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月黑風高夜
月黑風高,大雪鋪地。
趙誠準備了好幾輛馬車,帶著他的幾位愛妾以及珠寶和古玩字畫,讓一隊心腹士兵護衛他出城,準備星夜遁逃。
但剛出城門,便看到封常清早已經帶著人馬在城門口列隊等候多時。
趙誠大喝道:「封常清,你一個小小團練使,怎敢攔本將軍去路?速速讓路,否則別怪本將軍不客氣!」
封常清取出李琩的手令,道:「奉壽王殿下令,安西行軍司馬趙誠,貪污軍餉,殘害人命,掠奪民財,即刻鎖拿!」
說罷將李琩手令放回懷裡,接著道:「趙將軍,下馬受擒吧!」
趙誠還未說話,他的一個心腹將領便搶道,「趙將軍,我來拖住他,你先走。」
「封常清,到了閻王殿,千萬記得,取你狗命者,乃大將胡不歸!」
胡不歸一聲大喝,策馬挺槍向封常清沖了過來。
封常清提槍迎面而上,兩馬交錯,槍出如龍,胡不歸應聲倒下,從馬背上重重摔在地上,一命呼呼。
片刻間殺了一人,封常清道:「拒捕反抗者,就地誅殺,示警!」
封常清話聲落下,他後面的弓兵隊即刻射出一陣箭矢,落在趙誠等人跟前。
「預備……」
封常清再度出聲,他後面的士兵便跟著張弓搭箭。
只要封常清再說一個字,戰鬥就會爆發。
但見了封常清這般威勢,趙誠那些護衛的士兵瞬間慫了,紛紛扔下兵器。
趙誠嘆息一聲,翻身下馬,束手就擒。
……
……
……
李琩回到城裡,直奔監牢而去。
來到監牢,李琩讓人將竇白和那殺人一家十五口的兵士推到趙誠牢房裡,道:「趙將軍,別來無恙啊。」
趙誠自嘲一笑,道:「罪將小瞧了壽王殿下,罪將想問,壽王殿下如何知道罪將想要逃?」
李琩道:「因為殺我就說明伱已經孤注一擲,只要我不死,你的一切事情都會敗露,安西邊境之地,逃跑可比殺我容易。」
「你真可怕!」趙誠感嘆道。
李琩道:「竇白說是趙將軍脅迫他聯絡吐蕃暗樁伏擊我,趙將軍對此有何解釋?」
「罪將要有這個本事,早已經逃了。」趙誠無所謂的否認道。
李琩點點頭,看向竇白,問道:「你認為呢?」
竇白立馬叩頭,一邊叩頭,一邊道:「殿下,您饒小人一命,小人還有重要情報呈上。」
「一個情報換一命,那得看你是什麼情報了。」李琩淡淡道。
竇白道:「吐蕃正準備兵馬糧草,攻打小勃律國,繼而進軍安西。殿下,這情報可比小人性命重要許多。」
一旁的高仙芝聽到竇白的話,向李琩投去敬佩的目光。
前幾天,李琩剛讓他派暗探去小勃律國打探情況,他當時以為,李琩只是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但聽到竇白這麼說,他才明白李琩似乎是早有所料。
李琩在他的眼裡,快成了無所不知的人。
只見李琩點點頭,道:「這個情報的重要程度,確實能換你一條命,我可以不殺你,但你死不死,就由紅月姑娘決定吧。」
其實,這個情報和竇白對李琩都不重要,相比較而言,李琩反而覺得紅月是個可塑之才,如果能把紅月收服,讓紅月死心塌地的跟著他,那憑紅月的能力,應該可以利用平康坊,收集到大量長安的情報。
畢竟,整個長安的達官貴人,才子將軍,都喜歡去平康坊逛一逛。
紅月聽到李琩的話,從牢房外走進來,來到竇白跟前。
竇白見到紅月,立馬撲了過去,抱住紅月的腿,哭道:「紅月,你放了我,念在我們以前的恩情上,求你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求你,求你了!」
紅月見了竇白這副嘴臉,冷冷道:「你的骨氣呢?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竇白也被問懵了,怔了半晌,哭道:「我……就是個貪生怕死之徒。」
當一個人突破他的底線之後,就再也回不去。
對於竇白來說,自從他上次在紅月和他之間選擇自己活,他就徹徹底底的喪失了一切。
他再也不是那個說「你別動她,有什麼事沖我來」的漢子。
竇白見紅月不說話,似乎是在猶豫,又道:「許久不見,你又漂亮了許多,氣質也比以前更加出眾,可見你現在過得比以前舒適和快樂。但我,我只是想活著,我們以前說過同生共死的,你真的不念一點舊情,給我一條生路嗎?」
竇白說著,趴在紅月的腳上,像是祈求,又像是想喚起他們之間的舊情。
紅月似乎有所動,蹲下去,看著竇白手上的紅繩,道:「這個你一直戴著嗎?」
「是。」竇白連忙回答,「戴著它,就好像你一直在我身邊。」
「給我看看。」紅月輕聲說著,伸手去解下竇白手上的紅繩,拿著紅繩看了看,笑道:「人心易變。」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一刀捅進竇白的心臟。
竇白完全不敢相信,他以為紅月就要放過他了。
他震驚的看著胸前留下的鮮血,問道:「為什麼?為什麼?」
紅月道:「你如果早點死了,我興許還能記得你的好,你現在越活越讓我覺得噁心!」
說罷,匕首再進兩寸,直接讓竇白徹底閉上了眼。
殺了竇白,紅月來到李琩跟前,道:「殿下,紅月說過,會親手殺了他,謝殿下成全。」
李琩笑道:「裡通外敵,陰謀行刺我,按理,他可能會被凌遲,這樣殺了他,算是便宜了他。」
「紅月該死。」紅月嚇了一跳,連忙跪下,叩頭道:「紅月擅自用刑,請殿下賜罪。」
「開個玩笑。」李琩扶起紅月,拿過她手裡的匕首,道:「你已經不是刺客了,小姑娘不要玩這些兵刃,多學點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謝殿下。」紅月語氣誠懇,心中感動。
紅月原本以為,竇白一死,她對李琩便再也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即便有,也有可能是讓她做回她的老本行,然後看情況伺機行刺誰。
她應該是李琩隨時拿去送死的棋子。
她也做好了這個準備。
但是沒想到李琩讓她以後不要再玩這些兵刃,言外之意,是想讓她以後堂堂正正的活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