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聖蓮教間,各自分部似是相互不對付。
聽小姑娘如此挑釁,那中年人也不念前輩身份,冷哼一聲,搭在其肩上的手一用力。
白蜂反手捏住了中年人的手腕,別看她細胳膊細腿的,但手上不乾淨,瞬間捏住了中年人的某處穴道,令其手上難以借力。
中年人或是吃痛,眸子一瞪,一股真氣爆發,瞬間掀起一陣氣浪來。
晴兒站在門口,被這突如其來的氣浪打在臉上,身子往後一揚,差點兒摔倒。
好在身後是白宋,將其拉了一把。
白蜂終究是年紀尚輕,功力遠不如中年人,中年人真氣一出,小身板終於是單膝跪地,露出了難忍的神色。
白宋看那白蜂眼中閃過一絲殺機,另一隻手上已經夾住了銀針。
白宋不想兩邊人因自己而真鬥起來,忙出言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一起的,不要為了一點小事而傷了和氣。」
說完,又對晴兒道:「快叫你的人停手。」
中年人看著晴兒,晴兒擰眉點了點頭。
中年人這才收了力氣,而白蜂終究是把手裡的銀針給藏住了。
中年人鬆手,白蜂起身哼了一句,大搖大擺地走到白宋跟前,大有決不妥協的氣勢。
看她如此堅決,白宋也不好說什麼,本想借著晴兒甩開此人,看樣子是不行的。
一個小丫頭片子,想要跟著變讓她跟著吧,白宋也的不去計較了,跟白蜂說一聲:「關門。」
白蜂關了門,一人拿著凳子坐在房間角落裡,翹著二郎腿,不客氣地抓了一把瓜子在一邊磕起來。
「這小屁孩兒還挺橫的!」白宋跟晴兒嘀咕了一句。
「白蜂,我知道的。」晴兒認真說著,「在火鳳凰手下也算是個難得的高手,雖說內功不夠,但殺人的手段很多,火鳳凰讓她來保護你,看來還真是對你很上心。」
「那你了解那火鳳凰多少?我怎麼感覺怪怪的?之前還對我不理不睬,現在突然派人保護我,還給我當副使。」
「火鳳凰是教主的親信,從聖教創立之初的就一直跟隨教主。她在擔任聖使之後,便化名嬋娟以清倌人的身份活動在江南一代。至今仍是江南一帶極具名望的花魁。」
「豈不是跟你一樣?」
「準確來說,是我和她一樣。之所以以清倌人的身份藏身幽州,便是從火鳳凰身上得來的靈感。」
「這麼說來,她跟教主應該更熟了?」
「這是自然。」
白宋沒有再說,心中卻是暗喜,既然如此,倒是可以多多利用這身份,先跟火鳳凰搞好關係,遲早便會遇到教主。
那教主能搭配出百花丸,說不定也是個用藥的行家。
如是同行,他倒想跟這個時代真正的行家碰一碰,看看自己這個領先千年的醫學博士能不能勝過古代邪教的教主。
此刻,晴兒已不再為白宋擔任南域聖使而過多議論,示意讓白公子先坐下。
然後從衣袖中取出一個錦盒,遞給了白宋。
「這是什麼?」白宋問道。
「是晴兒留存下一些百花丸,裡面有五顆,足夠白公子應付半年。」
「那你呢?」
「晴兒身為聖使,取得百花丸自然要比被人更為容易。都是晴兒的不好,讓公子中了劇毒。」
「晴兒你也受此毒的迫害?因為此毒你才不得不加入聖蓮教的?」
「中毒不假,但加入聖蓮教乃是晴兒心愿。和公子一樣,聖蓮教跟朝廷作對,所以晴兒便加入了。」
白宋聽了稍有失望,他更想聽到說晴兒所作的一切都迫於無奈。
「墨家和朝廷之間到底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怨?跟朝廷作對,實在是過於兇險了。」
「晴兒有自己的理由,況且如今的朝廷作孽太多,天下英豪絕不允許這樣的朝廷存在。」
白宋清楚,貞觀之治乃是大唐走向盛世的標籤,李世民或許不是一個完美的皇帝,但絕對算不上一個作孽太多的人。
以私仇為由,求謀奪天下,這完全是一種藉口。
白宋不相信晴兒有奪取天下的野心,但她顯然是被人以此利用的。
這時候,白宋很想多說幾句,但現在的身份由不得他去多說,見晴兒依舊不肯透露半點,白宋也只能悻悻作罷。
想了想,白宋轉而問:「如此我們留在名劍山莊,不知又有何事?」
「莊主與聖教教主乃私交密友,多次幫助聖教躲避朝廷的圍剿。本來早已跟聖教不分彼此,可莊主一直拒絕加入聖教。那五千兩銀子,是讓山莊為我教鑄劍所用,同時也是讓莊主看到,有聖教作為助力,名劍山莊往日的日子會更好。」
「所以,留在名劍山莊,主要是為了讓山莊莊主加入聖蓮教?」
晴兒點點頭。
「既然那莊主跟教主是密友,為何總是拒絕加入?」
晴兒皺眉,想了想,一時不好開口。
倒是一邊的白蜂突然插嘴:「老莊主總想置身事外,而那少莊主卻是不屑於屈於人下。這有什麼好藏的?又不是什麼秘密!」
晴兒想了想補充:「其實,要讓名劍山莊加入聖蓮教,其主要癥結就在少莊主一人身上。若是說動了少莊主,莊主自然就會答應。教主一心收攏名劍山莊,非但名劍山莊門徒甚多,關鍵名劍山莊的鑄劍術堪稱一絕,加入聖蓮教後就能一心一意為聖教鑄劍,是一股相當大的勢力。公子剛剛加入聖教,若是能說動少莊主加入聖蓮教,必然是一件大功。以公子的能力,說動少莊主並非不可能。」
白宋認真想著:「我也苦於沒有表現之機,這倒是個不錯的點子。」
「白日做夢!」白蜂又多了一嘴,「那少莊主自視甚高,根本不把聖蓮教放在眼中,別說是你,就是教主親至也不見他有多少好臉色。」
白宋並不在意,話說到此,起身跟晴兒告辭,看樣子是真要好好想想勸說少莊主入伙的事情了。
從晴兒房中離開,白蜂卻對白宋逐漸熱絡起來,主動來問:「你真要去勸說少莊主?」
「不然呢?」
「別想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是我僥倖成功,你又當如何?」
「你要能成功,我無論什麼要求都答應你。」
「無論什麼要求嗎?」白宋回頭一陣壞笑,肆意打量著白蜂瘦弱的小身板來,那一副壞叔叔的嘴臉,不管哪家小姑娘看了都要害怕。
可白蜂卻畏懼,反倒挺了挺小胸脯,冷冰冰地掃著白宋,重複到:「無論什麼!」
「讓你叛教你也答應?」
白蜂眉頭一皺,沒有再說,只是重新打量起白宋來。
白宋哈哈一笑:「開玩笑的,別那麼緊張。那你跟我說說,在哪兒能見到那位少莊主?」
「每日辰時,少莊主都會在校場知道山莊弟子練劍, 若真要見他,明日去校場能見到。」
白宋點點頭:「那明日一早,我去校場看看。」
說完,白宋返回自己的住處。
勸說少莊主不是白宋的主要目的,不過是想借著此事有機會更多在山莊走動,說不定就能看到大舅哥的所在。
一個人身在敵中,身邊又有個人無時無刻地盯著,白宋行動諸多不便。
回到房間裡,白蜂就不再跟著了。
然後白宋又請來了黃大仙,現在得要個幫手才行。
老黃聽是白宋找他,屁顛顛地來了,見只有白宋,立刻收斂了道貌岸然地樣子,自顧自地端水喝茶。
「小友,找貧道來有什麼事啊?」
白宋坐在一邊笑眯眯地看著他:「大仙,您在聖蓮教混得挺不錯啊。」
「見笑見笑,小友剛來就當了副使,也是不差嘛。」
「但你說要是讓其他人也知道了你的騙人把戲,不知你的地位還保不保得住?」
黃大仙聽了放下水杯,警惕地看著白宋,臉上卻還故作輕鬆:「即便被戳穿,他們還是需要我,沒有貧道,他們就不能取得貧民的信任。」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以免日後不小心說漏嘴,害了大仙。」
「小友,你這話何意?我們又沒有什麼仇怨,何必如此?」
即便謊言被戳穿,黃大仙倒是不擔心被當做棄子,但眼下在聖蓮教中的地位必然會大大降低,那時候可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現在就只有白宋知道,還有一個北域聖使,對黃大仙的影響不算太大,但如果更多的人知道,這絕不是黃大仙願意看到的事情。
白宋笑了笑,沒有再說。
黃大仙這種老狐狸知道白宋心思,笑著問來:「小友要是有什麼事,儘管開口,貧道要是力所能及,絕對不會推辭。」
白宋笑著點點頭:「大仙果然是個明理之人。還記得今日入莊之前,有一人被山莊弟子抓捕進入?」
黃大仙細細思量,像是想起了什麼:「是那個在門口大聲嚷嚷的……」
「正是!我對這山莊也不熟,剛剛加入也不敢到處走動,還請大仙多多留意,幫我打探打探那人被關押在何處。」
聽了這話,黃大仙表情立馬嚴肅起來:「小友,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