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聽到這裡的時候，李凡心頭一顫，失聲開口問道：

  「你說，天道至尊不僅收割下界的生靈之力，連域外也沒有放過？」

  關於這件事，當初在下界的時候，李凡曾經聽應龍說過。

  那時候下界妖族與巫族開戰，高山崩塌，眾河變道，群星隕落，日月無光，兩族死傷慘重，最終黯淡謝幕，而後人族開始登上歷史的舞台。

  但即便如此，後期也經歷了數次大戰，最後人皇擊敗蚩尤，成為天下共主。

  也就是在這些廝殺過程中，人皇覺察到了幕後黑手的存在，才有了以後諸多的布置。

  應龍當時對自己說：

  下界，是天道的牧場。

  以萬物為牛羊而牧之。

  而人皇正是因為不想以後的人族再當牛羊，這才選擇出手反抗。

  在原來的時候，他一直以為天道至尊只是對下界如此，沒想到連域外也是一樣。

  蒼生道人搖頭道：

  「五千年前的那場大戰後，域外和下界之間的通道徹底堵死！」

  「而後，域外就發生了多次大戰！」

  「先是南方世界內亂，鬼帝與魔帝相爭，而後波及到了西方世界！」

  「緊接著北方世界眾多妖族在敖覆海的帶領下，越界而來，進攻東方世界！」

  「那段時間，域外到處都是戰鬥的陰雲，說血流成河，屍積成山也不為過。」

  「大戰結束後，四方世界損失慘重，休養生息幾千年，方才重新恢復了一些元氣！」

  「你敢說，這身後沒有帝神山的影子？」

  嘶！

  李凡的嘴角抽搐：

  「你的意思是，因為下界道路被截斷，天道至尊得不到滋養，只能對域外下手？」

  「用他們的氣血之力填補自己的空缺？」

  蒼生道人點了點頭。

  站的高，

  看的遠。

  作為一個實力強悍且活了無數年的老古董，哪怕他不能走出仙魔墓地，也一樣可以推算出很多隱秘。

  聽到這裡，李凡算是徹底明白了。

  既然蒼生道人看的到，其餘四方世界的神王，自然也能看出些端倪。

  以前贏九天苦苦不敢做決定，是因為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也沒有被逼到最後一步。

  而現在，

  自己就是那個等待已久的契機，

  再逼他最後一把，

  這件事，

  就成了！

  「好！多謝前輩指點！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李凡點了點頭。

  此時，

  已經徹底明白了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

  「對了，以你現在的修為，應該也知道帝境需要的條件吧？天地之力融合的如何了？」蒼生道人再次問道。

  李凡點頭道：

  「我已經得到了山河戒的認可，只要再有一點機緣，就可以進入帝境了！」

  蒼生道人撫須，臉上帶著果然如此的神色。

  他仔細的看了李凡一番，然後笑道：

  「你好好修煉吧！」

  「等真正進入帝境的時候，我會送你一份大禮！」

  「助你再上一層樓！」

  嘶！

  大禮？

  李凡神色一動，然後笑道：

  「既然是禮物，也不在乎早晚！」

  「乾脆前輩現在給我好了！」

  這……

  蒼生道人有些牙疼的看著李凡。

  這貨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啊！

  搖了搖頭，他開口解釋道：

  「有些東西，講究一個水到渠成！」

  「過早和你說，容易影響你的道心！對你反而不好！」

  哎！

  李凡嘆了口氣。

  好吧。

  不給就等等唄。

  兩人又聊了幾句，李凡這才拱手告辭。

  撕開虛空，

  踏足而入。

  最終，

  消失不見！

  蒼生道人站在原地，目光注視著他離開的方向，那雙昏黃的眼眸，閃現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看著周圍空曠的空間，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笑的那麼釋然！

  笑的那麼開懷！

  在此刻，仿佛積攢在心頭幾千年的憋悶盡數都驅散不見。

  耳邊，

  無數風聲一起響起。

  宛如迴蕩在戰場上的重鼓之音！

  蒼生道人望著周圍浮動的漣漪，隱約間好像看到了那些消失了幾千年的熟悉的臉龐。

  他低聲喃道：

  「天地滄桑！」

  「歲月輪迴！」

  「數千年等待，終究不曾白費！」

  「如今，劍已出鞘！」

  「諸君，且隨我一起，靜聽龍吟！」

  ……

  北方世界。

  神王敖覆海面色冷漠，背負雙手，立於神王宮大殿之內。

  在其腳下，還躺著七八具妖修屍體。

  鮮血未乾，

  尚有餘溫。

  這些，都是他安排下去尋找線索的部將，如今這麼多天過去，卻依舊一無所獲。

  那個救走朱雀的神秘人，仿佛就這麼在北方世界蒸發，不見蹤影。

  惱怒之下，

  他直接將這些部下盡數斬殺！

  廢物！

  都是廢物！

  殺人之後，他的心情這才稍微好一些。

  此時再次把目光投向遠處。

  他總覺得，

  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種誤區，被困在其中，怎麼走，都走不出來。

  他的煩躁，不僅是耗費巨大精力培養的朱雀被人帶走，還因為眼看下界壁壘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再次破開，自己這邊卻無計可施，只能坐看！

  一番辛苦盡數白費！

  那種心情，估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又在大殿內來回踱步了十幾分鐘，似乎想到什麼，撕開虛空，踏步走入其中。

  下一秒，敖覆海就出現在了北都內的一處地方。

  這是一個新修繕好的圓形石台。

  數百個身穿長袍的妖族修士分散在石台四周，每一個妖修手裡都握著刻刀，小心謹慎的在石台上雕刻著，一道道紋路連接在一起，在空氣中散發著玄妙的氣息。

  這是，

  正在緊急搶修的傳送法陣。

  而在法陣外圍，還站立著近千個身穿鎧甲的妖族士兵。

  其中一人，雙眼泛紅，身材高大，皮膚黝黑，身穿重鎧，渾身散發出來的妖氣，橫壓四周，儼然是一尊修為恐怖的妖尊。

  名為烏斯。

  本體是一尊深海的大王烏賊。

  當初也是桀驁之輩，後來被敖覆海擊敗，歸附在他的麾下。

  當敖覆海出現的時候，傳送陣旁邊所有人皆是滿臉敬畏，齊齊跪下參拜。

  唯獨烏斯只是彎腰行禮。

  敖覆海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負手走到烏斯身邊，開口問道：

  「傳送法陣修復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