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情蜜意,晴兒稍顯招架不住。
與公子朝夕相對十日,感覺這公子較之以往變了許多。
以往見之素有曖昧之嫌,卻未曾聽過公子不加掩飾的調情。
自打來了新唐城,這白公子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除了手上沒了隔閡,素日裡摟摟抱抱不在少數,已是成了習慣。
關鍵嘴上也甜言蜜語不斷,每日都有這般叫人情難自禁的時候。
晴兒本估摸著自己該尋著個什麼法子讓白公子在城中安心,必要時候還得多多犧牲色相。
這下倒好,沒等自己施展手段,整日裡反被這公子變著法兒的勾引。
這公子生得好看不說,再加上嘴上說起情話來,誰家的姑娘不心亂呢?
晴兒軟在白宋懷中,剛才看穿了白宋的心思,被這甜言蜜語一擊,一時間腦子暈乎乎的,方才想的是些什麼全忘了。
唯獨心底里有些許的奇怪,反正就不覺得是公子該有的模樣。
至於為何有這種變化?
晴兒想不出來,也懶得去想了。
要說心裡喜歡,當然還是現在這般沒有隔閡,成天膩在一起的時候更好。
至於白宋所說的想帶著她一起走,晴兒倒是不當真,想從這裡離開可不簡單,況且公子也答應過的,要在這裡安頓些時日。
兩人摟抱一起,碰巧後面的玉珠氣喘吁吁追了上來,看似有事,一見小姐跟公子當街這模樣,一時間驚得瞪大了眼睛。
晴兒見之,心頭一晃,掙扎將起時被白宋又按在了懷中。
「怎麼看?有什麼不妥嗎?」白宋大大方方反問玉珠。
玉珠揉了揉眼睛,心說這白公子膽兒也太大了,自家小姐什麼身份?居然敢當街調戲?
「小姐,你們……」
「新唐太子要留下我,這城裡還有誰不知道你家小姐就是挽留我的籌碼?晴兒遲早是我的人,只消我一句話,明日就能辦婚禮,當街抱著怎麼了?真是大驚小怪。」
玉珠眼珠瞪得更大了,這可是大街上,哪兒能如此聲張?
晴兒也嚇了一跳,乘著白宋不注意,猛地掙扎開來,紅著臉,低著頭:「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我沒怎麼啊?無非講心中所想而已。」
「往日公子可不像現在……」
「晴兒,你是不信我?是不信我會娶你?還是你不願意嫁給我?」
「不是……」晴兒心慌,連連否定,也不知此刻是高興還是傷心,之前暈乎乎的狀態也逐漸冷靜,只覺得心中頂著一根刺,總覺得白公子如此言行反常是因為早看出了爺爺和自己的打算。
「哎呀,正事都忘了。」玉珠身側抱怨一聲,「家裡有事,小姐先回去看看再說。」
話題打斷,晴兒擦了擦額間細汗,故作嚴肅:「何事如此慌張?」
「小姐吩咐的酒肉被人攔下來了。」
「嗯?」
這事兒有些意外。
「酒肉被攔下來了。」
「是啊,小姐隨公子出門後不久,前後各來了幾個面生的人,說是三殿下的人,來保護小姐和公子的安全。我看他們是別有用心。每日送來的酒肉飯食被他們攔在外面,只讓送些蔬菜野果!說什么小姐日常開銷太大,城中供給不足……」
「三殿下?」
晴兒感覺事情有些蹊蹺,三殿下什麼時候回來新唐城?而三殿下的性子和順,更不像是會作出這種事情來的人。
白宋見晴兒思量,輕撫其身,小聲說:「無論如何,先回去看看情況。」
……
折返之後,白宋老遠便看見自家小院門前站著四五個人。
外面送菜送肉的農家正與之理論著。
「小姐回來了。」
小院門前自家的小廝見了折返的隊伍,大聲喊著。
晴兒掙脫白宋,快步上前詢問。
一番打聽,原來是三殿下回到新唐城後聽聞從成都一戰回來的俘虜,每日像個太爺一樣被供著,大魚大肉,過得比誰都好。
三殿下聽了竟有了火氣,就叫人攔在門口,看樣子是要削減此處的日常開支。
晴兒聽了也是一身火氣,這是太子心口允諾的,絕不會虧待公子半分。
再說一個偌大的新唐,居然連一家一戶都養不起?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晴兒的溫柔也只有在白宋身邊才有,以往跟著白宋打理錢莊,接觸的人多了,染了一身市儈的氣息,這會兒也不顧什麼形象,對著幾個三殿下的人一通數落,罵得幾人低著頭一聲不敢吭,但就是不讓路。
街上吵嚷,逐漸引來了好奇的民眾,大家議論紛紛,自然會了解到一些情況。
所有的開銷用度都來自於城中百姓,百姓可不願意用自己的錢供養一個俘虜。
但百姓們也都認識白宋,尤其是附近的百姓,以往數日都跟白宋說過話,又都覺得白宋這人不錯,至少待人和善,不似周圍官家的人趾高氣昂。
場面是越發熱鬧,直到一聲「三殿下駕到」才讓現場逐漸恢復了平靜。
「快讓讓,三殿下到了。」
人群散開,白宋看向前方,他對這個三殿下也有些好奇。
但不想這一眼看過去,居然是讓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白宋心頭一驚:「那不是在山下茶肆的書生?」
對方卻是沒有注意到白宋,徑直走到晴兒面前,笑著拱手叫了一聲墨姐姐。
晴兒不給他好臉色,陰沉著把臉瞥到一邊去,冷聲道:「三殿下好大的譜啊,管事都管道我家頭上了。」
李長坤故作不解:「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這裡不是應該住著我們抓回來的俘虜?」
「這是墨家舊宅!」晴兒指著門牌,柳眉倒豎。
「舊宅也好,新宅也罷,最近墨姐姐的家中可是用了不少開銷,那些開銷,足夠十幾戶人家過活。如今正是最艱難的時候,墨姐姐不與百姓們同甘共苦,反倒大肆揮霍,如此是否有些欠妥?」
「這是太子殿下親口許諾。」
「這並非太子許諾,而是太子顧忌墨家顏面。太子所有顧慮,我就是想見識見識,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如此恬不知恥,身為俘虜還不知收斂!不要以為有了墨家的避諱,在新唐之中就能橫行無忌!」
「咳咳……」人群中傳來響聲輕咳,白宋走到李長坤面前,笑了笑,「我那一頓狗肉你準備何時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