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宋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但過了今日此刻,只怕這輩子都不會遇到皇上這麼愉悅的時候。
所以他要試一下,即便皇上不同意,甚至惱怒。
至少向身邊的晴兒證明了自己的用心,當她獻上巨鹿劍的那一刻起,她已經成為了墨家的叛徒。
即便皇上不追究,墨家也不會原諒她。
白宋成了晴兒唯一的依靠,白宋自己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要認真考慮到晴兒的每一點感受。
晴兒聽了白宋的話,眼眶已經濕了,但她不希望聽到這樣的話。
因為這很可能讓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寧付諸東流。
然而,今日的李世民似乎對白宋格外地容忍,只是無奈地搖搖頭之後,說了兩個字:「准了!」
准了?
白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頭看了一眼晴兒。
晴兒臉上已多了兩道淚痕,一雙小手緊緊地扣在一起,強忍激動。
這真是承蒙皇上的大恩了。
一瞬間,白宋內心對皇上的感謝無法形容。
同時又對自己的小心眼兒感到可恥,先前還覺得皇帝對自己不夠好。
現在看來,皇恩浩蕩足以羨煞天下所有人了。
有那麼一剎那,白宋幾乎要將神武大炮的製造全盤托出,以此來投桃報李。
但李世民隨後的話卻讓白宋知道一切皆有緣由。
「可還記得皇后許你的好處?」
「皇后娘娘……好處……」
白宋陷入了沉思,「皇上是說太子少師?」
「太子已到入學之年,皇后對你是青睞有加,認定要你來當太子的老師。」
剛接受了人家的好,白宋哪有任何猶豫的話?
「若皇上有命,草民一定盡心竭力。」
同時,也算明白了皇上為何給與好處。
太子的老師對太子影響非同小可,若是老師心存異心,太子必然受其影響,久遠之後必然釀成大禍。
李世民對白宋態度有了這麼大的改變,乃是以大恩來穩定白宋的心,要得要白宋的忠誠。
雖然已經想通了這一切,白宋對李世民依舊感謝,如果合適換取婚約的代價,他完全能夠接受。
看著白宋,李世民笑著說:「你自己也說了,你現在還是草民。堂堂少師,豈能是一介草民能勝任的呢?」
「皇上的意思是……」
「今年科舉,朕要你名列三甲,以此才能堵住天下士族之口,朕才能名正言順地賜你少師一職。至於你的賜婚,就在你金榜題名之後。」
……
所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白宋想的是柳暗花明又一坑!
剛解決了聖蓮教的問題,又要考科舉。
上次鄉試是為了進入長安謀求發展,白宋本就不情不願。
想著現在在長安已經站穩了根基,也就不必去科考了。
沒想到該來的始終要來,突然有一個無法迴避的理由逼迫自己去完成自己未完成的路,而且要名列三甲!
這是沒有了退路。
混了半年社會,白宋的書生氣已經丟了。
還有兩個月就是春闈,春闈之後馬上又是殿試,半年沒看書,就算惡補也沒有任何信心。
白宋唯一期待的,就是希望皇上只是讓自己走過過場,通過一些運作直接發一個三甲名額給自己。
顯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皇上給出任務,大有讓白宋在天下人面前一展才華的意思。
未來如何?
媳婦兒能不能娶回家?
一切未知!
雖然科舉的事情十分麻煩,白宋卻將其拋在腦後。
他和晴兒各取了一道聖旨,各自有各自要做的事情。
晴兒去刑部救自己的族人。
白宋直接往駙馬府見自己的家人。
這一天,白宋已經等了太久。
半年時間對白宋而言已經足夠漫長,正如他無數個夜裡想念著的幾張俏麗容顏,她們也會在無數個夜裡為自己擔驚受怕。
更何況從晴兒的口中得知,在白宋離京之後,皇上用保護白宋家人的名義,將香兒和桑桑也接往了駙馬府中。
白宋想要讓一切過去的心情就更加迫切了。
駙馬府中住著一屋子女人,半年時間內沒有一刻離開過這方寸間的地方。
不管駙馬府有多大,呆的久了,也會變成牢籠,裝著的人內心的憂鬱。
用半年時間,香兒和公主達成了和解,成為了朋友。
如果不是共患難,想要女人真正接受他人分享自己的情感不會那麼容易。
沒有白宋在,幾個女人相依為命,總算是平靜。
今日和往日並無不同,香兒照例去佛堂念經祈禱。
桑桑研究今天該吃點兒什麼。
李向南對著滿園的貓兒追逐伺候,身邊有著丫鬟小翠當幫手。
「什麼人?」
外面的看守傳來了呵斥聲。
聲音立即吸引了園中各處的女人注意。
外面的看守是很少出聲的,因為長安城的人都知道,這座駙馬府不能有人靠近。
正當幾個女人相互交換眼神的時候,大門被人推開,老舊的木門發出一聲艱難的嘎吱聲。
隨後卻傳來一聲振奮的叫喊。
「我回來了!」
聽到聲音,三個女人都是一愣。
有木然,有詫異,有懷疑,有錯愕……
沒有一個人有動靜,似乎都在考慮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下一秒,小翠沖了出去,站在正對大門的院子中間,跳著腳大聲喊著:「小姐,是姑爺!姑爺回來了!」
桑桑丟了鍋鏟。
向南踢開兩隻貓兒。
香兒丟了佛珠。
三個女人同一時間聚在了一起,看著門口大搖大擺走進來的白宋,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全部都沒有了動靜。
白宋笑著,在院中張開了雙臂,看著三個清瘦了不少的女人,心潮澎湃:「皇上下旨,赦免了我們!從此我們都自由了!」
沒有動靜。
白宋看著三個熟悉的女人:「還冷著幹什麼?過來抱一抱啊!」
「姑爺!小翠想死你了!」
小翠撲了過來,被白宋無情地閃開,然後主動朝著三個女人走了過去,一手環抱。
桑桑不動聲色地退了開,站在一邊,笑著看著,不覺已經濕了眼眶。
公主感受到白宋的體溫,躲在男人的臂彎里哭了。
香兒笑著,送上一吻:「妾身盼著相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