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白宋似乎沒有困意。閱讀
監視他的人即便有些困意也不敢絲毫放鬆。
兩個士兵在門口打盹兒。
墨家的兩位護衛走了過來,輕輕地拍了拍對方。
「打起精神來。」
小兵一愣,不敢怠慢,重新振作,回頭看了看裡面的白宋。
等兩個護衛都走開,兩個小兵才小聲抱怨一句。
「一個人而已,難道還能憑空消失?」
「就是,這也太小題大做了。」
沒人回應,大家依舊守著。
兩個護衛是與劍十三齊名的護劍人。
沒有阿大,白宋並不認識。
兩人進入,白宋已經發現,但是沒有動作。
一個哈欠打到一半,突然上了一條魚。
「抓魚投入自己的魚塘,即便釣上來了魚又有什麼意思?」
一人的聲音出現在了白宋身後。
這兩人雖然十分厲害,感知也特別敏銳。
要他們看住白宋一人,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卻不知道為何,這二人默默觀察了白宋許久。
白宋所表現出的從容讓他們隱隱有些不安。
總覺得這小子平靜的背後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主動上前跟白宋說話,引來白宋的笑意。
「呵呵。」
白宋放下魚竿,將魚兒放回池塘中。
「你們在擔心什麼?」
這二人武功高深,但論洞察人心比白宋差了太遠。
他們一張口,便已經表露了他們的心虛。
兩人聽完,腳步一頓,交換眼神,皺起了眉頭。
白宋調整位置,看著兩人:「你們這麼多人看著,難不成還怕我飛了?」
「哼,小心駛得萬年船。早聽過你詭計多端,會施展一些蠱惑人心的妖法。」
「妖法?你們也信?」
兩人不再回答,隔著幾米,默默地看著白宋。
白宋看著兩人,似乎有些說話的興致,便問道:「對了,我知道劍十三和阿大,卻不知你們又是什麼來路,叫什麼?」
兩人還是默不作聲,感覺跟這人說話就是落入了他設計好的圈套似的。
「那我再換一個問題,我聽劍十三說,護劍人代表著墨家最強的戰力。誓死保衛墨家巨子。你們對墨家如此忠心,難道墨老就是現任的墨家巨子?」
還是沉默。
「你們不說我也知道,象徵墨家巨子的巨鹿劍早就消失無蹤,你們和墨老一樣,只是墨家巨子的附屬。同樣是僕人,為何選擇了跟著墨老,而一成不變。如果有朝一日,我找到了巨鹿劍,你們這樣的高手,到底是聽我的還是聽墨老的?」
這話似乎觸動到了其中一人。
那人輕哼了一聲,似乎有些煩躁,轉頭往後走了幾步,望向了天上的明月。
「嘿嘿,原來你們自己也有些迷茫。倒不如學學劍十三,他現在為自己而活,好不瀟灑。」
剩下一人也聽煩了,轉身不再看著白宋。
沒了樂趣,白宋繼續釣魚。
不遠處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著天上。
其中一人小聲念著:「護劍,護劍……連劍都沒有了,還能保護什麼?」
「不必思量,墨老會有重現巨鹿劍的一天。」
後方傳來了水花的聲音。
兩人知道,這是白宋有釣了一條魚,然後把魚兒放了。
「這小子釣魚又放,是跟我們故意耗著?」
「耗著就耗著吧,我們謹慎一些,不怕他有什麼花樣。」
天漸漸深沉,小院裡只有忽隱忽現的水花響動。
聽水花的聲音,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白宋釣的魚有多大。
這聲音就像是夜曲,催人入眠,也漸漸讓人放鬆。
直到在一聲比較大的水花聲之後,裡面的人似乎再也沒釣起來魚過。
過了有半刻鐘。
院中兩人中有一人小聲嘀咕:「怎麼沒了動靜?」
「興許魚也困了,不開口了吧?」
「不對勁!」
說話先打起精神,回頭一看。
「不好!人沒了!」
剛才白宋所在的位置,哪還有半個人影?
另一人也是回頭,看到空蕩蕩的小院直接懵了。
魚竿放在一邊,小凳打翻了,人卻不見蹤跡。
「會不會是睡覺了?」
一人起疑,另一人趕緊去查看。
房間裡面一點兒人影都沒有。
這時,有人走到白宋所在的小池邊上,池邊的水漬似乎預示著剛才有人跳進了水池!
沒人相信白宋會不翼而飛,就算真能飛,也會被人發現。
「難道躲在水下?」
一個護衛懷疑,立即跳入水中。
池塘很小,若有人藏匿水中很容易發現。
但護衛在水下一陣翻騰,除了各種魚兒沒有任何發現。
等他正要出水的時候,摸著池壁的手向前一探,竟然是摸到了一個空處!
水下有暗道!
護衛心裡咯噔一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這水池白宋一早就提議讓人來挖的。
原以為是他喜歡釣魚,以此來打發時間。
未曾想這小子早有預謀,從一開始就在想自己開溜的計劃。
護衛順著暗道遊了十幾米,暗道終於到了盡頭,再向上一游。
探出水面之事,此處竟然是一口水井。
……
「不好了!不好了!墨家小姐不見了!」
喊聲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無數火把亮起,瞬間照亮了新唐城的夜空。
一場搜捕立即開展,整個新唐城都活躍起來。
城中官府內,各種瓷器摔碎的聲音傳來。
李長生怒不可遏。
「一群廢物!一群廢物!什麼護劍人?什麼大圓滿?這就是你們墨家的高手?」
李長生雙目圓睜,瞪著墨老,還有茫然的墨非白。
「二十幾個人,兩個大圓滿,看不住一個人不會武功的小子?你們幹什麼吃的?看不住一個人也就算了,連自家的女人也看不住了?」
墨家爺孫這回真是抬不起頭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沒有一點兒徵兆。
就連墨非白這種從不軟的人也無法反駁,面對李長生的怒罵,只覺得臉上臊得慌。
事情是他一手安排的,結果兩個人都不見了。
連半天時間都不到,簡直就是個笑話。
「下令全城搜捕吧,增加兵力。」墨老沉聲說道。
「走了!人肯定已經走了!」
李長生噴著口水,「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現在才封閉城門!他既然有所行動,那肯定已經出城了!現在搜捕還有屁用!」
「太子放心,我已經傳信出去,嚴密封鎖出蜀的各個山道。別說是兩個人,就算是兩支蒼蠅也飛不出去。」
墨非白攥緊了拳頭,嚴肅說著。
「現在正是寒冬,兩人輕裝出行,肯定走不快,弄不好還會凍死在外面。」李長生壓抑心中怒火,認真思量著,「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城中搜捕一刻都不能停!」
當夜,新唐城的燈火照得全城比白天還要亮堂。
無數人馬在城中穿梭,無數支隊伍,挨家挨戶地搜捕。
百姓家家閉戶,人心惶惶。
一支隊伍打開了距離小宅僅一街相隔的小院。
這是一戶苗疆人家,裡面只住著一位年輕的苗女。
院子裡剛剛種上土豆。
官兵來得突然,也很著急,一通踩踏毀了苗女一整天的辛勞。
「誒誒誒,你們幹什麼?」
「理性搜查,有沒有陌生人進來?」
「沒有,沒有,你們別毀了我菜園。」
幾個官兵看都不看苗女一眼,只是低喝一聲:「搜!」
一聲話閉,幾個人沖入小苗屋,各種翻箱倒櫃。
苗女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
直到官兵們走到一個被灰布遮蓋的大缸前時。
「不能動!不能動!」
苗女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攔在了官兵們的身前。
「小姑娘,不要讓我們為難,此事關係重大,要是敢阻攔,我們可要動粗了。」
「這裡動不得!這是苗家養蠱的蠱池。」
「蠱池?」官兵們一愣,面面相覷。
「蠱池一旦打開,裡面的蠱蟲可能會出來,到時候有人中蠱,我可沒本事治療。」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往後退了兩步,各個都是頭皮發麻,後怕不已。
在新唐的人沒少接觸過苗人。
關於苗疆的傳說中,最可怕的就是蠱蟲。
聽說中蠱之人無法控制自身,會作出很多怪異的舉動。
不能得到及時的救治,死相都十分難看。
苗女養蠱,沒人懷疑。
聽到苗女的警告,誰還敢去多看一眼?
官兵們打著寒戰,警告苗女:「今晚注意些,發現陌生人,及時匯報。」
「知道。」
官兵們不再停留,一下就退走了。
官兵走了,苗女回身掀開了灰布。
白宋和晴兒相擁著從缸里鑽了出來。
「多謝姑娘相救。」
晴兒緊張得臉色慘白,一個勁兒給苗女道謝。
苗女頗有深意地笑了笑,轉頭看了看外面,又把窗戶給關上。
最後等兩人從缸里走了出來,才嬌笑著對晴兒問了一聲:「咯咯咯……晴兒,你好生眼拙。」
晴兒一愣,沒反應過來,聽聲音這苗女好像認識自己,但她實在想不出在哪兒有過苗族朋友。
只見那苗女突然朝著白宋恭敬下跪:「多謝公子賜藥。」
說罷起身,取下苗族發誓,然後解開了髮髻,一頭長髮鋪灑開,眉眼之中多了幾分勾人的妖媚。
落入晴兒眼中,終於從她的姿態中捕捉到了一絲熟悉。
一個北域聖使。
一個南域聖使。
這兩女曾經可是聖蓮教中的同事。
這苗女竟是負責為白宋招攬江湖人士的火鳳凰。
白蜂的姐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