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公主的書信到了李府。
李府的管家事先跟白宋和小姐商量好了。
事情關係到小姐的安全,又關係了李家的名聲。
管家很樂意配合白宋演這一場戲。
關於昨天的湯,調查已經有了初步進展。
幕後指使很大概率是李家宗親,他們竭力要掩蓋這個污點,所以在李靖走後不擇手段地將孩子除掉,但他又不敢聲張,老一輩人最怕的就是家族的名譽不保。
管家沒有將調查的事情告訴白宋,畢竟那些宗親也是為了維護李家的名聲。但一個管家權力有限,無法禁止宗親繼續干出格的事情,所以將小姐送走或許是最好的決定。
駙馬府即將迎來又一個女人。
為了迎接這個女人,駙馬府將一批宮裡的宮女退了回去,只留下了幾個信得過的。
白宋從前窗抽調了幾個家丁,他們是晴兒選定的人。
從舒望進入家門的那一刻起,駙馬府的下人無論是誰都不能離開。
剩下的幾個宮女都很好奇,不知道今天要來駙馬府的人到底什麼來路,居然鬧出這麼大的陣仗。
大家都在門口等著,香兒帶著桑桑在外恭候。
李舒望雖然還沒有名分,但香兒和桑桑都很清楚這個女人在自家男人心中的地位。
更何況現在人家還懷上了白家的第一個孩子。
白家的香火可全指望她了。
白宋和公主不在外面等候,兩人坐在房中相對而視。
李向南低頭喝茶,情緒有些低落。
白宋心中帶著虧欠,伸手放在了對方的腿上,輕輕揉捏著,低聲說了一句:「讓公主受委屈了。」
公主一愣,放下杯子:「夫君哪兒的話?」
「這裡是駙馬府,公主才是這裡的主人,但公主卻一再縱容我的花心。」
公主沉默了一會兒,擠出一個並不太自然的笑容:「誰讓我真心喜歡上了你?做這些,只是不想在聽到夫君稱呼『公主』……還記得嗎?我們在小亭的時候,你也偶爾會叫我向南。我知道跟她們相比,我和夫君沒有任何生離死別、艱難險阻,我只能多順從夫君的心意,期待能分走一點夫君的心。」
「向南……」
白宋輕輕喊了一聲,小心地將這個女人抱在懷中。
聽到這個稱呼,公主身子軟了,靠在白宋胸膛,小聲說:「夫君,有時候我真想你能再大醉一場?」
「為何?」
「那天夜裡,如果夫君再晚睡那麼一會兒,妾身就真的成了夫君的妾身了。我現在好後悔,如果不是我推脫阻攔,現在就不會這麼患得患失。如果讓我再選一次,哪怕被當做香兒的替身,我也心甘情願。」
公主的話,白宋似懂非懂。
回憶那天夜裡,白宋實在記不起太多,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走錯了房間,錯把公主的房間當成了香兒的。
白宋湊過去,小心地親了一口:「今夜等我。」
公主臉蛋兒通紅,想要掙扎,身子卻已沒了力氣。
「姑爺,你躲哪兒去了?李家的車來了!」
小翠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白宋拍了拍公主的香臀:「我們出去迎接吧,畢竟是以公主的名義,公主不出去迎接,外人看了會覺得奇怪。」
駙馬府的人全都出來了。
大將軍的寶貝孫女,跟公主又是髮小。
人家這身份配得上這樣的待遇。
街上不多的行人看到有人從馬車下來,卻是被駙馬府的人圍成一圈,都沒有看到李家小姐長什麼樣。
打發了李家的人,關上門,駙馬府熱鬧了。
就在正廳裡面,房門敞開,幾個女人圍著舒望,眼睛都亮汪汪的,全都盯著舒望的肚子。
李舒望已不知多久沒在這麼寬敞的地方待過了,顯得很不適應,同時又特別心虛。
看著房門敞開,她說了第一句話是讓人趕緊把門關上。
白宋舒望的身後站著,雙手按在她的肩上,安慰道:「到了自己家裡,就不用那麼多憂心了。在這片小天地里,你不必再躲躲藏藏,你給白家帶來了希望,你應該享受陽光。」
李舒望心裡暖暖的,但還是十分緊張,她看著面前的每一張臉,想要努力地記住,在不久的將來,她們會是一家人,喜歡著一個男人,為了心底的喜歡願意分割自己的感情。
香兒,李舒望見過,但只有在邙縣的時候匆匆見過一兩眼。
今天終於見到了白宋的髮妻,李舒望很羨慕,也明白了白宋為何對她如此痴情。
香兒長得是真的好看,李舒望覺得自己不如她,或許連公主也比不上。
她又看了看桑桑,這個民家姑娘曾為了白宋挨了自己一劍,甚至為了白宋願意付出生命。
這是個白宋不能辜負的女人,如果辜負了,舒望也不會原諒白宋。
最後看到了向南。
看到曾經的髮小,如今跟她成了另一種關係的姐妹。
除了感嘆世事無常之外,更多是尷尬。
公主對著舒望笑了笑,想說什麼,終是不能說出口。
兩個女人相互迴避這對方的眼神,腦海中浮現出的一幕幕,那時候的她們何曾想過會愛上同一個男人?
「姑爺,我能摸摸嗎?」小翠咬著指頭,眉頭跟蚯蚓一樣扭動著,單純地望著白宋,十分期待。
白宋看看舒望。
舒望點了點頭。
小翠輕輕地把手放在了舒望的肚子上,然後又縮了回來:「小姐,在動!」
「是孩子在動,不是小姐在動。」
香兒沒好氣地說了一句,然後朝著舒望和善地笑了:「妹妹,辛苦你了。」
「姐……」舒望語塞,姐姐實在喊出口,叫白夫人?那不是更怪了?
白宋蹲下身,貼著舒望的耳朵說:「香兒是姐姐,向南也是姐姐,桑桑……」
白宋話音未落,桑桑趕緊打斷:「桑桑就是桑桑……」
說完又紅著臉小聲嘀咕:「叫妹妹也行。」
白宋點點頭:「叫來聽聽,以後都是一家人,現在先適應一下。」
舒望看著香兒,表情怪異,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臉頰多了一絲羞紅,輕聲說:「姐姐好。」
香兒笑了,雖然年紀比舒望更小,但當白家主母已非一兩日,氣質已有了婦人的姿態,平日裡穩重多了,沒有舒望的忸怩,香兒淡笑著:「白家有大小,沒有主次,姐姐妹妹,都是為了方便稱呼,妹妹初來乍到,凡有所需,儘管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