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騙你」愛德華冷冷道「首先他對你汽車的搜查是非法的,沒有搜查令,哪怕搜出你的KGB工作證和你加入俄共的入黨申請書都不能作為法庭上的證據,其次,這種案子並不適用零口供,我們國家的法律極為重視口供,尤其是這種大案子。至於你的弟弟,他一開始就和這個案子沒有關係,警察敢去找他的話,就等著吃傳票吧!」
「可,可我什麼都不懂啊!」謝爾頓帶著哭腔回答道,事到如今他當然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落入了桑托為他挖好的大坑裡,現在對方開始往你一鐵鍬一鐵鍬的填土了,而他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克里斯安慰了他兩句,讓他繼續講下去。
桑托還表示可以給謝爾頓一筆錢,然後幫他拿回別克汽車。
免於起訴和所有的司法麻煩,一大筆錢,拿回汽車,三個條件加起來確實挺豐厚。
作為回報謝爾頓要當線人,一旦「同盟」有什麼爆炸或者暴力活動計劃的時候,提前告訴桑托-僅限於行動內容而不涉及諸如人事之類的組織機密。
「聽我說哥們兒,你猜猜我在這個地球上最討厭那個國家,當然是俄國,紅色俄國,在歐洲到處擴張,甚至把飛彈布置到我們眼皮底下,那絕對是世界和平的嚴重威脅,幸虧有米利堅撐著,這個世界還算像樣。但是你得明白,從個人角度我覺得你朝他們頭上扔炸彈不算什麼,甚至可以說是英雄!但是!這裡紐約,是紐約!我們的國家不能陷入混亂,否則誰來保衛世界?這也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吧?所以幫幫我,或者我們攜手合作,讓這個國家和世界更美好,讓俄國人下地獄去吧!我通過保衛紐約來保衛米國,你通過那些『活動』來保衛米國,我們是同路人,不是嘛?」義大利熱情爽朗擅長交集的本性再一次展露出來。
工兵鏟的威脅和對別克車的熱愛以及對入獄的恐懼還有對俄國的共同厭惡,讓謝爾頓同意了這筆交易,但他堅決不收錢。
「老實說,我們是警察,不是檢察官,對把人往牢里送沒什麼興趣。但我是軍隊回來的,軍隊有軍隊的規矩,拿錢就要辦事,我拿著軍餉的時候就給合眾國賣命,和查理(越共游擊隊)玩命,現在我拿著紐約市發的工資,我就要保證紐約市民的人身安全,我想這點你應該可以理解吧。」桑托說完把工兵鏟交到左手,主動伸出右手「我佩服你這樣的好漢,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謝爾頓很害怕,但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和他握手。
不料桑托的手想鐵鉗一般牢牢鉗住他,「嘿,如果你敢耍花招動歪腦子的話,記住這把鏟子,我保證!嘿嘿,或者下次我處理毒尼哥的時候,可以請你旁觀一下,我保證你一輩子都忘不了!」
兩天後的三月十二日,就是芭芭拉屍體被發現的那天,謝爾頓如願拿回了自己的汽車,同時他也告訴桑托,按照聯盟計劃今天會在曼哈頓的BLM大廈里出現「炸彈」。就是害死康妮的那枚。
桑托非常興奮,想親自帶隊排除炸彈,這樣就用自己的行動有力的捍衛了紐約市民的生命財產安全,是資本主義的忠實衛。
然而,不知道何故,他把謝爾頓提供的重要情報報上去後,上面卻沒有反應,而他自己則被臨時指派出任務。
這也常有的事情,桑托理解為上面出于謹慎原則,要派專門的拆彈小組行動,所以也就把這事情拋在腦後,心安理得去抓尼哥毒販去了。
結果,炸彈爆炸!還死了人!
桑托大怒,卻不知道該向誰發作!
謝爾頓提供了信息,他也報了上去,上面也答應了,結果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顯然是官僚機構在運作過程中出了點岔子,但這個岔子卻要了一個無辜者的性命!
按照謝爾頓的理解,事情到此為止。
他拿到了自己的汽車,也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還」了桑托的「人情」,雙方彼此兩清。
「呵呵,還真是天真而單純的孩子啊……」愛德華聽到此處,不由得感慨,「『同盟』這種不靠譜組織,光知道讓謝爾頓這個白痴幹活,卻一點都不教給他怎麼應對警察的套路。呵呵,難怪,警方對這個組織的存在那麼不上心,簡直是一群廢物,除了爆炸成功外,其它不論哪方面都是失敗者。loser!」
愛德華心裡一動「其實他也挺可憐的……」
隨即外公當年的名言又一次浮上心頭「告密者的罪孽兩世都無法贖清」。
他搖搖頭「呵呵,這tmd猶太血脈還真是強……」
謝爾頓以為兩清了,但桑托·帕拉梅卻不這麼認為。
礦工在進入礦井前,通常會先把一隻裝著金絲雀的籠子先吊下去,以檢測下面的空氣是否有毒。
久而久之,金絲雀就成了警察對告密者的代稱。
好不容易從猶太激進組織內找到一隻金絲雀,桑托肯定要繼續壓榨出最大價值。
接下來的事情有些讓人噁心。
桑托·帕梅拉並不滿足,於是他再次摸出工兵鏟威脅謝爾頓,讓他必須提供幾個參與爆炸「的同盟」名單,否則就以俄國駐美文化處爆炸案起訴他,判他二十年有期徒刑,順便向全社會公開他是臥底的信息。
因為從他車裡搜出的爆炸物品和爆炸現場的炸彈殘骸可以構成「技術證據」,不需要口供就能讓陪審團定罪!
謝爾頓已經和托娃·凱斯勒談婚論嫁,他當然害怕坐牢,但更讓他恐懼的是之後的威脅-向全社會公開他「告密者」的名聲。
對於一個從小就生活在猶太社區的傳統猶太人而言,這意味著他從此將被社區乃至整個猶太人團體踢出去,成為被放逐者。
謝爾頓真的害怕了。
「呵,辛虧老子有華夏血統,什麼jb社區,在米國,有錢就是爹,走到哪裡都有熱情的鄰居,當然沒錢就算了」愛德華如是想到
桑托這時候表示,他只要拿到這些傢伙的名字,至於如何定罪是檢察官和FBI的事情。
謝爾頓此刻被逼到了懸崖邊上,自己的原先設定的底線,在桑托的狡詐和暴力面前被一再的突破,此刻他已經潰不成軍,亂鬨鬨的腦子裡幾乎無法思考,最終提出了自己最後的要求,如果桑托不答應,謝爾頓·西耶格爾寧可去坐牢。
要求也很簡單,謝爾頓不會當庭指控自己的「朋友們」,而只是偷偷提供他們的名字和犯罪事實給桑托。
對此桑托·帕梅拉拍著胸脯以自己孩子的名字發誓,自己絕對不會讓他這麼做的。
甚至還搬出了前年剛剛施行的米蘭達法案來說服謝爾頓。
米蘭達法案,是指美國警察、檢察官在逮捕罪犯時(或者審訊罪犯時)告知嫌疑人他們所享有的沉默權:即嫌疑人可以拒絕回答執法人員的提問、拒絕向執法人員提供信息之權利。
對愛德華而言,這就更熟悉了,上輩子沒少看各種米國電影電視,警察抓人前都會有口無心的來一段:「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以在法庭上作為指控你的不利證據。審問前,你有權與律師談話。在審問過程中,你也有權讓律師在場。如果你無法負擔一名律師,你希望的話法庭可以為你指定一名律師。如果你決定現在在沒有律師在場的情況下回答問題,你也有權隨時停止回答。」
80年代《神探亨特》風靡全國,大小孩子們都會被這段,對其含義當然是不了解,但依然背的滾瓜爛熟,這點倒是和米國警察類似。
桑托向謝爾頓解釋道:「我至今還沒有向你宣讀過米蘭達警告,也許我一輩子都不會向你宣讀,所以你現在說的任何話都無法作為法庭上的證據!」
謝爾頓相信了。
愛德華冷笑著打斷「真是可笑的詭計啊!米蘭法案只適用於將要被拘捕的犯罪嫌疑人,也就是說如果你的名字沒有在逮捕令上出現,那麼這個狗屁法案和你一分錢的關係都沒有。你說的任何話依然可以作為呈堂證供。用一個不適用的法案來騙取你的信任,這個桑托還真是個人才。」
謝爾頓沉默以對,他確實不懂這些。
但桑托的話在當時確實嚇到了謝爾頓,而且桑托這個出生于波羅公園社區的老油條也實在是深諳人性-人都是自私的,通常只有在被逼到緊要關頭的時候才會暴露出來。
謝爾頓的底線從剛開始的「覺不出賣朋友」變成了「不能讓周圍人知道我告密!」
在他那輛承載了他自出生以來全部光榮時刻的別克車裡,他向桑托吐露了全部實情:他本人是如何製造用在俄國駐米國文化辦事處和BLM大樓的炸彈的,誰還參與製造,誰負責安放,誰打電話等。
之後他在桑托的牽線下和負責此案的檢察官,所羅門·布隆海姆以及他的副手亨利·普澤爾會面,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吐了出來。
作為條件他要求所羅門出具一份書面證明,後者在隨即寫了一份給他「聯邦檢察署同意,免除希爾頓·西耶格爾先生在俄國駐美文化辦公室爆炸案和俄BLM大廈爆炸案的罪責,不予起訴。」,然後打放入信封打上火漆印記交給謝爾頓。
頗有「要聖旨?來人咱給他寫一張」的風範。
謝爾頓把這張紙小心的藏起來,關鍵時刻這是救命的法寶,雖然看起來有點草率,但紙上所羅門·布隆海姆的簽名可是真的。
桑托還告訴謝爾頓,他最終依然將被逮捕(這要取決於案情發展程度)-本質上這是為了保護他線人身份所採取的必要措施。
否則,只抓另外兩個,而他逍遙法外,那不是擺明了告訴大家誰是二五仔麼。
謝爾頓已經放棄了抵抗的心思,認命了,只要自己是告密著的身份不被泄露出來就好。
在大陪審團對他單獨進行的秘密審理時,謝爾頓指證了他的兩個同夥,然後被拘押在牢里,等待判決。
是的,這又是一個典型的詭計,謝爾頓的底線是「不當庭指認」,所以通過一個秘密審判來獲取他的口供,用來對另外兩個同夥定罪。
「還真是老母豬帶胸罩,一套又一套」不用問,這只能是某人的內心獨白。
實際上克里斯也懂中文,但僅限於研究各色菜譜,確切的說是菜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