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打掃戰戰場的同時，李月辰也坐在了老媽的旁邊。
還沒來得及說話，武則天反而先開口了：「辰兒是想問我為何談到了退位？」
李月辰微微點頭：「阿娘一向對阿兄不太放心，為何今日卻說出退位之言？」
「的確不放心，但這事情已然近在眼前了。」武則天微微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朕已年近八旬，這繼承人的問題確實該好好考慮了。」
說到這裡，她輕輕端起茶杯：「此次也算是個機會，能看看重潤這孩子最後到底如何。」
李月辰想了想回答道：「這孩子雖是我挑選的皇位繼承人，但還需要多鍛鍊幾年才行。」
畢竟現在的李重潤或許是一個合格的軍人，但絕對當不了一個合格的皇帝。他還太過年輕，年輕就代表性子多少會有些衝動。
而皇帝作為一個國家的領導者，情緒太過激動是大忌。
作為皇帝第一條要學的就是時時刻刻都要讓自己保持冷靜，無論任何情況。
「無礙。」武則天輕輕笑了笑，「此次戰事結束，他也該升了吧？」
李月辰點點頭表示沒錯，作為未來的皇帝，只要沒有原則性的錯誤，上升速度必然很快。
現在他的軍銜是中尉，職務是排長。這次戰爭結束便能直升少校。
十年時間做到兵部尚書，接下來便可以考慮將其立為太子了。
「既然有能力，為何不將其直接立為太子？」武則天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李月辰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皇室的競爭應該擺到明面上來，如果是將來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那就應該由更合適的人來擔任。」
「立賢不立長？」武則天問道。
「本來就該如此，只有如此再加上良好的教育，才能從根本上杜絕皇室血親相殘的詛咒。」李月辰面色嚴肅的回答道。
「自古以來，哪次皇位交替不得殺的血流成河？浪費時間與資源不說，多少治世能臣死於站隊？既然如此，還不如將競爭擺到明面上，同時競爭與親情也應該分開來看待。」
聽到女兒的這番話，武則天微微點頭，她內心之中對此是表示認同的。
至少在如今看來，自己這些孩子之間是沒有矛盾的。
而自從李顯被立為太子之後，他的孩子之間也沒聽說有什麼矛盾。
至少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良好的教育的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同室操戈的局面。
只要這種情況能保持三代以上，那後續基本上也就不需要擔心了。
「既然辰兒對此有把握，那此事為娘便不參與了。」武則天站起身，看著遠處打掃戰場的士兵們輕聲說道，「畢竟年紀大了，也沒那些精力了……」
「阿娘可是一點都不老呢。」李月辰笑嘻嘻的說道，「這些年阿娘也每日鍛鍊，很顯年輕的。」
「顯年輕終歸不是真年輕，精力下降也是必然的。」武則天微微笑笑。
……
在母女倆聊天的過程中，士兵們也打掃完了戰場結束了今天的戰事。
台子上的外國使者們都在討論著今天的戰果，同時紛紛過來向皇帝行禮表示祝賀。
武則天也微笑著向他們回禮，隨後便安排了後續事宜。
太子應該回去監國，狄仁傑這個內閣首輔也該回去上班了。
同時這幫外國使者既然已經見識到了大周的戰鬥力，也沒必要繼續在這裡呆著了。
軍隊畢竟是軍隊，保衛皇帝的安全已經很麻煩了，如果再加上這幫外國使者，確實會拖累後續的進度。
所以接下來的安排就是將他們先都送回去，皇帝繼續留在這裡。
當然李月辰也會留下充當皇帝的保鏢，讓母親一個人在這裡，她也放心不下。
軍隊的辦事效率很高，當天晚上送他們回去的飛艇就已經安排好了。
吃過晚飯之後，外國使者們一臉複雜地進入了飛艇的艙門。
先不說軍隊，就說這能夠載人飛天的器物也不是他們的國家，現在能做得出來的。
另外一邊李月辰跟老哥聊著天：「阿兄，此次回去監國，或許會有人趁著阿娘不在蠱惑你。萬萬不可聽從他們……」
「哎呀，好啦！」李顯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為兄只是懶，又不傻。」
李月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倒也是，倒是我小看阿兄了。」
「先不說這些……」李顯微微搖頭，一臉嚴肅道：「潤兒，就拜託你好好照顧了。」
「嘿嘿……他可比阿兄強多了。」李月辰大笑起來。
站在旁邊的韋蓮兒聽後連連點頭，對此表示贊同。
受到老婆和妹妹的雙重嘲諷，李顯馬上耷拉下了眼皮，一臉不開心的模樣。
另外一邊武則天也在跟狄仁傑聊著回去之後的事。
「懷英，這算是三郎首次監國，你要多多輔左才是。」
「還請陛下放心！老臣定當竭盡全力輔左太子殿下。」狄仁傑恭敬的行禮道。
同時內心也算是真正的鬆了口氣，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擔心皇帝會傳位給武氏族人。
雖然立李顯為太子，但是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
如今讓太子回去監國，很顯然是打算鍛鍊他了。
這個決定也讓辛苦多年的狄仁傑真正放下了心，將來的皇帝還是姓李，這就夠了。
至於說能力問題，相信有太平公主的輔左，肯定不會太差就是了。
武則天是個人精，看到他的表情大概就能猜出他心中所想。
於是微微笑了笑：「你這老傢伙這下能放心了吧？」
狄仁傑微微一愣，隨後尷尬的一笑：「陛下說笑了。」
「哼，你那些想法當真認為能瞞得過朕？」武則天的笑容之中多少帶著些得意。
「陛下，臣……」
「好啦好啦，你我都是即將入土之人，談論這些還有何意義？」武則天的臉上帶著老朋友一般的笑容，「如果是在二十年前，怎麼都不可能讓你活著。」
聽到這句話，狄仁傑嚇得出了一頭冷汗。
皇帝這句話一部分真的是因為年紀大了，所以釋然了；但另一部分未必不是一種警告。
警告他以後要好好輔左皇帝，不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這麼多年來，雖然他跟皇帝私下裡是一種類似老朋友一樣的關係，但皇帝終究是皇帝，永遠不可能和臣子真正成為朋友。
想到這裡狄仁傑恭敬的行禮：「這些年承蒙陛下錯愛，下官才能位極人臣。今後定當會全力輔左太子，不讓陛下失望！」
「嗯，有你這句話朕便放心了。」武則天輕輕擺了擺手，「好了，時辰不早，快些回去吧。年紀都大了，還是要好好歇歇才是。」
如今的狄仁傑確實老了很多，頭髮與鬍子都花白了，精力更是大不如從前。
「是！老臣多謝陛下關心！」狄仁傑行禮之後，轉身上了飛艇。
另一邊李月辰與老哥也聊完了，目送他們夫妻倆上了飛艇。
隨著飛艇緩緩起飛，母女倆並肩站在原地，抬頭看著緩緩消失在夜幕之中的飛艇。
「說起來辰兒當初說過想要建議政法大學對吧？」武則天突然開口。
「是啊。」李月辰微微點頭，「不然到時候在地方，部隊轉業的官員背靠軍隊，一旦聯合起來搞事情，後果很麻煩。從制衡這一方面來說，還是需要能夠與他們相互抗衡的存在。」
在李月辰看來，地方官僚機構山頭林立無所謂，但一定要達到一個平衡狀態，最忌諱的就是一家獨大。
而在帝王心術里，解決的辦法就是制衡。這是最基礎，但也最難精通的學問。
武則天微微點了點頭：「那到時候，不如就讓狄仁傑去做這政法大學的校長吧。」
「難道他不能繼續輔左阿兄嗎？」李月辰有些不解的問道。
然而武則天卻微微搖頭：「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未必適合做三郎的首輔。況且年紀也不小了，內閣之中又事物繁忙……」
聽到老媽的話，李月辰想了想之後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老人跟年輕人之間多少總是有些代溝的，年輕的皇帝未必能跟老頭子大臣聊到一塊。
而且仔細想想，有些職位確實只能由親近的人來擔任。
想到這裡，她扭過頭問道：「說起來不如讓太子妃到暗衛之中實習一段時日？」
「嗯？」武則天扭過頭，「將來你打算讓太子妃接手暗衛？」
李月辰微微點頭：「暗衛是皇帝的耳目，必須由足夠信任的人來擔任。」
武則天皺著眉頭說道：「那韋蓮兒向來膽大包天，當初就敢私自動皇帝的傳國玉璽，她若是掌控了暗衛，恐怕……」
暗衛是個極其特殊的機構，一旦出了問題，皇帝就會變成瞎子和聾子。
「但至少就目前來看，她不會背叛阿兄，不是嗎？」李月辰反問道。
她不知道原本歷史上的韋蓮兒是什麼樣，但現在來看，她的確算得上一個不錯的妻子。
這些年李顯對她的好，她是能切身感受到的。就算兩人吵架有衝突，李顯都從未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除了太子妃，李顯只有三個側室。但每個月至少有二十天都是跟她一起住的。
韋蓮兒也時常勸他要雨露均沾，不過李顯這些年一直都這樣。
再加上這些年來兩人經歷過的種種事跡，韋蓮兒一直都覺得能嫁給李顯是自己的幸運。
「就算如此，那也……」武則天還是有些不放心。
「沒關係，重福那孩子也算是個搞情報的好料子，將來也能一同安排到暗衛去。」李月辰說道。
李重福是李顯的庶長子，並非韋蓮兒所生。一起安排到暗衛，從帝王心術的角度上來講，也算是一種制衡了。
聽到女兒的話，武則天想了想之後微微點頭，此表示認同。
他們愛怎麼斗就去怎麼斗，只要保證都忠於皇帝就可以了。
「不過將來太子妃接手了暗衛，婉兒那丫頭你打算如何安排？」問話的同時，武則天扭頭看了看後面不遠處的上官婉兒。
李月辰微微一笑：「以婉兒的才幹來說，只做個暗衛指揮使，阿娘難道不覺得太過屈才？」
「那辰兒的意思是？」
「婉兒年歲與阿兄相差不大，能力也足夠。最關鍵的是，從小她與我一同長大，能理解我的思想，所以將來可做內閣首輔！」李月辰說的斬釘截鐵。
武則天挑起了眉毛：「辰兒覺得她有宰相之才？」
李月辰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她是一桿秤，可量天下才郎！」
「還是第一次聽到辰兒對其他人有如此評價。」武則天感到有些驚奇。
「阿娘仔細想想，這些年她能夠將暗衛打理的井井有條，難道不是本身的能力足夠出眾？」
武則天微微點頭：「我從未懷疑過她的能力，只是辰兒這評價是否有些過譽了？」
「阿娘若不信，慢慢看就是了。」李月辰笑嘻嘻的回答道。
武則天也微微笑笑，沒有繼續說什麼。
……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之後，武則天便又進入了前線指揮部的辦公室內。
皇帝一進來，所有軍官齊齊抬手敬禮：「見過陛下。」
「眾將士免禮，朕只是過來旁聽，隨意便好。」武則天擺了擺手之後，便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禮畢之後李守禮拍了拍手，「好，開會！昨日一戰吐蕃主力部隊已經被我軍徹底打散，後續問題如何安排？」
李守義雙臂交叉在胸前，輕聲說道：「我建議先在此休整幾日，等過幾日飛艇回來將這批俘虜送走，再做後續打算。」
畢竟這次俘虜了將近十萬人，這些人全部都放在軍營，打仗的時候萬一搞事情可是很麻煩的。
「這批俘虜應當如何處置？」一名參謀出聲問道。
這個問題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齊刷刷的扭過頭看向李月辰。
「嗯……」李月辰想了想，「不如送到北方邊境去吧，又要修路又要開荒，那邊可是很缺人的。」
「不過這麼多人運送起來也是個麻煩，不如飛艇先送走一批，剩下的走陸路押送。到了海邊，由青島軍區提供船隻，將其送到北方邊境。」李守義說道。
李守禮微微點頭：「也好，敵軍主力已經被打散，後續不需要如此多人，倒是能分出一批人來負責押送他們。」
反正各軍區空突部隊都在這裡，後續的戰爭打起來反而會相對簡單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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