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羅門掛掉電話,對助手亨利·普澤爾笑道:「真是個機靈的傢伙啊,說真的我挺喜歡他的!」
「是的,令人敬畏,幸虧他年紀還輕,如果再過十年,不知道會成為什麼樣子?」
「十年?」所羅門笑了「但願他能活到那個時候。一個人太聰明,太出類拔萃未必是好事,當然和老歐洲比起來,合眾國對這種天才的保護已經是非常仁慈和友善了,這也是這個年輕的國家為什麼能在短短一百多年的時間裡成為自由世界首領的原因。出色道德與價值觀。」
「是啊。說真的,我都想直接找人幹掉他。」亨利·普澤爾說了實話。
一個原本手到擒來的案子被這傢伙攪合的滿城風雨,以至於聯邦檢察署都來表示「關切」並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翻譯成人話就是,「臭傻逼,事情被你搞大了,趕緊抹平,否則就我就換人來干!」
當然這也只是一種態度的表示,所羅門背後的力量,會讓任何人都三思而後行,但被這麼「關切」一下,畢竟面子上無光。
「不不,亨利,你不要這麼想!那是mafia的派頭,我們是法律人,我們是執法者,是合眾國的守護者,應該儘可能的在法律框架內解決問題,而不是動刀動槍的。」
亨利·普澤爾悻悻道「我知道,我就是隨口發發牢騷。但你對阿諾德法官的說服倒是真有效果。」
「當然」所羅門得意的靠在大班椅上,「歸根結底,檢察官和法官都算是政府雇員,雖然分別由聯邦和地方支付工資,但大家都是為政府工作,自然想法也差不多。穩妥是第一位的,都想要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來,但前提是以謹慎而可靠的方式,所以我們還算有些共同語言。」
「只要我們提出合理的質疑,他也必須考慮,從而再度權衡。我們要把官司打在明面上,至少要有一個切實可行的出發點。」
「是!」亨利·普澤爾回答道,心裡卻在暗自嘀咕「只要有了這麼個拿得出手的出發點,你就能發動背後的力量去『說服』法官了吧!甚至不需要刻意為之,只要在關鍵時候動用點技術性手段就能解決大問題。」
所羅門不知道自己助手心裡的話,繼續說道:「其實這次他們幹的很漂亮,但也犯下了致命的錯誤,假如他們當庭播放錄音的話,哪怕阿諾德法官再生氣,也必須忍住,而這個時候他們就可以巧舌如簧的說服他。」
「換成我肯定會這樣做,畢竟他們幾乎全面處於劣勢,也只有這樣才可能翻盤,態度誠懇些,然後再拿幾個過往判列出來,阿諾德多半也就會認了。」
「可惜啊,愛德華還是太嫩」亨利·普澤爾撇撇嘴。
「幸虧他還嫩,如果我們今天碰到的是十年後的他,呵呵……」所羅門笑笑,「不過幸好,上帝還是眷顧我們的。」
……
愛德華沒有料到的是,這場更衣室談判幾乎把他逼到懸崖邊上,以至於當他在《回憶錄》中是這樣寫道「這是我法律生涯中最危險的時刻。我的法律生命差點就此終結。」
當他在更衣室坐定之後,所羅門的副手亨利·普澤爾立即起立發表一場精心排練好的演講指責辯護律師團「……頭到尾地,徹頭徹尾地哄騙了法庭,哄騙了作為的證人桑托,用語言的陷阱挑釁法律並且把桑托從一個優秀的警官變成了大眾眼中的撒謊者,造成其近乎社會性死亡的惡果!這是對律師準則和法律的最大褻瀆,而且其間的惡意之濃,幾乎用鼻子就能聞出來!」
所羅門在旁邊不置一詞,但面有得色,顯然這份演講稿多半出自他的手。
「卡馬西平先生故意念那些實際上並不存在於磁帶上的話來迷惑桑托先生,這是是惡意的欺詐!是誘供!是無效的證據。」
「我和你顯然有不同觀點」愛德華開口。
可還沒等他展開自己的辯護言辭。
「這是極大的錯誤」阿諾德法官卻開腔了「在這些做法的基礎上,你敗壞了該證人(指桑托)的形象,導致我作出他是個說謊者的結論,所以你對法庭也進行了欺騙。」
「可這是錄音帶和桑托本人言行……」愛德華發現情況不妙,開始進入防守「……而不是我們的『所作所為』,才證明了他是個說謊者。他從頭到尾一直就是。」
「如果他沒有撒謊的話,何必崩潰成那個樣子?當時的場景大家都看到了。」
「桑托在實質上承認了一切。他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個卑劣的撒謊者。」
但阿諾德法官並不想承認這些。
他開始把桑托當作受害者,而把愛德華和卡馬西平等人描述成當年縱橫米國大地的猶太暴徒集團和義大利黑手黨合謀。
此刻用與其說是法官,更不如說是公訴人的口氣向愛德華猛攻「現在,我想建議你,愛德華先生,至少在這個法庭,人們指望律師出拳時應打在腰帶以上。」
拳擊規則,拳手出拳要打在對手腰帶以上部位,否則判違規扣點。
「你個傻叉是不是在這個案子覺醒了cosplay之魂啊,在法庭把自己當辯護律師去質詢桑托,現在又化身聯邦檢察官?莫非早老性痴呆症大爆發?」愛德華火氣頓時上來了,心裡在不停的咒罵。
他壓著怒火道:「閣下,我不認為我們拳頭打在腰帶以下了。」
「哦?」阿諾德從椅子上直起身體,眼神死死的盯著愛德華,法官語帶威脅:「那麼你和我,先生。對從事法律工作的看法就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標準…」
「我只是不明白您的論點,閣下。」愛德華覺得不能再這樣直接反抗下去,他的話語稍稍放軟了些,試圖和對方求同存異。
「別錯以為法庭是在跟你爭論!」阿諾德法官一貫的高高在上的派頭出現了「先生。法庭這是在陳述結論。」
他的老習慣,總是習慣用法庭來作為第一人稱代詞,不得不說這手對外行人而言很有震撼力。
在愛德華眼裡,就顯得非常小兒科,他甚至琢磨乾脆寫篇文章好好諷刺一下,法官的這種讓人覺得可笑的自我感覺。
但現在不是時候。
他必須說服對方:
「如果,實際上他以為不存在任何錄音帶,就用一種方法作證-全盤否認;當他以為有我們錄音帶,又用另一種方法作證-支支吾吾的承認,我不明白這麼做如何能夠得到真實的結果,或者說改怎麼判斷這兩種作證,哪一個才是可信的?」
這話有狡辯的嫌疑,但也不能說完全沒道理。雖然是迴避掉了卡馬西平的刻意誘導這個核心矛盾焦點。
阿諾德法官不為所動。
「你的看法是,你可以問實際上從竊聽或錄音里得來的問題。在這些真正的問題之間,比方說,編造出另外一個你自己加進去的,從不存在的小問題…」
「您認為的『從不存在的』?是指編造?」
「是的。法庭就是這樣認為」
所羅門和亨利·普澤爾在冷眼旁觀,不置一詞。
顯然他們之前已經說服了「法庭」閣下,至於用什麼方法那就天曉得了。
當然,這倒也是在法律許可的範圍內。
在案件沒有被審判前,控辯雙方都權力單獨向法官陳述己方觀點,以作為法庭辯論的補充。
這些談話也都會形成文字記錄,保留存檔。
所羅門不會坐以待斃,當他發現愛德華的計謀後,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的灰色地帶,即「辯護方有用『假信息』做誘供」的嫌疑。
「不,那就不太合適了。如果您是問如果在談話之間加進證人以為有錄的帶音,我們問他一些我們認為已經發生過的可並未錄音的談話是否合適,我敢肯定這是非常恰當且合法的做法。」
「法庭」再次粗暴的說道:「既使你故意在法庭表現出來行為、言論、神態,就好像這些都錄了音似的?也是合適的行為?!」
愛德華:「當然,是合適的。」
「法庭」:「你和法庭的看法水火不相容。」
至此,愛德華被逼到了絕路上。
除了硬頂,沒有別的辦法
「但我依然認為這一切都是合乎法律的。」
「法庭」:「法庭認為這種做法是不被允許的。」
愛德華:「如果您可以解釋一下……」
「法庭」:「法庭可不是來解答問題的!你不明白這一點嘛?我是法庭!」
愛德華乾巴巴的說道:「我一點兒也不明白那樣做錯在哪兒?」
「法庭」:「那我就愛莫能助了。先生。我不是你的刑事訴訟教授。」
愛德華還是太嫩了,他自以為有理,於是又開始試圖和阿諾對法官進行辯論。
但對於自負的「法庭」而言,這顯然是挑釁。
此刻愛德華終於意識到,在那天不主動當場說明抄錄文檔和錄音帶有不同,是個多麼愚蠢的行為。
設身處地想想,如果自己是法官,那顯然會認為這是辯方律師在刻意進行欺騙和誤導。
沒有一個法官喜歡被律師或者公訴人當庭戲耍,或者說沒認喜歡被耍弄。
通常人們被戲耍後淡淡一笑表示不介意,那只是他們沒有報復的渠道與方法,而一旦具備了這兩樣……呵呵,人性的醜惡就會很快占據主導地位。
原本律師以為的簡單的質證小把戲,現在被阿諾德法官認定為欺詐手段,於是報復來了……
當愛德華終於想明白了這個問題,頓時渾身冷汗,他軟下聲音求阿諾德法官對這個問題不要匆匆作結論,至少等辯護方有機會對公訴人的指責作出書面回答後再說。
可是「法庭」卻急不可耐地做出「當庭判決」:
「本庭茲授權書記員把這些問題及回答從證詞中刪去!」
「不!」愛德華叫道
阿諾德法官幾乎是獰笑這說到「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非常清楚了。現在我想免去辯護人撰寫書面答辯的勞累,畢竟你們為了編造錄音抄本也花費了大量心力。現在本庭裁決它完全不符合法律程序!一切都結束了。如果本庭犯錯,那麼上訴法院會告訴我這點!而不是由辯護律師來代勞!」
「同時我要提醒你,正如本庭一直在說的,本庭的裁決從未被上訴法院推翻過!從未!」
愛德華渾身冰涼。
——————————————————————分割線
感謝讀者,書友20181027132230855,書友20170212172337244的打賞。
我尋思,為了報答大家對我的厚愛,要麼我買點國產偉哥,作為讀者抽獎福利?
昨晚吃了安眠藥睡的挺香,就是到四點多的時候不知為啥忽然做夢。
夢見這書首訂只有29……
娘哎,瞬間被嚇醒。
後來一琢磨,這個數字太誇張,現實中應該不可能發生。
1201我肯定暴更,估計是2000一章,先來十章再說。
之後恢復到3000多一章,一天保證兩更。
我想,首訂應該有能有290吧……含淚笑.jpg
孔某鞠躬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