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今年菊花開

  從清晨到正午。

  除白宋、虞青青,及當事人長孫渙之外,學院所有學生都被掉在院牆上倒立了兩個時辰,好些人不受其苦直接暈死了過去。

  好不容易挨到了正午,高先生才把他們給放了。

  學院裡哀鴻遍野,所有人連吃飯的力氣都沒了,全部趴在床上休息。

  這時候就體現出有個書童的好處了,有書童的好歹有個書童按摩,沒有書童的都只有自己受著。

  崔星謝遠紛紛央求白宋要借他的書童一用,被白宋給直接無視。

  同學們在裡面哀嚎,白宋帶著虞青青和白蜂在院裡生火整起了燒烤,正好還剩了一瓶白蘭地沒開,配上點兒羊排,羊雜碎,撒上點兒孜然和蔥花。

  乖乖,那真是不要太香。

  宿舍里躺著一批人,院子裡燒烤三個人,院牆上還就吊著一個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陸遙。

  高先生倒是賞罰分明,那群四手旁觀的被吊了一個早上,這個活動外部勢力搞動亂的怕是要掛在那兒一整天。

  偏生那陸遙還真夠毅力,居然還硬撐著沒有叫苦。

  白宋早見其不爽!

  這陸遙跟長孫渙一樣討厭,但兩人的討厭又有本質的區別。

  長孫渙的討厭顯露於行,不隱於色,直來直去,不加掩飾。

  這種人雖然討厭,但也好對付。

  陸遙的討厭則是潛藏於心,雖不至於背地裡耍手段的小人,但也是個極為隱忍,厚積而薄發的類型。

  這種人很是危險,看不透心思,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回干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這次夥同外人毆打長孫渙,不管是他有心還是無意,單憑當日白宋所聞而此人所答,白宋便瞧出這廝暗地裡沒什麼好心思。

  他雖也是學院之人,平日裡總也是特立獨行,估計中念著自己將會是虞老的接班人,不願與同學為伍。

  這性子,白宋也不能看長孫渙那樣看他,在心裡把他排擠到了同學之外。

  若要白宋專門找機會去報復他,倒也沒到那等深仇大恨,可現在見他吃撇,過去嘲弄一番倒也是件足以享受的事情。

  白宋先是看了看,然後又想了想,自己拿著一塊羊排,捧著一碗果香四溢的白蘭地,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陸遙的身邊。

  陸遙倒立著,身上早被汗水濕透,又是正午時刻,就算是秋季也有半個時辰的毒辣太陽,一直曝曬著更是難受。

  白宋坐在地上,靠著牆壁,視線正好跟陸遙平行。

  白宋喝了口酒,將酒杯放在陸遙手邊,偏頭看著他:「還硬撐呢!高先生都走了,要不我放你下來?」

  陸遙咬牙,緊盯著白宋:「少假惺惺的,我若此時下來,正中了你的奸計。」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內心陰暗?指著去給高先生告狀?放心好了,我沒那麼無聊,再說看你這身子骨,也不像是能堅持下去的人,累壞了可就不好了,以後誰去給先生接班?」

  「哼……你就羨慕嫉妒吧!你不過就是記恨我搶了原本屬於你的位置。」

  「你真不要我放你下來?」

  「不放!這是先生對我的考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白宋聽了直搖頭,笑著鼓起掌來:「佩服佩服!不愧是陸遙大才子!竟有如此見地……既然你喜歡這麼吊著,那就繼續吊著吧。你聞聞,這羊排考得,滋滋冒油,香不香?」

  白宋把手裡的羊排湊近了些。

  肉香引誘下,陸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雙手連顫,差點兒摔了。

  「還有這酒,你肯定沒喝過,這叫白蘭地,你聞聞,這酒味兒濃不濃?」

  「白宋!你滾開行不行!」

  「才說餓其體膚,這就忍受不住了?」

  「你……你!」

  陸遙氣得只翻白眼,可恨現在又動不得,索性閉上眼睛不再搭理。

  可身邊酒肉香味兒卻揮之不去,對其精神進行著一波又一波地衝擊。

  白宋本想著在這貨身邊多待一會兒,多考驗考驗他的意志力。

  可剛談話結束,賈可就從學院的內院出來,對著白宋招手:「虞老叫你過去。」

  白宋一愣,有些意外。

  自己這位師父從開學第一天起就當起了甩手掌柜,也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又來了學院。

  這也不怪師父懶散,實在是年事已高,開學前一天去皇宮守了一夜,老人家需要好多時間來恢復。

  就算是恢復了,也很難堅持給學生授課,所以面對現在全部由別的先生代課都是心領神會。

  乍聽師父叫自己過去,白宋還有些驚喜,三下五除二把羊排吃了,酒喝了,在虞青青的衣裳上擦了滿手的油,滋溜一下竄進了內院,也不管虞青青在外面脆生生地抱怨嚷嚷。

  內院有一間專為虞世南休息的房間。

  白宋一到內院就看見師父在房間裡的窗口處,專心致志地插著一盆黃燦燦的菊花。

  看到菊花,白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九月初一,湘家莊賞菊,和舒望的約會,還有那夢寐以求的補償。

  這事兒白宋一直念著,倒是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轉眼十天過去,只剩下五天時間了。

  可這個時間點有些尷尬,學院十天放一次假,九月初一正是上課期間,根本不能外出的。

  「白宋,你進來。」

  窗口的虞世南看見白宋,招了招手。

  白宋趕緊拋開其他思緒,進了屋子。

  「師父……」

  白宋行禮。

  虞世南點點頭,像招呼自家孩子一樣招手示意白宋到身邊來。

  白宋走進了些,看著窗口的菊花花束:「師父今日有閒能來?」

  「今年的菊花開了,湘家莊送花來說今年的菊花開得很好,老夫著人去湘家莊討了一些來,準備放在這內院空地上晾曬。你沒事的時候記得給老夫看著,遇上陰雨天記得收起,別見了水。」

  「哦,學生知道了。」白宋臉上無表情,但感覺這事兒可以操作,興許能有個合適的由頭在九月初一外出,於是又問,「那些菊花都放在那兒呢?」

  虞世南卻擺擺手:「菊花都是小事,今日是有正事與你說。」

  「嗯?」

  「來,老夫給你見一個人。」

  說話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外進來。

  「虞老不必介紹,我與白公子乃是熟識。」

  白宋一看,這不是馬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