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行路,天亮時,江湖聯軍各個精疲力竭。
所有弟子都歪七扭八地躺在山坡上,享受著這難得的休憩時間。
「盟主,您喝點兒水。」鐵掌峰的女弟子殷勤地湊了過來,拿著水袋,有些羞澀地送到了白宋面前。
白宋想著事情,下意識地擺了擺手:「給其他需要的人吧,我不渴。」
女弟子哦了一聲,有些失望,悄悄退下。
沒有正式的儀式,但白宋確確實實已經成了武林盟主。
雖然沒有包括整個武林,但至少是這十幾個門派中的領導者。
「喂!姓徐的丫頭,你往哪兒走?別以為盟主給你鬆了綁,你就能找機會溜了!不准離開我的視線!」
不遠處,青雲宗掌門丟出一個石子打在了鬆綁的徐阮兒腳下。
徐阮兒抿了抿嘴唇,有些委屈,白宋看了一眼,見她嘴唇乾裂,便讓先前的女弟子把水給徐阮兒喝。
那女弟子不太樂意,卻也只好答應。
徐阮兒猛灌了兩口,然後道了聲謝謝。
清晨山間,一群人小憩中顯得十分安寧。
白宋坐在山石上,看似輕鬆,但心裡卻有些難處。
他所憂慮的還是聖蓮教手中的十字弩。
此物並非當代該有的東西,只要掌握,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立即成為神射手。
如此殺器對唐軍威脅很大,連他自己所帶領的武林聯軍也十分忌憚。
白宋在想化解之法,可一直沒有頭緒。
現在戰事已經展開,就算把製作方法教給唐軍,也沒有那麼時間給匠人學習和製作。
「想什麼呢?」
忽然間,北離冷淡的聲音出現在身側。
白宋看了一眼,收回了思緒:「沒什麼。」
「我要走了。」
「走?」白宋有些意外,「你不跟我們……」
「我從不為人所絆,更無心參與世俗紛爭。你想攔我?」
「你是我們之中最厲害的人……」白宋起身,欲言又止,「哎,走吧走吧,說過來去自由的。」
北離點點頭:「很抱歉,自英雄大會開始,我便一直懷疑你跟朝廷有關聯。」
「說過的事兒就別說了,要說關聯,我跟天下所有人事物都有關聯。」
北離再次點頭:「不過,我的這些弟子不會走,還要勞煩你解毒和照顧。」
「你拍拍屁股走人,把她們留給我?到底是誰的弟子?」
「盟主!是我們不願意走!我們想要跟盟主一起上陣殺敵!」
幾個靈秀宮的姑娘走了過來,一個個拿著劍,眼神堅定。
白宋一看,也不知這到底是怎麼搞的。
這些嬌滴滴跟仙女兒一樣的姑娘,哪兒捨得放出去殺敵?
就是一點點擦傷也是讓人心疼的。
北離說:「她們需要歷練,否則還會出現英雄大會上的事情,不是每次都有救世主,只有經歷生死,她們才會懂得如何自保。」
這麼說,白宋也沒得反駁。
「好吧,既然你們都已經決定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而且解藥還沒有製作呢。」
北離看著眾弟子:「以後你們就聽白掌門的,白掌門的話就是本座的話,白掌門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做什麼,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弟子謹遵師父和白掌門的指示。」
一番話閉,北離長袖一揮,身影很快消失在山間清晨的雲霧之中。
看到北離走了,一邊好奇地龍登山走了過來,貼著白宋的耳朵問道:「這真是八九十歲的老太太?怎麼看都像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妮子,這也太神奇了。」
白宋搖搖頭:「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更神奇的事情你還沒有遇到呢。」
白宋心說要你知道老子是穿越來的……估計說出來他們也沒法理解。
白宋也看了看北離離開的方向,喃喃補充道:「這要不是個老太婆,老子還不娶回家當老婆?」
「盟主,北離宮主乃世所罕見之高手,您怎麼也不挽留一下?」玉虛宮掌門從後走來說道。
白宋搖搖頭,並沒有解釋。
對方繼續問:「盟主,我們可有下一步計劃?眾多弟子還等著解毒呢,這毒拖得越久,等到毒發,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我手中還有十幾枚解藥,等到有人毒發,先用於應急。至於下一步計劃……」
白宋皺眉想了想,然後指著西南方向:「我們距離益州最近的城鎮有多遠?」
「此山之後小路同往涪陵,還有六十里。」
「涪陵距離成都有多遠?」
「還有六十里。」
「那就去涪陵調整。蜀地盛產黃連,到了涪陵定能搜羅到足夠的藥物,解毒之後,給眾弟子調養幾日,我們在想往成都的辦法。」
「盟主,這涪陵可不好走。」
「為何?」
「涪陵早就落入聖蓮教之手,聽說駐軍兩千,我們這些人……」
白宋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
沉默之後,白宋抬頭說道:「先不管了,總之往涪陵的方向去。我們並非要跟聖蓮教的反軍正面作戰,只要製造出混亂,肯定能給成都的正面戰場製造出軍機。」
玉虛宮掌門點了點頭:「要不讓傢伙兒出發?」
白宋看了看一群累癱了的弟子:「算了,再休息一個時辰。」
大家繼續休息,白宋到了玉清劍宗的弟子邊上,找到了柳含砂。
「柳姑娘,我們此行兇險萬分,你身子經不起這般折騰,帶著你們弟子都離開吧。」
柳玉樓正為此事發愁,他們玉清劍宗什麼水平,他自己心裡清楚。
柳玉樓只算個江湖百曉生,沒有什麼戰鬥力,門下弟子也沒有什麼戰鬥力。
讓他們上戰場,無疑是白白送死。
柳玉樓早就想走了,無奈姐姐非要跟著。
再說了,所有門派都跟著,唯獨玉清劍宗走了,傳出去實在丟人,於是一直憋在心裡,不知道怎麼辦。
現在白宋主動開口,柳玉樓趕緊應道:「是啊!姐姐,你身子不好,咱們又幫不上忙,是該走了。」
柳含砂低頭不語,她什麼都懂,只是有些捨不得,因為不知道這一別要多久才能見到這位白公子。
又或者說是還能不能見到白公子?
柳含砂低頭不語,默默地取下了髮簪,用手絹小心包好,偏著頭送到了白宋面前。
這是姑娘家的善意,白宋不會拒絕,認真接過,說道:「白某一定用心珍藏。」
「白公子,今日別過,記得隨時來玉清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