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放呢?」
「不放……」
來人聲音一頓,黑夜下一股無形壓力瞬間籠罩。
後方幾個官差並未察覺有什麼異樣,卻是感覺如墜冰窟,一股寒意席捲心頭竟讓他們不自覺地發顫起來。
「這……這怎麼,突然陰冷陰冷的……」
「不……不知道,好像有什麼古怪。」
來人停在白宋面前,距離白宋不過一尺,幾乎快要貼近白宋的臉了。
「年輕人,我奉勸你一句,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朝廷不該來打擾江湖,江湖也不是隨便能觸動的。」
白宋微微驚訝,對方這股氣勢和威壓幾乎與那皇宮裡的老太監持平,身體受此影響,內力躍躍欲試,似乎是要作出反應了。
這人究竟更是什麼來路?你為何如此厲害?
白宋心裡想著,卻是沒有露出任何懼意,這天底下還沒有誰僅憑內力的所產生的威壓讓白宋感到畏懼的。
白宋淡笑一聲:「這位,如果我沒有搞錯,朝廷此次針對的只有聖蓮教,除了聖蓮教的教徒,朝廷並未有任何為難之處。當然,今夜之後就不一定了,如果有人傷了或是殺了朝廷欽差,會不會遷怒於整個江湖,那就說不一定了。」
對方見白宋神色如常,這麼長的一段話居然是淡定自若地說出來,沒有任何間斷,更是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一時間,來人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有過暗中使力,不然這年輕的官員為何一點兒反映都沒有。
但隨即看到後面的官差,知道自己的內力並未失效,這才有些驚駭起來。
不經意間,對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因為他想到了不受自己內力影響之人或許內力反而在自己之上,這又怎麼可能?這小子看相貌不超過二十,怎麼可能有這麼強的內力?但如何不是內力,那又是什麼?該怎麼解釋?
「為何突然就沒了聲音?」白宋笑盈盈地問著。
來人這才回過神來,不禁冷笑一聲:「果真是有恃無恐,原來真正的能人在此處?老夫真是孤陋寡聞,天下間出了一位如此天才卻毫不知情。只可惜,這樣的天才投靠了朝廷,實在是天下之不幸。」
「你們這些江湖人士,最喜歡拉扯正義的大旗,口頭上鋤強扶弱,匡扶正義,實則卻是荼毒天下的病患。這聖蓮教為禍天下久矣,如果江湖真是正義之士,你們早就應該對聖蓮教動手了。你們非但不清除聖蓮教,反倒與聖蓮教為伍!裡面這些人居然還以加入聖蓮教為榮,身在江湖,沒有約束,居然敢在亂世之中欺壓百姓,他們都是死有餘辜!我看你也是一方豪強,難不成這點兒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
對方被白宋說得啞口無言,低頭沉思之後,言語忽然堅定起來:「看來今日想要給欽差和談是不能了,那今夜老夫就來領教領教密詔司高手的手段!」
說罷,對方真氣爆發,平靜的空氣中似乎發生了一次無聲的爆炸。
一股氣流直衝,大佬門口的立柱都出現了一道裂痕,幾個官差在氣浪之下倒飛而出,重重地撞在了牆壁上。
只有白宋和對手迎面對立,後腳微微往後一挪,穩住身形。
身體遭受氣浪衝擊的瞬間,體內隱忍許久的真氣突然如山洪一樣爆發出來。
嘭的一聲,兩人皆是往後退了幾步。
白宋後背濕透,他感受到了劍十三和龍登山在返回,所以不想若了自己的氣勢。
好在這不受控制的真氣在這一瞬間沒有叫他失望,但是即便真氣反抗,他居然還是往後退了。
這是大宗師的功力,對方居然能把自己給震退?
那這個人的實力到底能有多強?
白宋疑惑之間,對方更是驚詫。
如果先前還只是懷疑,現在便只剩下了難以置信。
武者都是惺惺相惜,一瞬間的接觸,對方便判斷出這小子的內力之深厚不弱於自己。
他自小苦修武藝,如今已有七十年深厚內力。
整個江湖內力能比他更強的,數不出來三個人。
這想小子便是打娘胎里開始修煉,也練不出這樣的內功!
而且更讓他無法理解的是,對方的內功還有一絲熟悉的感覺,仿佛在什麼地方遇到過。
對方腦中縱有許多不解,但戰鬥開始,豈容他思慮起來。
只用真氣,是因絕世高手的自傲,而現在,這個年輕人已經有了讓他認真出手的資格。
對方後退一步,擺出架勢,正要出招時,遠處傳來一個聲音:「這酒你敢喝嗎?!」
遠處傳來一陣破空之聲,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反射出一道道月光來,看著晶瑩剔透,速度卻是奇快,像一根根銀針,瞬間從白宋頭頂略過。
看似銀針,卻是帶著一股劍意,更奇怪的是,穿過之後在白宋鼻尖留下了一絲酒香。
對手感到壓力,改變目標雙手向上一抬,一股龐大的真氣形成一道壁壘,阻擋了所有攻擊。
原來那不是什麼銀針,而是一串水珠,在真氣之中停下飛散,形成一陣雨霧,同時又散發出醉人的酒香來。
這酒味勾得對手往後連退,只聞這味道就美得他眯起來眼睛,索性去了斗笠,仰頭望天,張嘴吮吸空氣中的酒霧,然後大讚了一聲:「好酒!」
後方又是龍登山的喊聲傳來:「老子一口沒嘗到,你居然拿來殺人!」
隨著話音,兩道身影落在白宋身側。
劍十三腳尖觸地一瞬間,人已經朝著對手衝去,只留下一句話:「保護大人。」
「好強的劍意!」對方感受到了劍十三的劍意,不禁驚呼,「難怪能一人一劍滅十方劍門。」
劍十三卻是沒有說話間,拔劍出鞘,空氣中似有一聲劍鳴,那劍氣和劍意融合,一往無前,對方內力再高也無法硬撐,瞬間倒飛而起,兩人前後一招便到了二十幾米外的房頂上。
一場絕世高手的戰鬥瞬間展開,在荊州城的上空,仿佛是風暴的中心,真氣相衝狂風乍起,整個荊州城都能清楚地看到這一切。
遊蕩在外的藍衣少女忽然感受到了熟悉的真氣,立即停下腳步望向夜空。
夜幕之下,兩道身影忽隱忽現,只能捕捉到一個淡淡的輪廓。
但這藍衣少女卻認定了是誰,興奮地指著天:「爹果然找來,跟密詔司的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