的正式天使抵達忠王宅道賀的時候,李璵和韋氏方才確定,這確實不是在做夢。可是,他們卻沒辦法生出一絲一毫的欣喜來,有的只是驚懼和疑惑。自身並非嫡長繼位的李隆基,可以說並不是特別注重禮法的人,更何況武惠妃都追封了皇后,將李瑁當成嫡子冊東宮也並無不可。如若不願意立李瑁,諸王之中也有所謂頗稱人望的人,為什麼選擇了他?
送走天使,又嚴禁上下大肆慶祝,勉強撐到晚飯後,李璵方才與韋氏回到了寢室。夫妻倆對視良久,最終還是韋氏輕聲說道:「要不,我去請阿兄?」
「不不不!」李璵想都不想便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隨即心有餘悸地說,「當年因為皇甫惟明曾經任過王友,王忠嗣在宮中時和我說過幾句話,這就被人用了詭計投了那張莫名紙條,幸好阿爺根本不信,否則我那時候就完了!如果我一直都是忠王,那件事阿爺未必會一直記得,可如今萬一有人翻舊帳……那就是天大的麻煩!韋堅若能由長安令一步步繼續升遷,我還至少有個倚靠,可若是斷送了他的前途,那你我還能有何憑恃?」
聽李璵說得異常悲觀,韋氏在啞然的同時,心中卻又倍感淒涼。這太子之位來得莫名其妙,甚至她連去想異日母儀天下的榮光都沒心思。正當她想要去勸李璵就寢的時候,李璵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低聲問道:「我記得,韋堅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嫂子,是已故楚國公姜皎之女?」
「你是說姜氏?」韋氏蹙了蹙眉,隨即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姜氏當初自以為是楚國公姜皎之女,倨傲非常,而後姜皎見罪之後,她又難改妒忌,阿兄素來不喜歡她。而且,她又沒生出個兒子來!」
「唉,難道你不知道,中書令李林甫乃是姜皎的外甥,素來最支持惠妃及壽王。如今惠妃已故,壽王無強援,我不求他支持我,至少他別在後頭給我使絆子!這些年來朝中宰輔走馬燈似的換,多少高官突然就沒影了,唯有他這十幾年來飛黃騰達,一步步走得很穩。」
韋氏猶豫片刻,終究還是答應來日召見韋堅夫人姜氏。只是,夫妻倆夤夜輾轉反側,全都睡不著,漸漸便又說起了枕邊私語。儘管這一次立儲來得突然,而且揣摸不出天子的心意,可在最初的驚悸過後,兩人終於生出了一絲對將來的憧憬。
雖有韋賓被杖殺的案子在前,可韋氏最不缺的就是兄弟!除卻韋堅之外,韋氏還有三個兄弟在,一想到這些親族倘若能夠官至高位,韋家將無限風光,韋氏終於覺得心熱了起來,咬著李璵的耳朵說出了一句話。
「三郎,陛下行三,你也行三,說不定這是上天註定,你將來君臨天下!」
李璵渾身一僵,隨即緊緊握住了妻子的手,低聲應道:「苟富貴,勿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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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