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點夢?」
輕蔑的聲音表示教主的不信任。閱讀
目光卻停留在金光燦燦的龍袍上沒有挪開。
「白宋,你膽子可不小啊!即便是新唐太子,也是一身黑龍袍,你居然敢直接拿出一條金龍來!可只要是將這身衣裳交給狗皇帝,你想要保護的那些家人一個個全都要人頭落地。」
「教主,跟您說過了,這並非我之物,乃是仙人託夢所賜。」
「哼,你以為本座會相信這樣的鬼話?」
「教主不信天命?若非仙人所託之物,請問此物是有何而來?我昏迷之後,教主給我療傷,我身上有什麼東西,教主應該心裡清楚才是。此物憑空而來,除了仙人託夢,還有什麼解釋?」
「嘶……」這話讓教主輕咦一聲,目光閃電一樣落在白宋身上。
白宋的話瞬間勾起了她所懷疑!
對啊,白宋這小子身上何時多出來了一件龍袍?
昏迷期間也沒有接觸其他人,龍袍從何而來?
龍袍真的是憑空而出,莫非真是仙人託夢?
教主如蛇一樣的的眼睛逐漸眯縫起來,陰森森地盯著白宋:「仙人在你夢中說了什麼?」
「帝星降世,授命白蓮,李唐三代,江山易主。今賜你至尊龍袍,轉呈女帝,盡心輔佐,順應天命。」
教主越聽表情越發嚴肅。
白宋繼續說:「就這麼一句,醒來之後我身上就多了這麼一件龍袍。教主說說,這不是上仙點明了您就是天命所歸的女帝還能是誰?」
「女帝……難道這天下真能讓一個女人掌控?」
「有什麼不能的?誰說女人就一定不如男人,女人就得要在家裡相夫教子?我早就看不慣當下的科教禮俗了,天下間有多少天賦異稟的女人受限於那些條條框框?本來會有一番大作為,卻因禮教變成了農婦?我看現在的天下正是少了如教主這樣能幹大事的女人,才會變得如此死氣沉沉。」
白宋說得很激動,就這一句不是胡話,乃是他由心而發。
所謂男女權利,世間哪有什麼的絕對的平等?關鍵就是一個度,一個能讓社會進步的度。
在這個時代,很明顯是女性權利被壓得過低,至少以白宋領先千年的眼光來看,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只不過他無力去改變什麼,也沒有想過要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女權運動。
但是,靠嘴上說說,他還是非常願意的。
「你一個大男人,居然為女人說這樣的話?」教主看著白宋,顯得十分詫異。
畢竟這樣的話是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
天下人談論過造反,指點過皇帝,哪有人去為女人鳴不平?
不僅是男人,就是女人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想法。
男尊女卑,早已經深入了天下人的骨髓,沒有人回去考慮這些問題。
就算是這位教主也沒有想過。
儘管她的一身是受盡了不公而有了現在的境遇,卻也從未想過憑什么女人要受到種種限制的問題。
要說大膽,白宋這番話的遠比他拿出龍袍還要大膽。
但作為一個曾經保守教條克制的女人,聽到這樣的話,不管內心有多冷,突然間也感到了一陣暖流。
教主看著手中的龍袍,內心終於有了一絲漣漪。
「憑什么女人不能穿龍袍……哼,臭小子,虧你說得出來!本座如何知曉這龍袍是給你的還是給別人的?要論膽子夠大,本座比你也是不如,要說當皇帝,只怕是你的心思吧?」
「教主還不信?你看這龍袍是男人穿的?這龍袍制式,只有女人能穿,不是給教主的,還是給誰的?」
「哈哈哈……」
教主突然狂笑一聲,將手中龍袍一揮,直接穿在了身上。
一身金龍,頓顯威儀,果如白宋所說,衣裳十分合身,穿在身上,一向陰冷的教主也多了三分帝王的莊重。
白宋感覺到了教主的情緒變化,心中稍定,笑著問道:「教主,這衣裳合身嗎?」
「合身,合身,合身!」
地窟之中,教主連喊三聲,狂喜的情緒溢於言表,聲音在洞中迴蕩不散,震得周圍的蛇群都躁動起來。
「哈哈哈,你說得不錯,想那李家乳臭未乾的小子都想著當皇帝,憑什麼本座不可以?」
「教主這是順應天命,日後成為亘古爍今的第一位女帝,青史留名,震懾萬年。」
「好!說得好!李唐三代,江山易主!此話本座早就聽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在長安流傳的妖星居然是帝星,而帝星所屬竟然是本座。」
「教主,現在可不能自稱本座,要自稱朕,順應天命方可。」
一句話,又是勾得教主心花怒放,笑聲從陰冷逐漸變成了女子的嬌柔,龍袍之下,細腰柳枝,笑得亂顫。
「咯咯咯……白宋啊白宋,聽說你極會討女人歡心,本座……不對,朕……朕今日是見識了,試問哪個女人不喜歡你這張嘴?」
把話說完,冰涼的手搭在了白宋的胳膊上,將其拉到了面前,然後腰肢似乎沒了骨頭,詭異地糾纏在了白宋腰間,仰著頭,伸出奇長的舌頭舔了舔白宋的下巴。
那詭異的滋味,差點兒把白宋嚇尿了。
都說這教主是蛇精,白宋現在是相信了。
這身子柔弱無骨,完全感受不到溫度,舌頭一舔,全身的雞皮疙瘩。
「教主,您是一國之君,我是個臣下,君臣之禮不能斷,這麼糾纏著有些不合規矩。」
「咯咯咯……那夢中仙人也說了,要你好好輔佐朕,以後只要你盡心竭力為朕治理天下江山,朕少不了你的好處。但是……」
說話間,教主臉色陰沉下來,纏著白宋更緊,嘴唇微張,露出兩顆滴著青綠毒液的尖牙,低聲說道,「有朝一日被我發現你耍什麼花樣,我保證讓你生不如死。」
「教主放心,之前若還是為了活命而不得已而為之,那現在已經知曉了天命,我還有什麼理由不盡心盡力?順應天命是對大家都好。」
「說得沒錯,你這小子若為敵,著實可恨,若能為友,倒是叫人喜歡。」
細長的舌頭又在白宋臉上舔了舔,終是放過了白宋重新站在了白宋面前,再用冰涼的手背撫摸白宋的臉龐,漸漸地露出了笑容。
「既然有了皇帝,天下又豈能沒有皇后?」
白宋一聽,暗叫不妙啊,不會是……
「從今往後,你就當朕的女人,日後推翻李唐江山,朕便封你做皇后。」
「那個……那個……我適合當丞相。」
「那就即當皇后,又當丞相。」
「可這天下沒有即當皇后有當丞相的說法。」
「有了朕,以後就有這等說法!朕有了天下,誰還敢反對?」
「我……」白宋欲哭無淚,苟延殘喘沒有尊嚴啊!
為了活命,白宋這回真把自己的自尊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給蛇妖當女人?
老子……
「怎麼?是覺得朕體態怪異,心生厭惡?」
「怎麼會?」白宋強行擠出一絲笑容。
心裡想著算了。
就目前的恥辱來看,還不足以逼迫他以死明志。
好死不如賴活著。
白宋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香兒、桑桑、舒望、公主、晴兒……相公是被逼的……」
為了活命,白宋也豁出去了。
看著教主陰柔的眼神藏著狠厲的色彩,白宋笑盈盈地上前摟住了對方的腰肢。
「教主天姿國色,傾國傾城,容貌之美可令日月無光,天下女子無一人能比教主萬一,我又怎麼會嫌棄呢?」
白宋這馬屁拍得似乎有點兒不走心,教主沒有絲毫喜悅,反而突然暴怒,一把掐住了白宋的脖子。
「鬼話連篇!天下男人都一樣,為了活命,編些瞎話就能騙取本座歡心?記住了,本座不需要男人的喜歡,本座就喜歡看你們畏懼本座的樣子!」
這一次,對方手上的力氣極大,白宋窒息了,腦中陣陣翻白,體內真氣都有些躍躍欲試,想要反抗。
白宋咬著牙,擠出了幾個字:「我……我說的是……是真的……」
「你還說!」
教主再一用力,鼻孔開始冒血。
很顯然,白宋的話觸碰到了對方的禁忌。
正當白宋要運轉真氣的時候,教主的手終於鬆開了。
白宋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不時咳嗽兩聲。
教主居高臨下,冷漠地看著白宋:「朕知道你們眼中的朕是什麼模樣,所以不要用這種毫無用處的話來討好,只會讓人感覺厭煩。」
強硬的態度反應出的是內心的弱點。
這一刻,白宋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他緩緩起身,認真說道:「何必在意別人的看法?女人嘛,活得精緻,活出自信,那就是漂亮。再說了,教主這身段無可挑剔,世間女人之中誰能比?就是一雙眼睛不同於人,那也是特色,千篇一律又有什麼意思?別人害怕,我到覺得奇異,要不是我已有了好幾位夫人,肯定喜歡教主這款。」
教主愣了愣,頭一次見到男人這麼堅持讚美自己。
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些猶豫。
「見此容顏,屬下當為教主即興賦詩一首,字字肺腑,還請教主品鑑。」
「裝神弄鬼,說來聽聽。」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