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城中無人值守。閱讀
墨老和李長生各有行事。
有李長坤帶領,出城並未經歷多麼複雜的盤查。
出城之後,一路向西。
進入山林,馬車停下。
城中十餘日,不知城外山林已是一片蒼茫。
皚皚白雪,妝點蒼山,雲和霧交疊,放眼望去,世界一片雪白。
冷風交織,寒意洶湧。
望著蒼茫茫的一片,未來之路,艱難非常。
李長坤送上三套皮襖,一些乾糧,對著白宋拱手。
「此路兇險,白公子多多保重,李長坤相信公子能帶回喜訊,這裡就不送了。」
「告辭。」白宋點點頭,回身將晴兒的手握住,想茫茫山林而去。
……
多日積雪,寒氣囤積,沉在蜀中盆地之中居然比更北的草原還冷。
三人到了半山腰,白宋都自覺有些哆嗦,身邊兩個女人肯定不好受。
白宋叫住停下,就地生火取雪融化。
跑上一壺茶,分食一點肉乾以作補充。
火鳳凰望著蒼茫茫的雲霧,指著一個方向。
「翻過兩座山,就是一片低洼林地,再過一日就是我們苗寨。」
「你真是是苗女?」晴兒問道。
火鳳凰氣色更好,起身轉了個圈:「怎麼?看不出來?」
晴兒搖搖頭。
白宋也乘機問道:「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公子叫阿玲便是。」
「阿玲……」
聽著這個名字,火鳳凰安靜了些,促膝坐在火堆邊,陷入了回憶。
「教主也是苗女,我是跟教主一起離開苗寨的。她是苗寨的女巫,擅長蠱術和製毒。在苗寨之中,女子只有學習蠱術才能得到族人的尊敬,有崇高的地位。我只是想跟著她學習蠱術,想有朝一日能在苗寨里被人尊敬。後來跟著她到了中原,逐漸發現很多事情已經超出了原先的設想。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手上已經占滿了鮮血,早已經不能回頭了。並且中了百花丸的毒,根本身不由己。」
白宋沒聽過阿玲的故事,有些好奇。
「那教主也是苗女?不是聽說在什麼蛇島嗎?」
「是啊,苗疆深處有蛇島,是苗族人大巫們的聖地。一般人不能靠近的。」
「在苗疆深處……我一直以為是什麼海島上。」
「蛇島之所以稱之為蛇島,是因蛇島區域的外圍被蟲海包圍。而中心地帶又是萬蛇生長,故稱蛇島。」
「蟲海包圍的蛇島……嘶……」
白宋抽了一口涼氣,光聽著都叫人頭皮發麻。
晴兒縮了縮身子,明顯有些害怕,貼著白宋緊了緊。
白宋摟著冰涼的嬌軀,小聲說:「沒關係,蛇島之行我本無意帶你同行,到了苗寨,聽從阿玲安排,咋寨子裡住著等我回來。」
「不!我要跟著公子。」
「不要任性,此行兇險萬分,非但是蛇蟲之險。更接觸聖蓮教的核心,不乏高手妖人。你爺爺和新唐太子也都派遣了高手進入,誰知道會有多混亂?說不定還能碰到倭國人。」
晴兒還是搖頭,緊攥著白宋:「正因如此,我才更要跟著公子。」
「好叫公子呢!」阿玲瞥了一眼,嬌笑道,「你們二位翻雲覆雨,你儂我儂的,還不想著改口?」
晴兒臉一紅,低下了頭。
白宋拍打著晴兒的手背:「無妨,你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
忽然,一個悠長的口哨聲打破了風雪中的平靜。
氣氛驟然緊張。
一行人剛剛離開新唐,不能保證一定安全,誰都不知道會不會有眼線跟蹤。
白宋皺眉,趕緊將篝火雪埋。
心裡有些懊惱,感覺自己過於放鬆,忘了處境並不安全。
三人趕緊朝著口哨聲的反方向移動,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長長的腳印。
三人沒有往前跑出幾步,後方嗖嗖嗖一陣聲響。
「蹲下!」
白宋喊了一聲。
三人剛一蹲下,一串弩箭從頭頂飛過,扎入了雪中。
白宋看到了其中一支箭,是十字弩所用的弩箭。
果真是追兵來了!
這也太快了!
白宋暗道一聲不好,現在跟在身邊的可不是劍十三和龍登山。
就算是阿玲,她的功夫不是很好,甚至連白蜂都不如。
晴兒就更不必說了,毫無戰鬥力。
這時候只要有一個高手出現,三人都有可能被擒。
白宋左右掃視,看到前方一顆大樹,帶著晴兒飛奔到樹後隱蔽。
這時候再跑已經沒用了,只能反擊。
阿玲也清楚這一點,沒有跟隨白宋步伐,而是轉向側方,躲在一塊山石後方,警惕地注視著敵人偷襲的方位。
沒有人出現,一切似乎又都變得平靜。
白宋平靜下來,感覺有些蹊蹺。
「如果真要偷襲,直接動手就是了,為何突然打了個呼哨?豈不是把自己暴露了?」
毫無徵兆地,後方十幾米的雪堆里突然炸出一個人來!
這人一身緊身白衣,頭戴白帽,跟雪地融為了一體。
那人直衝向上,鑽入了頭頂的積雪的樹梢。
幾秒鐘之後,樹上傳來一聲慘叫。
一灘血從樹上灑落。
白宋還沒看明白怎麼回事兒,又一個白衣人從另一處的樹梢跳下,手裡拿著十字弩,卻是慌不擇路地飛奔,回頭看著先前殺人的地方。
居然沒有看見自己面前的道路,嘭地一聲撞在了白宋躲避著的大樹上,悶哼一聲,直挺挺地暈倒了。
這人就撞在白宋的面前,看到他的十字弩,剛才顯然是他們發動的攻擊。
而對方的白衣跟從雪地里的竄出來的白衣截然不同。
這白衣很熟悉。
是聖蓮教的服飾。
但另外的白衣裳又是什麼來路?
靈秀宮?
顯然不像。
正想著,昏迷的人有了點兒知覺,掙扎著想要起來。
白宋沒有動作,晴兒倒是不知從哪兒搬來了一塊石頭,當頭砸下。
那人又暈了。
晴兒搶過十字弩,攥在手裡,十分緊張。
白宋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
「公子小心!」晴兒驚呼一聲。
只見又一個聖蓮教的人朝著二人倉皇跑來。
晴兒緊張得臉色泛紅,對著來人扣動扳機。
咻的一聲,對方應聲倒地。
這是晴兒從未有過的經歷,驚恐之中夾雜著幾絲興奮,看著白宋露出了一絲笑意,但手卻發抖到不行。
晴兒抽出一支箭準備裝上,不想頭頂飛來一個東西掉在了她的身後。
回頭一看,居然是一支斷臂,嚇得發出一聲尖叫,丟了十字弩撲到了白宋懷中。
就這一瞬間,前方雪霧之中突然衝出來一個人影,朝著白宋的方向快速閃現。
對方身材嬌小纖細,又十分詭異,幾個恍惚就到了白宋面前。
那是一個全身裹在白衣中的女人,帶著面積,裹著頭髮,只露出一雙冷冰冰的眼睛。
右手拿著兩尺長的短刀,握柄很長,閃著寒光。
白宋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刀不是大唐款式,必是來自東瀛!
這是個倭國女人?!
驚駭之間,那女人已經到了,死死地盯著白宋,宛如一隻沒有情感的獵鷹。
女人速度奇快,一刀直插,阻攔面前的大樹似是不存在一般,那刀鋒直接刺入,沒有絲毫阻攔。
白宋感覺不妙,猛地推開晴兒,自己一側。
短刀是短了些,沒有刺透大樹。
但她隨即橫刀一拉,大樹瞬間懶腰折斷。
這刀之鋒利,出乎白宋預料。
對方一刀之後又是一刀,手中翻花,改變了刀的走向,自下而上挑在白宋喉嚨。
白宋反應不慢,也立即抽出彎刀橫檔在其攻擊路線之上。
瞬間凝神,一股真氣傳入刀身。
經過一次又一次地熟練,白宋感覺已經能夠控制體內真氣。
雖然主動控制的真氣遠遠達不到大宗師的水平,但這已經是非常喜人的改變。
白宋的彎刀有了真氣加持,那短刀再怎麼鋒利也不足為據。
果不其然,兩刀相接,倭國女人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險些讓短刀脫手,人被震開了好幾部。
唯一露出的眼神之中閃過一抹訝異,隨即是更強大的殺機鎖定。
那女人再出一刀,對準了白宋的心窩。
這時候,側方的阿玲出手,一甩長鞭,半路將短刀纏住。
這鞭子天生就可知刀劍,一旦纏上,刀鋒無用,難以擺脫。
對方想要掙脫,阿玲一聲冷笑:「哼,哪兒那麼容易?」
白宋也拿起十字弩,搭箭瞬間扣動扳機。
弩箭飛過,追著女人眉心。
對方及時一閃,避了開去。
但那弩箭速度很快,擦著女人的耳朵,解開了她的面紗。
一方白布滑落,飛雪之中多了一抹嬌艷欲滴的紅霞。
這一張臉,絕色如寒風中的雪蓮,臉上一抹飛紅是顯現生機的花蕊。
倭國女人有著一種獨有的味道,即便是一個殺手,冷冷的眼神背後總給人一種誘人的味道。
當然,白宋無暇欣賞,雖然他驚訝於敵人的容貌,但生死之間,哪有憐香惜玉的時間?
白宋再握彎刀,相隔數米,一刀劈下,同時隨著一聲低喝,刀鋒頓出。
雪地上一道刀痕飛濺,倭國女人瞪大了眼睛,拼命用刀去擋。
與白宋發出的真氣相撞,女人如遭重擊。
短刀脫手,人倒飛而出,種種摔在雪地上。
白宋想要乘機拿下此人,不想女人落入雪地的一瞬間,整個人似乎融入了蒼茫的白雪之中,只看見雪地上些許竄動。
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