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動虞老,事情有了個良好的開始。
今日剩下的時間,虞季和白宋二人留在茶山陪虞老過了一天茶農的生活。
無甚其他,唯清閒爾。
茶山茶葉漲勢極佳,白宋看上了這兒。
白宋在想,如果將那些的名茶移植在這裡種植,會不會有不同?會不會如五糧液一般引起轟動?
要做到這些並不困難,只需要通過空間兌換的方式就能實現。
但白宋最終收斂了類似的想法。
茶葉這東西,不同品種不同口味,不同的茶之間很難對比區別。
所謂好壞,只是在同一種茶之間的區別。
在白宋看來,茶葉的溢價多在於包裝和宣傳,還有一些歷史的文化底蘊。
想要把茶葉賣到高價,重點在於宣傳,而不在於選種。
至少在目前來看沒有到這一步。
就目力所及的一片茶山,已經夠白宋忙碌一陣子了。
除了採茶女,還需要一些陣陣厲害的老師父,統一工藝,確定標準,然後還要編撰一些有內涵的故事,賣給東瀛人嘛,人家就喜歡工匠精神之類噱頭。
下午,白宋和虞季隨著虞老游山。
虞老看到白宋中會對著一片茶山而嘗嘗走神,便停下問道:「怎麼了?總是望著這一片的山野發呆。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拿捏不准?」
虞老所想,估計這小子還在未說動秦老而躊躇,好言安慰:「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強求,只要盡力去做,結果並不重要。」
白宋點點頭,很認真地說:「的確,結果並不重要。先生,不知這片茶山是誰家的?或者是哪個家族的?」
虞老一愣,不想這小子怎麼突然扯到茶山上來了?
「怎麼了?」
「學生有些想法,茶山的茶葉漲勢很好,但是好多茶葉都來不及採摘,白白浪費,若是可以,學生想要把茶山給承包下來。」
「承包?」
這是一個新詞。
「就是用一口價的方式將整個茶山的茶葉買下。」
「你買這麼多茶葉作甚?」
「先生,您忘了學生還有一個身份是商人?」
虞世南皺眉,想著:「你小子那個錢莊如何了?」
「無甚其他,學生就是想賣這裡的茶葉。」
「你呀你!」虞世南有些不滿,指著白宋的鼻子,「叫為師說你什麼好?正事都沒有解決,心思有去了別的事情上。」
「這……這也不算閒事。如此大的茶山,可是一件了不得寶貝,我們不能白白浪費了。」
「你真有這心思?」
「真有。」
虞世南見白宋說得這麼認真,當下點點頭:「你若真喜歡,這山裡的茶,為師全當送你了。」
「什麼?」白宋一驚,「這些茶葉全是先生的?」
「都是虞家上一代的了,虞家曾在此種茶,是太祖皇帝欽點的茶葉供商。都是些虞家的旁系宗親在運作。後來新皇尚未,如今的皇帝對茶葉不如太祖皇帝痴迷,受其影響,茶葉在大唐需求減少,這裡的茶葉太多,根本就賣不完,後來留在這裡的人是一年少過一年,就成了現在的一片野茶山。」
虞季走上來,對白宋說道:「爺爺說的沒錯,我記得小時候這裡的採茶女的可多了。後來不知怎麼就荒廢了。」
「這裡不算什麼,虞家早就不把這裡放在心上,你是為師的關門弟子,也是自家人,你要喜歡就拿去折騰,不管是賺了是虧了,都自己收著。」
「多謝先生!」
白宋喜出望外,未曾想這是一筆沒本兒的買賣。
原先正在估計,想著這麼大的一片茶山,少說也要幾千兩銀子才能承包下來。
這是,虞世南指著更遠的地方:「翻過這個山頭,還有三個山包上的茶林都是咱們的。」
這是真撿到寶了。
虞世南見白宋的眼睛放光,有些好奇:「你拿這些茶準備怎麼做?」
「賣到東瀛去。」
虞世南和虞季都是一愣,他們想到是要去賣的,但沒想到白宋的想法如此跳脫,居然是賣到大唐之外,東瀛!
「這能成嗎?」虞季疑惑。
「只要盡力去做,結果並不重要。」
三人走到了山頭。
這裡的山勢平緩,山頭不高,站在山頭上,三人眺望遠方,難得有一種清淨閒暇的感覺。
望著遠方的雲霧,白宋想到了自己原先的夢想。
脫離世俗,隱居一方,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或許就跟現在相差不多吧?
但在此刻,白宋捫心自問,這樣的生活自己真的喜歡嗎?
白宋心中的回答卻變得憂鬱起來。
現在的白宋已經跟整個世界產生了牽連,有了太多的牽絆,現在的他早已無法遵循以往的心境抽離世俗了。
「科舉真的是不可逆的嗎?」
忽然,身邊的虞世南悠悠地念了一句。
白宋思緒一段,回頭看看虞老。
虞世南繼續說:「老夫從前朝開始見證了科舉的問世,再到太祖皇帝的推行,再到當今皇上的改良,三代帝王,無一例外,都在用畢生之心血來推動科舉。為什麼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啊,永遠都得不到滿足,權利越大卻越容不得有一點威脅,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可能,他們也要把威脅阻攔在外……這究竟是為什麼?」
白宋微微皺眉,從虞老的話語中,白宋聽出了對方存在的一些誤解。
「先生,禮待皇帝為何推行科舉,或許各有各的目的,或許也如您所說,出於對權利的掌控。但有一點先生要明白,科舉的確是一件有利於民的事情。社會需要進步,察舉制已經跟不上時代的發展了,朝廷需要新鮮的血液,社會需要新的機制,科舉是順應時代而生,不能因為個人個人家族的利益而站在時代的對立面。一味的阻攔和排斥,只會讓個人,讓家族承受更大的衝擊。」
虞世南點點頭:「希望如你所說,科舉是順應時代而成的吧。」
……
第二天一早,虞世南離開了自己隱居的茶山,和孫兒和白宋一起,悄悄上了馬車,悄悄回到了曾保證永不涉足的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