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打開,兩面放著四塊硃砂料,成色不算特別好,但已經很難得了。
「這是我輾轉找了四個好友,才弄到的。」汪福良愛惜的摸了摸砂料,期盼的看著劉海棠,「劉姑娘,這四塊你有多少把握?」
劉海棠細細看了看,指著其中大點的,道:「這塊成色最差,估計也就只能出五六成的砂,其他三塊能好點,六七成有把握。」
汪福良拿到貨的時候心裡就有數,他原以為這些料最多也只有五六成,現在劉海棠這麼說,他高興的拱手道:「這比我們想的情況好多了,辛苦劉姑娘了,還有五天,時間夠不夠?不然你住去我的藥鋪,鋪子裡的工具比你這裡的要好。」
「不用。」劉海棠笑著道:「家裡的工具夠用了。不過您既然提起來,我倒是還想和您要一個大點的藥碾子,不知道您那邊有沒有。」
汪福良點頭,「劉姑娘開口,莫說有,就是沒有我也得想盡辦法給你弄到。」
「那就多謝了。」劉海棠將四塊砂料收好,放在箱子裡擺著,準備明天一早就開始收拾。
一邊一直安靜的胡大夫四處打量著屋裡,忽然開口道:「劉姑娘這是……打算制蛇藥?」
大夫不一定會製藥,可對藥的配伍還是很熟悉的,胡大夫一開口就是行家問,劉海棠不好隱瞞,笑著道:「是,我最近一直在籌備藥材,準備制蛇藥。」
「蛇藥?蛇藥不要賣,路子少。」汪福良是擔心劉海棠白忙活,「我鋪子裡四月進了二十瓶,到現在還有十多瓶余貨。」
又道:「劉姑娘這蛇藥,難道是……找到買家了?」
他看到地上鋪了許多蛇莓,這麼大的量,不是一瓶兩瓶倒騰玩的事了。
「是。」劉海棠笑著道:「機緣巧合,有人和我訂一批蛇藥,開的價不錯,我就應了。」
汪福良鬆口氣,「這樣,這蛇藥要是對方不能全要,你就拿去賣給我,不能讓你白忙活貼錢。」
汪福良這個人做事有原則,而且還很商量。劉海棠覺得他不像個買賣人,倒像個良善的讀書人。她笑著道:「好,如果對方不要,我就擺在百草堂里賣,不要您給錢,賣了再結帳。」
汪福良哈哈笑著,和胡大夫道:「劉姑娘的性子,和你我真是太像了!」
胡大夫也摸著鬍子點了點頭。
「晚上,汪掌柜你們就住這裡,天黑路不好走,就別回去了。」崔氏給兩個續茶,「我帶著海棠去村里借住一晚上,你們睡這裡。」
孤兒寡母的,汪福良和胡大夫當然不能留,回頭壞了崔氏的名聲。
「不用,你們給我請了划船的就行,我們多出點銀子,讓他送我們去鎮子上。」汪福良道:「左右也不遠,就算沒有船,我們吃飽了走夜路回去也可以。」
崔氏還要再說,劉海棠已經開了口,道:「這樣,我帶你們去里長家,讓他給你們找地方住。他家的屋就空了好幾間,住他家去。」
「這樣……」汪福良想了想,點頭道:「成,那就麻煩劉姑娘了。」
劉海棠就陪著兩個人下山進村,徑直敲了里長的院門,里長還沒有睡,親自來開的門,一見門口是劉海棠,還帶著兩個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海棠,你這是……」
「里長,這是鎮子上百草堂的汪東家,這位是胡大夫。他們早上來找我,不料被人亂指路困在山裡,直到現在才出山。」劉海棠解釋道:「天色不早了,我就留他們在村里住下,可我家……所以來請里長您幫忙。」
「百草堂的東家和胡大夫?」里長驚喜不已,鎮子上的人物都是大人物,更何況還是百草堂的東家,又錢還有人面,「快請進屋裡坐。也不要去別家了,要是二位不嫌棄,今晚就在我家西廂里湊合一夜。」
「哪是湊合,是我們打擾里長了。」汪福良拱手道謝,「實在是太冒昧了。」
里長忙說不敢,引著三個人進了屋裡,喊著梅氏,「老婆子把燈點上,再去燒水泡茶,把西廂房收拾出來。」
梅氏應了一聲,去忙去了。
「辛苦了梅奶奶。」劉海棠去和梅氏打招呼,梅氏笑著拉著她的手,道:「你有事能找我們幫忙,我們心裡高興。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快進去吧,夜裡有風涼的很。」
劉海棠不著急走,笑著道:「事情挺多的,要不喊采青來幫您?」
「采青幹了一天的活,累的很。」梅氏接了話就道:「我讓採茶來幫我,那孩子這會兒肯定也沒有睡覺。」
「好,那我進去了。」劉海棠點頭。采青娘前幾天去鎮子上給梅氏扯了布,這些日子,梅氏對采青一家子好的很,所以這種幹活的事,不會找采青的,劉海棠很肯定。
她進了屋裡,里長正陪著說話,見劉海棠進來,就道:「我們海棠平日裡的藥都是賣給您的。」
汪福良看了一眼劉海棠,見她沒有不讓他說,就大方的應了,「是。賣的藥都是普通的藥,可劉姑娘製藥的手法,在大周是少有的好。能認識劉姑娘,是我們百草堂的福氣。」
里長心裡倒吸了一口冷氣,汪福良在鎮子上還是很有威望的,更何況他開的又是藥鋪,這十里八鄉和誰都能吵嘴打架,唯獨和這賣藥的,看病的不能鬧。
誰這輩子還沒個頭疼腦熱的時候。
「就說上次,有個婦人胎位不穩,尋常開藥至少得三副見效,這回一副就穩住了。」胡大夫有意抬劉海棠,將看病的事也說出來,「這一副藥里,最重要的杜仲,就是劉姑娘炮製的。」
里長一臉的驚訝,從來不知道,藥還能分好賴,難怪劉海棠能賣藥掙錢,難怪她說自己吃的是手藝飯。
「海棠手藝這麼好,我們、我們都還不知道。」里長驚訝的道:「這事你們不提,我們只當她曬曬晾曬一番就好了,實在是沒見識,羞愧。」
劉海棠被誇的都不好意思了,擺著手道:「就普通手藝,東家和胡大夫太抬舉我了。」
「往後海棠還請汪東家和胡大夫多多照顧。」里長當長輩,笑著汪福良以及胡大夫拱手。
二人忙說不敢。
「這麼晚喊我來幹什麼。」說著話,門外劉採茶推門進來,嚷著道:「我都要睡覺了……咦,家裡來人了啊。」
來了!劉海棠跟著大家朝門口看去,就見劉採茶正朝這邊走,因為她背對著門有些擋住汪福良和胡大夫,所以劉採茶直到進門來,才看清桌邊坐著的人。
「是、是你們。」劉採茶嚇了一跳,認出汪福良,隨即又盯著劉海棠看了一眼,立刻覺得她是因為她指錯路,來找麻煩的,喝道:「傻子,你這麼晚帶著這兩個外村人來我家幹什麼。」
「你不知道現在外頭搶匪多,帶生人進村很危險嗎。」劉採茶一番話說完,覺得自己機靈的不得了。這話一出,一會兒要是那兩個男人指責她指錯路,她就一口咬定,她認錯他們是搶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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