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有意親近戶部尚書侯君集。
白宋即將出任太子少師。
太子李承乾和侯君集在歷史上的都沒有什麼的好下場。
時代的浪潮似乎在推著白宋以及白宋的朋友朝著歷史的背面前行。
貞觀十七年,太子謀反,跟太子李承乾有關係的一干人等全部處死。
如果出任太子少師,未來會不會牽連自己?
白宋看不到那麼遠。
但是,距離歷史記載的那場變故還有整整十年時間。
這不算一個太大的威脅,白宋有充足的時間在發現事態不對之後抽身退出。
甚至有可能阻止一些事情。
白宋一直想要保護的歷史進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
這一點,白宋其實有所察覺。
比如今年入京的東瀛人,根據史料記載,東瀛人應該早一年就出現。
又不如太子的成年禮,也應該是在早一年舉行。
更大的漏洞是益州的聖蓮教。
白宋並不清楚是歷史沒有記載這次事件,還是歷史因為某種緣故而出現了偏差。
白宋逐漸感覺到有心無力,他一心想要保護的歷史進程,根本就是一場空話。
浩瀚的歷史長河,時間記錄的點點滴滴,哪裡是他一個人所能掌握的?
當他說出讓小五永遠不要來長安的時候,白宋就因為自己的私心而在史書中開放了一條分支,讓原本的軌跡朝著截然不同方向越走越遠。
《紅樓夢》的出現,又是白宋在史書上任性的一筆。
但大唐卻因此而愈發精彩。
陳氏書社趕製第一批《紅樓夢》書稿,節選全文內容的前五回。
以白宋提供的八十回書稿為藍本,陳氏書社準備分十六卷分批次投放民間。
《紅樓夢》是一本慢熱的書,是一本需要細嚼慢咽的書,跟《三國》有著本質的不同。
紅樓夢的問世不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第一卷的問世更像是一把小刀在冰面上鑿開了一道細細的口子。
最初三天,白宋沒在民間聽到任何有關紅樓的消息。
三天之後,坊間少有人流傳。
甚至連書名都沒有人說過,只說是陳氏書社出了新稿。
這時候,白宋才意識到爽文和細文的區別,也虧得是陳氏書社全力推薦。
長安城內所有分號都拉起了《紅樓夢》的大幅海報,用整一個書架陳列紅樓書卷,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不管是買書的還是看書的,就算是路過的百姓都能在第一時間看到《紅樓夢》三個大字。
七天後,《紅樓夢》五到十回更新,天香閣曾經的花魁詩詩姑娘重新出山,一首摘自《紅樓夢》中的葬花吟唱碎了千百文人的心。
厚積薄發。
紅樓夢經歷一點波折,終於火了。
紅樓夢的爆火就在一夜之間,前期趕製的存於書卷被一掃而空。
陳氏書社所有印刷機器全天連軸轉也來不及生產。
陳惜容考慮要不要增設十幾台活字印刷機器。
而坊間《紅樓夢》的二手書稿已經被黃牛炒到了十兩銀子一本。
要知道一本書卷的售價只有五十文錢。
即便是五十文,也是比一般書籍貴了整整十倍。
這裡是唐朝,極少有價值誇張的物品,用銀子衡量的物品少之又少。
一本書炒到十兩銀子一本,這已經是一件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了。
北定王府已經開始動工。
常樂坊多了幾十家拆遷戶。
安置拆遷戶,白宋東拼西湊貼了兩萬兩銀子進去。
一下子,自家積攢的老底貼了個精光。
四月初五。
《紅樓夢》第三卷內容未能按時更新。
陳氏書社門口圍堵了成千上萬的書迷表示抗議。
這一天,妹妹白柔終於到了。
準確說,妹妹白柔早在幾天前已經到了長安。
但她監工帶來的一批水泥需要分發到各個工地上。
這是薊縣的水泥頭一次大批量進入長安,每一處細節都要認真比照,哪個工地用多少,幽州帶來的夥計心裡要有個數,以後相同的工作就不必親力親為。
所以白柔在長安城外耽誤了幾天時間。
同一天,還有一件大事。
春闈放榜。
白宋的名字沒有懸念出現在了榜單上。
白宋的位置在中下游,一百七十幾名。
百尺竿頭又進一步。
雖然早有預料,但也心存歡喜。
白柔首次入長安,白宋推掉了所有事情,用一天時間陪妹妹一起游長安。
白柔和桑桑年紀相仿,都是十七八的小姑娘。
以前的白柔看著不如桑桑沉穩。
經歷半年多的磨練,妹妹在不經意間大變樣了。
車上,白宋總會不經意地看看妹妹,從妹妹的身上感受到了香兒的存在,感覺小妮子染了一些香兒的氣質,頗有大戶人家掌舵人的感覺。
長安的風景並未太多吸引白柔。
亭亭玉立的姑娘越發成熟,性子也不如以前跳脫,不知是心理原因還是別的什麼情愫,白宋覺得自家妹妹比幾位夫人都要好看些。
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男人配得上她。
「哥,你盯著人家瞧幹嘛?」
「一年多不見,判若兩人,自然是要多看看。」
白柔輕輕一笑,不再看車外風景,轉頭正對白宋:「看吧,讓你好好看看。」
說完,微微偏頭,嘴角勾出一個美麗的弧線。
白宋看著,輕輕地摸了摸妹妹的頭,有些感慨,卻不知說些啥。
白柔則順從地輕輕靠在了哥哥肩上,閉上了眼睛,幽幽說道:「在妹妹心裡,哥哥還是那個哥哥,一點兒都沒變。現在日子好了,但妹妹卻時常夢到跟哥哥一起睡在小草屋的那段時日,那時候覺得很苦,現在卻覺得很懷念。」
「傻丫頭,什麼時候變得多愁善感了。」
「哥,抱著我睡一會兒……有你的味道,妹妹才不會做夢。」
說著,白柔緩緩滑到了白宋的懷裡,枕著白宋的雙腿閉上了眼睛。
「不是說出來遊玩的嗎?」
「有哥在,到哪兒都無所謂。」白柔說著,眯著眼睛,「就讓車夫一直這麼走吧,走到天涯海角,直到妹妹醒過來。」
「行,只要你喜歡,想怎樣就怎樣。」
一輛馬車漫無目的地遊走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一刻不停。
車內的姑娘漸漸有了困意,入睡之前淡淡地說了一聲:「哥哥的身上多了好多女人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