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陸遙布局

  大家都沒說話,香艷的廂房氣氛出奇地沉重。

  陸遙伸出一隻手,放在了桌子中間,真誠地笑著看了三人一眼。

  長孫渙伸手按在了陸遙的手背上,淡淡地說了一聲:「往日恩怨,一筆勾銷。」

  虞季也伸出手,放在上面:「承蒙抬舉,虞季定不負眾望。」

  白宋也把手放了上去,笑了笑說:「那就放肆地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個一個地拉下馬吧!」

  四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突然,長孫渙問道:「我們不應該搞個什麼儀式什麼的?比如盟約啊,發誓之類的,那樣才有氣氛嘛。」

  「你當時江湖草莽結盟呢!」虞季笑了一聲。

  「從此刻起,我們四人共同進退!」陸遙說著舉起酒杯。

  酒桌氣氛逐漸放鬆,四人各在一方,喝了幾圈。

  最後話題重新回到一開始的議題上。

  如何才能追到侯家小姐。

  有了剛才的結盟,追求侯家小姐便不再是陸遙一人之事了。

  更不是兒女私情。

  這是一步進入權利場的棋,即便是要用一些卑鄙的手段,身在其中的人也無法選擇。

  丹陽公主給白宋帶來了威脅。

  陸遙給白宋帶來了安全感。

  最近發生的種種瑣碎小事讓白宋意識到了自己所作的準備還不夠。

  白宋犯了個錯誤,他把過多的心思放在如何賺錢上,而忽略了一些用錢無法解決的麻煩。

  有一個自己的情報網遠遠不夠,而他的情報網還在最初階段,所用的人不過是一些江湖草莽,所能打聽到的不過是一些江湖中的事情。

  他的情報網還沒滲透到朝堂,所以朝堂內發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在長安,白宋就像是瞎子,所知的只是眼前的一切。

  發展屬於自己的朝堂勢力是一步必須走的棋。

  在此之前,白宋冷落了一心想要更深牽連的工部尚書張亮張大人。

  喝了幾杯酒後,白宋意識到自己要轉移重心,得主動跟張大人拉近關係。

  雖然跟張大人的關係永遠不可能達到跟陸遙的程度,但至少會多一個消息來源的渠道。

  思緒回到酒桌前。

  擺在陸遙面前的難題是,侯家小姐對誰都是不冷不熱,陸遙總是獻殷情,侯家小姐不拒絕,但也沒有過多的熱情。

  追求一個女人,最煎熬的時候就是陸遙現在所處的時候。

  摸不透姑娘的心思,永遠掌握不了主動。

  說起如何追求女子,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白宋,知道這小子是花場老手,身上仿佛有著某種吸引女人的獨特氣質,但凡是個女的,見了白宋就會被吸引。

  「你們不要這麼看著我,都想一想,我說的有不是一定都正確。」白宋很無奈。

  長孫渙說道:「都說了人家喜歡紅樓夢,把白宋帶到候小姐面前,說你陸遙認識紅樓的作者,她還不巴巴地往你身上貼?」

  「這不行……」虞季說,「保不准人家小姐見了白宋轉而喜歡上了白宋怎麼辦?」

  長孫渙哈哈一笑:「這不正好?反正只要俘獲侯小姐的芳心,得到侯尚書的支持。至於是誰俘獲的,有那麼重要嗎?」

  白宋一頭黑線,心說怎麼說著說著就不正經了。

  陸遙眉頭皺起,搖了搖頭:「不行,侯小姐她……」

  一次停頓,白宋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這陸遙好像對侯家小姐是真的動心了。

  白宋一笑,拍了拍陸遙,壓低了聲音:「放心吧,侯小姐遲早是你的。」

  「為何?」

  「小姐最怕才子動真情,只要真心喜歡,待人以誠,水滴可穿石。」

  陸遙眼睛一亮,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勵,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那我心裡有數了!」

  長孫渙和虞季一愣,異口同聲:「這就完了?」

  「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好。」陸遙忽然變得很有信心,接著說,「最後一件事,關於白宋你的。」

  「何事?」

  「最近你要小心些。」陸遙嚴肅起來。

  「小心……」

  「你最近遇到了很多事情吧?」

  白宋一愣:「你怎麼知道?」

  「是侯君集在搞鬼。」

  「什麼?侯君集?你未來的岳父戶部尚書侯君集?」

  這個答案讓人驚訝。

  如果不是陸遙說,白宋想破了頭都想不到。

  但白宋想不明白,自己跟侯君集沒有任何交集,誰也犯不上誰,他針對自己幹嘛?

  陸遙解釋:「侯君集跟東宮走得很近。」

  一句話,所有的疑惑解開了。

  侯君集參與了太子謀反,甚至屬於是挑唆了太子謀反。

  由此反推,侯君集跟東宮必然有很深的聯繫。

  跟東宮有聯繫,自然是跟丹陽公主有聯繫。

  丹陽公主借侯君集之手給白宋使絆子,一切都解釋開了。

  之前白宋一直在疑惑,如果是丹陽公主找自己的麻煩,整這些不痛不癢的小動作幹嘛?

  原來是借侯君集之手,而侯君集顯然不想把事情鬧大,這些不痛不癢的小動作只是為了應付丹陽公主的命令。

  「東宮不會眼睜睜看著一枚皇上安插的棋子進去,我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有人在暗中收集你科舉的問題,相信用不了幾天,長安城內就會傳出相關的流言。」

  白宋半眯著眼睛。

  如果之前的動作都是些小打小鬧,那用科舉說事兒就不是鬧著玩兒了。

  白宋的科舉之路漏洞太多。

  在秋闈,他只答一題,是工部尚書特准入榜。

  在春闈,他大鬧考場,提前交卷沒有人追究。

  加上他是當朝駙馬,身份敏感。

  這些問題一旦曝光出來,必然是要引起軒然大波。

  就算不會治罪,白宋的名聲肯定要搞臭。

  陸遙剛剛說了,因為白宋出身寒門,又寫下了水調歌頭等驚世駭俗的詩篇。

  天下的文人都恨他,巴不得白宋跌落神壇。

  到了那時候,真就是江海決堤,一瀉千里。

  太子少師?

  想都不要想了!

  虞季和長孫渙都意識到事情有多嚴重,緊張地問:「你消息可不可靠啊?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

  「可不可靠我不知道。」陸遙沉吟著,「我說過我現在孤立無援,能得到這點兒消息已經很不容易了。」

  虞季看著白宋:「說句話,有什麼想法?」

  白宋搖搖頭,事情發生過於突然,他沒有提前思考,哪兒有什麼辦法?

  陸遙給白宋倒了一杯酒:「不用著急,我已經有個初步的計劃,但是還不知道對方曝光的確切時間。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拖住,儘可能不讓對方動手。只要有時間,我們就有機會。」

  「什麼計劃?」

  陸遙看著虞季和白宋:「就看你們二位要花多少時間在長安塑造出一位新的文聖了。」

  今夜,四人聊到三更天過。

  離開天香閣,四人無聲道別。

  陸遙取來《紅樓夢》第四卷書稿直奔侯府。

  侯府早已熄燈,陸遙就在侯府門口等到了天亮。

  侯府的門開了,出來的是將去上朝的侯君集。

  見到陸遙,侯君集眉頭緊皺,他不喜歡這個小子,雖然這小子有些本事,也很有潛力,但他總是纏著自己的女兒。

  當父親怎能看不出一些年輕小子看待自己女兒的眼光?

  所以侯君集一直沒有重用此人的意思。

  「陸侍郎,這麼早守在本官家門口,意欲何為啊?」

  陸遙捆得兩眼發黑,努力振作精神,拱手道:「大人,下官想要求見小姐。」

  「哼!」侯君集冷哼一聲,差點兒把自己給氣笑了。

  當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以前偷偷摸摸地不好明說,怕直接干預會引起女兒的反感。

  沒想到這想小子居然膽大到當面來說了。

  什麼意思?

  一個侍郎就把自己當人了?

  侍郎的官兒是不小,但他背後沒人,至少現在沒人,不可能被侯君集放在眼中。

  「陸侍郎,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言辭,你與本官之間只有公事往來,這侯府不歡迎你。」

  「聽說侯小姐最近茶飯不思,夜不能寐,身體抱恙,下官特取來良藥一副,給小姐治病,絕無其他心思。」

  侯君集眉頭皺得更緊了,想到寶貝女兒最近的狀態,哪兒能不心思的焦慮?

  「宮裡的御醫都看過,全都束手無策,陸侍郎何處尋來的良藥?」

  「小姐乃是心病,心病還是心藥醫。下官自有良方,全程可有從旁看著,下官只為治病而來,若是無用,即刻便走。」

  侯君集思量著,身邊的差人小聲說時間不夠了,讓侯君集趕緊去皇宮。

  侯君集也沒多想,招呼府上下人一聲:「帶他進去給小姐看病,好好盯著,不要讓他們獨處。」

  「是,老爺。」

  一個家丁應道。

  侯君集上了馬車走了。

  「大人,您裡邊請。」

  家丁帶著陸遙進入侯府,七拐八繞到了小姐的小別院外。

  「小姐,陸遙陸大人來看你了。」

  「讓他走,本小姐不見任何人。」

  別苑的屋內傳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

  陸遙大聲喊道:「小姐,紅樓夢第四卷書稿也不見嗎?」

  嘭!

  房門開了。

  臉色蒼白的侯箏站在門口,瞪大了眼睛望著院外的陸遙。

  「你……你你說什麼?」

  「陸某取來了治病的良方請小姐過目。」

  「快……快給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