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以退為進

  第31章 以退為進

  雖然李琩現在有收人之心,但是他並不能直接任用誰,只能先打鋪墊。

  而且,高適現在的具體政治軍事才能如何,他也不清楚,引薦給王忠嗣看看,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得到李琩引薦,王忠嗣立馬重視起來,道:「先生,先容我歇一歇。」

  王忠嗣歇了好一會兒,才和高適攀談。

  兩人聊了一陣,似乎頗為投緣。

  之後王忠嗣去主持還田之事,高適也趁此機會,跟著幫襯。

  還了田,王忠嗣又提審了吳司倉,最後把結果報給刑部。

  刑部覆核之後,呈給李隆基。

  李隆基看到奏章,大怒,當即宣布將一干人等罷官,全部押回京城。

  之後,李隆基讓人設宴,然後召來張九齡和裴耀卿。

  三人入座。

  李隆基道:「朕與張卿相識已有二十餘年了吧?」

  張九齡回道:「回聖人,神龍三年,臣赴京應吏部試,才堪經邦科登第,授秘書省校書郎。先天元年,聖人於東宮舉文學士,臣有幸名列前茅,聖人授臣左拾遺,如此算來,是二十餘年。」

  「日子獲得真快啊!」李隆基嘆息一聲,轉對裴耀卿道:「景雲元年,裴卿被授為國子監主簿,開元元年,朕親任裴耀為長安令,算起來,朕與裴卿也相識二十年有餘。」

  裴耀卿聽了,頗為感動,道:「聖人日理萬機,卻還能記得臣這些瑣事,臣倍感榮幸。」

  李隆基點點頭,道:「朕也是個懷舊的人,近來這段時日,朕常想起賢相姚崇,想起朕親政之初,姚崇提出《十事要說》,力主實行新政,推行社會改革,興利除弊,整頓吏治。」

  李隆基這話說得雲淡風輕,但張九齡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

  因為姚崇和張九齡政見不合。

  甚至後來,張九齡因為「封章直言,不協時宰」,和姚崇嫌隙加深,張九齡辭官歸故。

  不僅如此,李隆基還提到了整頓吏治。

  如今,蘭州之事已經鬧得朝野皆知,吏治便是蘭州的重大問題。

  張九齡尋思片刻,道:「臣雖和姚相政見不合,但向來欽佩姚相,一直以姚相為楷模。」

  李隆基道:「不過姚相雖然賢能,卻教子無方,其子姚彝、姚異廣交賓客,招權納賄,和如今的蘭州官員如出一撤。」

  說到這兒,李隆基取出刑部覆核蘭州一案的奏章,拿給張九齡和裴耀卿。

  張九齡和裴耀卿接過閱看後,對視一眼。

  張九齡道:「身為朝廷官員,這些人不知替聖人善牧百姓,還報聖恩,卻上下勾結,貪贓枉法,為禍一方,不僅如此,還刺殺壽王,殘害治下百姓,所行之事可謂罪不容誅。」

  李隆基聽著張九齡說完,望著張九齡和裴耀卿,道:「嚴挺之是張卿門生,是裴卿族婿,也是張卿和裴卿舉薦,他才做的中書侍郎,是嗎?」

  張九齡和裴耀卿聞言,立時站起身來,同時躬身行禮,同聲道:「是。」

  李隆基道:「宋司田,吳司倉,皆是嚴挺之舉薦去的蘭州,去年前年蘭州鳳遭災,嚴挺之巡視蘭州,回報蘭州各官吏清廉自守,積極賑災,現在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

  裴耀卿神情一怔,連忙道:「稟聖人,蘭州官員上下其手,嚴挺之恐是受了蒙蔽。」

  李隆基道:「那壽王和王忠嗣怎麼沒受蒙蔽?上月,剛剛有人檢舉嚴挺之徇私枉法,朕初時也不信,但現在看來,不得不信。那吳司倉是張卿同鄉,那宋司田是裴卿同鄉,二位卿覺得,此事當如何處置?」

  張九齡道:「臣識人不明,用人不當,請聖人責罰。」

  「此事若是不罰,恐難讓天下人心服。裴卿為尚書左丞相,張卿為尚書右丞相,都免知政事,如此安排,二位卿覺得妥當否?」

  張九齡和裴耀卿跪了下去,同聲道:「臣謝聖人天恩。」

  這一場宴席,朝廷的格局便發生了巨大變化。

  次日,張九齡和裴耀卿的任命明發召令,與此同時兵部尚書李林甫兼任中書令,河西節度使牛仙客調入長安,為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

  李林甫升任中書令,便是他檢舉的嚴挺之,而牛仙客,則是因為他協查蘭州一案有功。

  但這只是明面上的事,暗地裡,李隆基自有他的考量。

  至於王忠嗣和李琩,李隆基則下令吏部論功。

  ……

  ……

  ……

  蘭州,客棧。

  李琩此時正拿著李隆基的召令文書。

  這些事,他先前已經料到,所以並不覺得驚訝。

  沒有武惠妃的幫忙,張九齡還是走了下坡路,李林甫終於還是上去了。

  這對李琩來說,似乎是錯過了一次拉攏李林甫的機會,畢竟李林甫是要擁立他做太子的。

  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歷史上,杜絕大唐邊將「出將入相」的人,就是李林甫,如果李琩想在長安發展,這絕對是壞事,但李琩並不想去長安,這對他可能是好事。

  一旁的楊玉環跟著看完,好奇道:「郎君,聖人為什麼不對你和王將軍直接封賞,要讓吏部論功。」

  楊玉環對李琩的事已經知道得七七八八,所以李琩沒有好隱瞞的,解釋道:「不直接封賞王將軍,是因牛仙客進了長安,河西節度使一職空懸,父皇想任命王將軍做河西節度使,但考慮到他剛剛給王將軍加任採訪使,如果現在直接升任河西節度使,別人難免會說是因為王將軍自小便養在宮中,才得的此職。」

  楊玉環點點頭,又問道:「那郎君呢?」

  「我?」李琩笑了笑,「我的話,父皇也不知道該怎麼給我封賞,你知道的,除我之外的其他皇子都在京城,我本是病重遊歷,如今莫名其妙的立了功,他要是封賞了我,如何向其他皇子交代?」

  楊玉環道:「原來如此,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好辦。」李琩起身找來紙筆,道:「我現在就給他請辭。」

  說罷,提筆寫道:「阿爺在上,兒李琩台前叩首。蘭州一事,兒本是遊歷養病途中偶遇,此事能全,上仰阿爺天威,下仗王忠嗣等官員用力,兒不過略盡綿薄之力。如今,事已功成,兒病重,常感沉疴難起,自請辭去黜陟使,望阿爺恩准。」

  黜陟使,對李琩沒什麼用,所以不如乾脆以退為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