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湘家莊

  湘家莊門前忽地熱鬧起來。

  正是那文人才子期盼已久的詩詩姑娘來了。

  光是那花車的扮相就知道天香閣的車架,而天香閣來的人除了詩詩姑娘還能有誰?

  有詩詩姑娘的地方總有人氣,一大群人圍攏過來,好叫湘家莊的僕人們難得應付。

  「詩詩姑娘,詩詩姑娘,我把相思寫成詩,唯有詩詩寄相思……詩詩姑娘,你看看這邊!」

  「今有月明,水調歌行,憑欄水榭,遙把燈滅,溯水行之,改歌成詩,又為她顧,不再她處……詩詩姑娘,您看我這首萍水調寫得如何?」

  「詩詩姑娘,看我這兒,我願散盡家財換詩詩姑娘一個回眸。」

  各種聲音此起彼伏,聽不得誰是誰,亂成一團。

  天香閣的花車卻是一路緩行,不顧周圍如何混亂,依舊是平穩而行,車上的帘子連動都不見動一下。

  白宋正值門口,準備進去之時後方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是詩詩,竟是許久不見的明月姑娘。

  「白公子,白公子……」

  明月遠遠看見白宋,歡喜非常,提著裙擺,踩著小碎步就追了上來。

  同是青樓名倌,同是各家頭牌,但明月和詩詩的排場比起來那就叫個天壤之別了。

  明月一身盛裝,精心打扮,也是受了湘家莊的邀請來賞花會上獻藝唱歌,人在門前,混在人群中也算是一支牡丹壓群芳,卻硬是無一人將其放在眼中。

  尤其是這詩詩姑娘的車架來了之後,明月自當成了人群中的隱形人,無人理睬。

  明月對此也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沒人關注同時也是樂得灑脫,追到了白宋身後,歡喜地扯了扯白宋的衣角,正要說話,卻見白宋前方站著的陸遙陸公子。

  明月輕鬆的臉上又多了一絲愁容。

  「陸公子……」

  明月趕緊施禮,言語稍顯拘謹。

  陸遙上下打量明月幾眼,只是一拱手,卻是沒有回話。

  陸遙看著門口人群,催促白宋:「快走,還不知我們要見的人來了沒有?」

  「明月姑娘,今日你也來了?」白宋作出一個請的手勢,讓明月走在自己身側。

  明月看看陸遙,然後跟上,小聲跟白宋說了今日來意。

  明月說得歡喜,一路走一路解釋:「都是托白公子的福,照往年,今日的賞花會是輪不到明月的,因得公子之遙參與了中秋燈會,讓明月最近在京城小有了一點名氣,才有了今日之約。」

  說著又稍待歉意地低下頭:「明月是得了名氣,卻是辜負了公子的期望,公子的錢莊似乎並未因明月的表演有所提升,都是明月的罪過。」

  「不用介懷,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當天出現了那麼多狀況,大家險些沒命,如今還能相聚長談的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明月也是頗為感慨,道了一聲:「是啊,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燈會竟會鬧出這麼多的事情?」

  「白公子!」一個著急的聲音從莊子深處傳來。

  白宋一抬頭,就看見馬周一臉情急之色匆匆追來,一把抓住白宋,喘息道:「你……你怎麼才來?方才太子爺都問過那水調歌頭的白宋在哪兒了。哪有叫太子等人的道理?你可是要急死我!」

  馬周不由分說,拽著白宋從莊子一旁向外開設的小道去,脫離了人群。

  白宋匆匆給明月道別,一行三人跟著馬周去了。

  既是太子相邀,白宋也不敢怠慢了,就怕是因為些小事而惹出禍事,如此甚是不值。

  今日賞花會在莊子名為小香園之處,而太子突然來訪,被安置在婷水澗的別苑裡,兩處一牆之隔,前者人多地廣,後者清雅水香。

  太子之尊自是不能在外面隨便見人的,湘家莊的人早已在裡面布置好了一切,更挑選了自家水域肥養的九月湖蟹作為佳肴招待。

  太子這邊安頓好了,外面賞花會才開始熱鬧。

  白宋跟馬周到了婷水澗的別苑門前,被侍衛攔住。

  等馬周報了各自來路,白蜂被攔在門外,又有一人出來講陸遙接送裡面,不知去了哪兒。

  然後才是馬周帶著白宋一人進去,也沒走幾步,就在靠門的地方遠遠站著,沒有擅自靠近。

  白宋左看右看,一路進來還沒來得及看這湘家莊。

  聽說這莊子大小十幾處別苑,全部伴湖而建,整個莊子將一片小湖給抱在中央,一面是亭台樓閣,一面是花場,中間人工填湖撲了不少小道,錯綜複雜地修剪了一百零八座水榭小亭,布局極其精妙,同時還有風水改道之說。

  湘家莊是出了名的大莊子,比白宋在薊縣的府邸大得多,因為是在城外,沒有寸土寸金的說法,反正主人想把莊子修多大,就算多大,造價估計跟白府差不太多。

  但白宋看了還是羨慕,這才是一山自有一山高,豪宅之上更有豪宅。以後隱居,必然也要尋一出這樣的山水寶地,造一個比這更大更好的莊園出來。

  「你看什麼看?趕緊低頭啊!」一邊的馬周見白宋眼神跟發癲似的左右橫跳,心裡著急,狠狠地拉了白宋一把。

  「幹什麼?看都不讓看了?」

  「太子在前,我等下人只能看著地面,若是與太子目光相對,視為不敬!」

  白宋皺了皺眉,感覺這規矩有些過分,但本著不惹事的原則,還是低下了頭。

  他們所在的婷水澗有三分之一湖面,兩人可以繞彎走到對岸去,也能從中央一條迴轉的水道橫過湖面。

  而湖對面則是一個四面開窗的水榭,可當作一大些的別致小亭,依稀能見裡面好些人走動著,似乎全都是在伺候靠窗望水的一個小子。

  那應該就是太子李承乾了。

  白宋相聚太遠,看不太清,但從體貌判斷,應該只有十三四歲。

  「我們在這兒等什麼?還不去通報一聲?」

  「急什麼?太子想見你的時候自然會宣,我等在此等候便是。」

  白宋有些鬱悶,著急忙慌地來了,結果還得在外面候著,這到底算作什麼待遇?

  而且這園子裡人也不少,根本沒人看他們一眼,好像根本就不受待見。

  「你搞什麼鬼?到底有沒有跟太子說好見面?被叫我來了,你還連太子的面都見不上吧?若真如此,我可就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