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門前掛了紅彩,寓意白家少爺科舉考試開門紅。
白宋考試,對白府各位姑娘也是頗為重大的事情。
每個人都期盼著白宋能考個秀才回來。
畢竟如今的白府已不是尋常百姓家了,始終被人當做商賈大戶,在外名聲實在是不好。
要是考中秀才,那就是有功名了。往後在幽州士族之間就少了一個短處,剩下的不過就是給白家開枝散葉,興旺人丁而已。
為此,香兒還跑了個早,去給相公上香買簽。
香兒抽到的是上上籤,回家後便興奮不已,料定相公一定能考中。
午後便在家中備好了酒席,只等相公回來慶祝。
大家都在家裡等著,各自討論白宋考中的概率有多少。
到底能不能考中,主要還是看文學功底。
幾個姑娘平日裡沒見過多少白宋的文章,但多多少少都聽過白宋隨口念就的詩詞,從那些零零散散的詩詞來看,白宋的文學功底是相當深厚的,這也是幾個姑娘對白宋充滿信心的原因。
等到午時過後,小翠方在門口喊著:「小姐,姑爺回來了。」
話音剛落,白宋一手揪著小翠的辮子,一手提著書包,後面跟著白柔,三人一道進了院中。
「白大哥,考得如何?」桑桑第一個上前問道。
所有人都關心這個問題,期待著白宋的答案。
「看少爺一臉的喜氣,肯定是靠得不錯。」冬香附和道。
這時候,白宋才苦笑地搖搖頭,說了兩個字:「沒戲!」
說罷,將書包塞給了冬香,倒是不怎麼所謂。
考試在白宋心中算不得什麼,不過就是去感受感受,考的中就考,考不中也沒什麼,所以沒放在心上。
可家裡人去不這麼想,科舉考試關係重大,都期盼著白宋有個功名。
一聽白宋說是沒戲,香兒臉色一邊,滿臉的微笑轉瞬變作憂愁。
「布榜還有月余,到時候一定是喜訊。」香兒小聲安慰著。
白宋有自知之明的,搖著頭:「試卷有四題,我三題都答不上,怎可能被選中?」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四道題只答了一道題,怎麼可能考中?
「……」香兒沒有再說,一低頭,輕輕地嘆了一聲。
白宋注意到大家的神色都有所不同,說道:「喂,你們這都怎麼了?科舉考試就是去試試水嘛,行則行,不行作罷便是,不要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對,桑桑相信白大哥,來年一定會考中的。」桑桑擠出一絲笑容,強作精神。
白宋聽了皺眉:「來年?還有來年呢!這考試不是人考的,根本不會。」
「……白大哥,是想放棄了嗎?」
氣氛不對味兒,白宋逐漸感受到了,輕鬆的心情也變得有些沉悶了。
「科舉真的那麼重要嗎?」白宋小聲問了一聲。
在場幾個姑娘都沒回答,過了一會兒香兒才說:「好了,我們不提這個了,相公,裡面準備好了飯菜,再不吃就涼了。」
白宋到了飯桌前,發現今日的飯菜格外豐盛。
看得出,這是全家人都精心準備的。
家人們越是精心準備,白宋越是能感覺到她們對此次科舉的看重程度。
暗想自己的表現肯定是讓她們失望了。
一時間,白宋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本是一件遊戲之事,卻鬧得家人們心事重重。
想想也是怪自己,是自己完全不當一會兒事,且是自打戲說信手拈來,才讓大家都報以厚望。
現實卻給了白宋一巴掌,自己記憶中的詩詞歌賦想抄都沒地方抄,完全都用不上。
此事也只能就這麼過去了,以後在文學上,白宋覺得自己還是該謙虛一些。
面對大家悶悶不樂的樣子,白宋也沒有好的緩解辦法,只能說是等時間把這一切都消磨掉。
但吃飯到一半,竟是有刺史大人親自登門。
白宋不知何事,忙外出相迎,還以為是詢問公主的事情,便主動說道:「蔣大人,公主不是說今日要回京嗎?人已經走了。」
蔣玉笑盈盈地拍了拍白宋的肩膀:「公主之事本官自是知曉的,今日來是為了你。」
「我?」
「好小子,本官料定公主入駐白府會給你帶來好運,今日你當真是撞上大運了。公主口諭,要你兩月之後赴京入學,拜入秘書少監虞世南虞大人門下。」
「……」白宋愣住了,完全不懂這是什麼情況。
看白宋傻乎乎的樣子,蔣玉皺眉加重語氣:「傻愣著幹什麼,公主口諭也是要謝恩的。」
白宋還是有些懵:「等等……兩個月後,赴京入學?我……我都沒想過去京城啊,這是搞什麼?」
「搞什麼?這是公主器重你!多少人做夢都夢不到的機緣被你小子給撞上了!還有什麼好說的?趕緊謝恩,然後休整一下,準備好入京飛黃騰達吧。」
「我沒想去京城,可不可以不去?」
「公主下的口諭,你說不去就不去?你是不是傻?你知不知道虞世南虞大人是什麼人物?此乃當世大儒,門生遍布天下,名望之高世所罕見,你能拜入他的門下,那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你怎麼能不好好把握?」
什麼鬼?
消息來得太突然了,白宋是毫無準備。
他的計劃是在薊縣紮根,培養自己的勢力,往後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就算了,哪兒想過入京?
還求學?
自己活了兩輩子,還學個屁啊!
但沒等白宋回話,隨後來的香兒聽了這些,欣喜異常,也不顧禮節了,搶在相公之前答道:「多謝公主恩賜,白府定當遵從公主懿旨。」
「對嘛!還是夫人懂禮節。」蔣玉這才放心地捋了捋須子,拍拍白宋道,「他日入仕,別忘了本官啊。」
說完,蔣玉帶著幾人走了。
白宋才回頭驚道:「香兒,你怎麼就這樣答應了?」
「如此好事,怎能放過?再說了,那是公主的口諭。」
「公主的口諭又不是聖旨!」白宋眉頭緊皺,心裡實在不爽,這汝南公主一聲不吭,怎麼就這樣搞?
她的一道口諭是輕巧,豈不知完全打亂了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