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最後的特訓

  這次二哥回來,感覺跟以前變了很多。記住本站域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了太子以後想的多了,總感覺聊天說話的時候都沒有以前那麼輕鬆了。

  李月辰想要勸他跟家人之間還是不要做出一副保持距離的感覺,但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其實通過上次的事情已經能夠看出來了,二哥的心理素質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好。

  現在做了太子,又因為那些流言蜚語搞的壓力太大,總是容易想太多。

  跟父母一起吃了晚飯,走出仁壽殿之後,兄弟幾人準備從西華門離開。

  李月辰卻沒有直接回安福殿,而是拉了拉李賢的袖子:「二兄陪我去宮牆上散散步可好?」

  「好。」李賢知道妹妹有話想說,點點頭答應一聲,轉頭對老三和老四道:「三郎四郎先回去吧,我等明日再聚。」

  兩人也沒有說什麼,答應一聲便率先登上馬車回去了。

  兄妹倆來到宮牆上,在星河划過的夜空中,慢慢的散步。

  東都城中與長安一樣,靠近皇城的地方都是比較繁華的,能看到明亮旳燈籠發出的亮光從坊牆之內散發出來。

  兄妹倆來到宮牆邊角處,李賢一直胳膊搭在牆垛上:「月辰有何話要說?」

  「關於那流言……」李月辰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牙齒,組織了一下語言,「阿兄可有想過,萬一是假的該如何?」

  李賢一臉神秘的輕輕搖頭:「正因空穴來風,所以我才想要查證。」

  「有沒有可能是阿兄想太多了呢?」李月辰委婉的提醒道。

  她了解自己的二哥,並沒有直接跟他說「你上了別人的套了」這種話,只能是通過這種方式來提醒他。

  但就算已經如此委婉,李賢依舊搖搖頭:「月辰你不懂……」

  他媽的到底是誰不懂?

  李月辰現在很想抓著他的衣領給他來一拳。

  但考慮到是親哥,最終還是沒這麼幹。

  「阿兄若執意相信那流言,便自己好好調查吧。」李月辰嘆了口氣,「只是我希望,阿兄若是有朝一日查出了真相,能不後悔便好。」

  她沒有說出李治的原話,畢竟太子是未來的皇帝,壓力已經很大了,還是別分散他的注意力比較好。

  ……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除夕夜。

  今年李治並沒有再讓孩子們表演節目,而是將這個任務交給了教坊司的專業人員。

  一家人坐在桌前吃飯,一邊聊天一邊看著教坊司表演節目,倒是有一股聯歡晚會的感覺了。

  大殿之內,數不清的大紅燈籠將整個空間都完全照亮了。

  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的同時,李治和武則天基本都將話題圍繞在李月辰的身上。

  年後就要準備出發上前線了,這是李月辰長這麼大第一次遠離父母,夫妻倆也都感覺有些捨不得。

  李治一邊給她夾菜,一邊試探性的說道:「要不……我與辰兒一起?」

  坐在旁邊的武則天挑著眉毛看了過來:「陛下如今這身體狀況,還是不要想著御駕親征了吧?」

  說話的同時,甚至眼睛裡面都散發著警告的意思。

  雖然說在大事上這夫妻倆一向都是以李治為中心的,但在生活方面,從來都是老媽說了算的。

  甚至於在這種事情上,李治都有點怕她。

  當然了,借用一句葉師傅的名言,這世界上沒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

  坐在旁邊的李顯倒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然我跟月辰一同去吧?」

  「你?」武則天鄙視的眼神絲毫不掩飾,「武藝,騎射,兵法你哪樣行?」

  被老媽鄙視的李顯訕訕一笑:「這,我到時候肯定有護衛……」

  那你上戰場是幹嘛去了?看熱鬧?李月辰內心瘋狂吐槽。

  看到三哥被懟了,本來想要說話的李輪直接選擇了閉嘴,低下頭吃飯,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至於說對妹妹即將上戰場的事情,他一點都不擔心。

  親眼見過妹妹力量的他對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

  在還算融洽的氣氛之中,皇帝一家人吃完了年夜飯。

  除了李賢的氛圍似乎有些尷尬之外,其他的都跟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

  一頓飯吃完,一家人一邊喝著各種飲料一邊欣賞教坊司的舞蹈。

  直到子時,孩子們給父母行禮祝賀新年之後,這頓飯也劃上了句號。

  就在這二哥有些格格不入的氛圍之中,迎來了儀鳳三年。

  ……

  大年初一的朝會李月辰依舊不參加,而是穿上道袍去念經了。

  念完了經,又順便去了一趟監門衛所,叫耿雲強等人都做好準備。

  等到上元節一過,就要出發去前線了。

  李月辰跟著耿雲強一邊散步一邊聊著,了解著目前的情況。

  「殿下,末將已經準備好了五百人的護衛隊,都是有實戰經驗的老兵,甚至還有不少百戰之兵,都是能獨當一面的高手了……」

  聽著耿雲強的解釋,李月辰點了點頭,隨後笑道:「突然從監門衛的中郎將變成了我的護衛,有沒有一絲失落?」

  「殿下說的哪裡話?能相伴殿下左右,乃是末將的福氣!」耿雲強一臉認真道。

  李月辰點點頭:「是不是福氣不好說,但將來肯定會大不一樣就是了……」

  未來的改革計劃有很多,有關於制度的,也有關於稅收的……那麼同樣軍隊也必不可少。

  只不過現在的李月辰才剛剛起步,對於這個時代的軍隊還沒有了解透徹,所以還需要一些時間。

  耿雲強有些沒聽懂她的話,但看她也沒有解釋的意思,索性不再多問。

  看過了護衛隊之後,李月辰離開監門衛。

  騎著馬回宮的路上,坐在馬背上的李月辰似乎又有些心不在焉的,突然間,又長長的嘆了口氣。

  旁邊的福來看她好像有心事,忍不住說道:「殿下,若有事需要奴婢,儘管吩咐。」

  「此事別人幫不了我,只能我自己來……」李月辰一邊搖頭一邊說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月辰在煩惱的事情說起來也簡單。

  就是隨著時間的推進,她有些緊張,也有些自我懷疑,忍不住在問自己,到底有沒有做好上戰場的準備?

  怕死是生命的本能,就算是極限運動員也是一樣。

  縱然說她天生神力,目前沒有遇到任何對手,但她終究還是個人,而不是神仙。

  更重要的事情在於,對於戰場那個特殊的環境,有些事情,必須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想到這裡,李月辰忍不住嘆了口氣。

  對於生命的認知,她還需要做一些特殊的訓練才行。

  「福來,我還需要一場特訓,你去準備一下。就安排在上元節後……」

  ……

  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眨眼之間已經來到了儀鳳三年的上元節。

  今年,李治如同往常一樣,帶著一家人微服出宮,與民同樂。

  由於近些年糧食產量比較穩定,百姓大多數都安居樂業,所以這過節的氛圍也是一年好過一年。

  漫天的星光之下,東都城內幾乎都映射著亮光。

  洛水之中的河燈比往年多了不少,星星點點的飄在河面上,跟天空上的銀河似乎能呼應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原因,這河水看起來都變成了神秘的藍色,其中仿佛有金絲流轉。

  而街道上人聲鼎沸,幾乎每隔一米遠就掛著好幾個燈籠。

  雖然亮度比不上路燈,但勝在數量很多,幾乎將平日裡漆黑的街道照的如同日出之時一般。

  一家人行走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觀看著盛世大唐的民間景象。

  李月辰一邊看一邊想著,若是大唐所有的城市都能如同這般,那便是真正的太平盛世了。

  不過這個目標太過遠大,不是短時間之內能達成的,可以當成人生的終極目標來看待。

  反正自己才十三歲,今後應該還有幾十年的時間來做成這件事情。

  看著女兒臉上沉思的表情,李治突然問道:「辰兒在想何事?」

  「想著未來的大唐,能夠一年好過一年。」李月辰笑著回答道。

  「如此大願,說來簡單,但卻極難實現啊……」李治抬頭看著天空笑了笑,不過隨後又低下頭,抬手摸了摸女兒的腦袋,「不過辰兒定然可以!」

  原本看著別處造型各異的燈籠的武則天也扭回頭:「陛下寄予厚望,辰兒身上擔子可不小啊。」

  「阿娘放心,孩兒天生神力,扛得住!」李月辰很可靠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看到這一幕,武則天欣慰的笑了笑。

  這個女兒從小就懂事,平時雖然賣萌耍寶,但關鍵時刻總是很可靠,也會安慰人。

  看到女兒的回答,又想到她馬上就要上戰場了,武則天忍不住有些心疼。

  「今日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辰兒可有想要的?」武則天問道。

  「目前沒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李月辰笑了笑,隨後便拉著母親的手去看燈籠了。

  後面的李治也跟著笑了笑,接過張成鑫遞過來的保健球,慢悠悠的跟在後面,同時讓周圍的其他幾個孩子跟上。

  ……

  五天後,正月二十,整個東都都被白雪所覆蓋。

  福來跟著李月辰來到了大理寺,他的手裡,捧著那把跟盔甲一同打造出來的唐刀。

  今天公主過來,大理寺卿張文瓘出來迎接:「見過公主殿下!」

  李月辰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語氣有些淡漠:「免禮,可準備好了?」

  張文瓘點點頭:「都已準備妥當!殿下請隨我來。」

  說著,便讓開身為,帶著李月辰往裡面走去。

  東都和長安一樣,有兩所監獄,分別是御史台獄和大理寺獄。

  前者主要是負責關押一些犯罪的官員,而後者則是大多負責平民罪犯。

  今天李月辰來這裡,是為了在上戰場之前做最後一次訓練。

  直白點說,今天她是過來殺人的!

  她不確定將來上了戰場能否適應,所以今天算是給自己提前做個心理準備。

  雖然她便無表情的跟著張文瓘在往裡走,但從小照顧她長大的福來能看得出來,她此時此刻有些緊張。

  雖然她是個習慣與危險相伴的極限運動員,所以她比普通人更加明白生命的貴重!

  而現在,她即將親手奪走一個人的生命。這是她從未做過,內心之中也並不想做的事情。

  但她今天還是來了,並且盡力掩蓋的緊張,也被了解她的福來看在眼裡。

  他落後她半個身位,心中忍不住在想,若是公主過不了今日這一關,哪怕他拼著僭越之嫌,也要盡力阻止殿下上戰場了!

  進入大理寺的後院,便是監獄了。

  這個時代的監獄不像電視劇里那樣建在地下,是用三合土包圍起來的建築群。

  並且已經在有了男女分別關押的制度,一間牢房裡面人數也不會太多,有些重刑犯甚至是一人一間。

  這裡就如同一個坊市,只是坊牆很高,都在一丈以上且表面光滑,一般人不可能爬的上去。

  進入其中,就能聞到一股奇怪而刺鼻的味道。

  這裡可沒有條件給犯人洗澡,李月辰跟在張文瓘身後,扭頭看向兩邊的木柵欄包圍的牢房。

  裡面的犯人大多蓬頭垢面,髒兮兮的蜷縮在乾草堆上,頭髮上甚至能看到不少虱子。

  在這個獄卒毆打犯人沒有任何輿論壓力的時代,這些所謂的亡命徒一個個都渾身帶傷,表情麻木,哪怕是看到一個宛若嬌艷花朵的小姑娘進來,也不敢做出任何不敬的舉動。

  就算是一些家裡條件不錯,平日裡跟獄卒混的比較熟的囚犯,此時此刻也都乖乖的蜷縮在乾草上,一言不發,甚至不敢抬頭往這邊看一眼。

  僅僅是看張文瓘的態度就知道這小姑娘身份不一般,要是敢口嗨,說不定馬上就沒命了。

  就算運氣好能活下來,往後的日子裡面恐怕會成為眾多獄卒解悶的沙袋。

  「這裡味道太過難聞,殿下多擔待……」張文瓘一邊引路一邊說著,走到最裡面之後,在一間牢房前停下。

  李月辰對這裡的壞境不想發表什麼意見,只是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後便扭過頭,看著牢房裡面躺在乾草堆上面的那人。

  透過粗壯的木柵欄,能看到裡面有個側身躺在乾草上的人。

  身材略微有些消瘦,渾身髒兮兮的,許久未搭理的絡腮鬍,讓他看起來顯得很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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