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棠背著竹簍子去了藥店的前堂,還沒等進去就聽到一個粗嗓門在裡頭說話,「你這生意比以前好點了啊,我還以為你們要倒閉了呢。」
「托羅三哥的福,還能再撐一撐。」汪福良回著。
劉海棠聽到這說話的聲音,頓時想到了一個人,她將簍子放在後院大步進了門,果然,在靠門邊的桌子上坐著穿豆綠袍子腰間佩刀,臉上有疤的男人。
是那個刀疤臉捕快,原來他姓羅!
「劉姑娘來了。」汪福良看見劉海棠忙起身笑著道:「劉姑娘,羅三哥在這裡等你呢。」
劉海棠微微頷首,轉而去看羅彪,「劉氏見過大人。」
「咦……」羅彪站起來看著劉海棠,眯著眼睛細看了幾眼,哈的一聲道:「我說怎麼瞧著你面熟呢,半個多月前我們進牛尾山,路過了塘子村,在村子尾的大榕樹下來,見過你,是不是?」
做捕快就是不一樣啊,半個多月前發生的事都記得一清二楚。
「贖罪,我……不太記得了。」劉海棠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當時我的病還沒有好,所以,沒什麼印象。」
病?汪福良露出奇怪之色,「劉姑娘以前生過病?」
「傻病。」羅彪接了話,道:「她就是塘子村二禮劉家的傻閨女,他媳婦就是外頭撿來的,還帶著個傻閨女。」
汪福良的頓時想起來了,吃驚的看著劉海棠,「你……」他說著打量著劉海棠,隨即笑了起來。這世上的事說不清,不是羅彪說,他永遠都不會相信劉海棠以前是個出了名的傻姑娘。
劉海棠笑了笑,「不知道羅三哥找我有什麼事?」
「哦,倒把正事忘記了。」羅彪說著,前走兩步衝著劉海棠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底,大聲道:「我羅彪謝謝劉姑娘的救我兒之恩。」
原來那個孩子是羅彪的兒子啊,劉海棠驚訝了一下,隨即避開這禮,笑著道:「羅三哥客氣了,這是娃娃命貴,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貴不貴不曉得,反正他是我羅家的獨苗苗。」羅彪笑著道:「這恩情我老羅記下來了,往後在這牛頭鎮,你有事儘管招呼一聲。」
這是官家的庇護啊,劉海棠求之不得,忙回道:「有羅三哥您這話,劉氏活的更踏實了。」
「哈哈,」羅彪哈哈大笑,「劉姑娘爽快人,事情就這麼定了,這兩天我就去你家給你們送謝禮。」
他說著,衝著大家拱手,「告辭!」
說著就走了。
羅彪一陣風死的走了,留下一堂子的人面面相覷。但一會兒工夫,大家就忘了羅彪,對劉海棠更加好奇了。
原來她以前是個傻子。
傻子怎麼病好了,還這麼有本事。
「掌柜。」劉海棠從懷裡拿出兩個瓷瓶遞過去,「這是這次的砂,你看看。」
汪福良接過砂看了看,又抬頭定定的看著劉海棠,眼裡涌動著激動之色,好一會兒他緊緊抓著瓶子遞給胡大夫,胡大夫拋開病人過來看過,點著頭,「這次比上次還要純,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砂。」
「確實如此。」汪福良小心翼翼的將瓷瓶收了,指了指後面低聲道:「劉姑娘隨我來,我有話和你說。」
劉海棠跟著他去了後院,汪福良遞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給她,又道:「不瞞你說,我給你的兩塊砂料,成色不算頂好,我一共花了三十兩。心想回來收藏或者倒賣,掙個十兩八兩的就夠了。」
「可老天居然把劉姑娘送我百草堂了。」汪福良激動的道:「上回你給我的硃砂,城外燈芯觀的白道長出了我二百兩銀子要買。」
道士練丹需要硃砂她是知道的,但是沒有想到,那點硃砂居然能賣這麼高的價格。
那她要是能弄到原料,自己制砂賣,豈不是賺的更多。
「掌柜可賣掉了?」劉海棠問道。
汪福良擺手,「不瞞劉姑娘,要是以前這麼好的砂我定是要做傳家寶的。但是現在有劉姑娘你,這砂我確實想賣。但不是這個價格。」他說著豎起三根手指,「三百兩,絕對能賣出去。等我拿到銀子,再給你補五十兩。」
劉海棠暗吸了一口冷氣,面上卻是無波,「會有人買嗎?」
「有。」汪福良道:「十月十八縣裡有廟會,廟會上會有各方道士前來比拼仙法,到時候,我們這個硃砂說不定能賣的更高。」
劉海棠頓時來了興趣,「還有道士比仙法的?那我們也能去看嗎?」
「當然能。說是比拼仙法,但這世上哪有什麼仙法,唬唬人罷了。」汪福良低聲道:「但是丹藥,他們勢必要煉的。聽說京城的皇宮裡,新帝身體不好,就靠丹藥支撐著。」
皇帝啊?劉海棠覺得好遙遠。還不如這些有錢的道士實際。
「掌柜的意思,在這之前我們多煉砂?」劉海棠動心了。
汪福良嘆氣,「我是這個意思也沒用,我們弄不到砂。」
這麼緊張啊,硃砂在劉海棠的印象中根本就不是什麼特別珍貴的東西,怎麼到了大周,就比黃金還要珍貴了呢。
「以前也沒有這麼珍貴。」汪福良看出劉海棠的疑惑,解釋道:「以前硃砂也難得,但是需求量少,所以很容易買得到。雖然純度不夠高,但藥用那一點也夠了。可自從去年六月新帝登基後,行情就立刻不一樣了。硃砂漲的比黃金還值錢。」
那皇帝治病不找大夫,居然找道士煉丹,以她看著皇帝也做不了多久。
「那怎麼辦,你弄不到原料,我空有一身本事咱們也掙不著這個錢啊。」劉海棠說著,在門口的矮凳子上坐下來,汪福良就蹲在她面前,攏著手道:「別急,我這幾天把消息散出去,讓別人知道,我這裡又七成純的砂,到時候自然又人找上門來。」汪福良道:「到時候咱們肯定有砂做。」
劉海棠點頭,她對這歪門邪道的來錢方式是一點不牴觸。
捏了捏了一百兩的銀票,她回道:「成,難我就等掌柜的消息。」
「到時候我直接去堂子村找你。」汪福良道:「你要是閒著,就進山再找找藥去,我這裡開始免費診病,每天都要出去很多藥。」
她的手藝不能丟,這一點劉海棠很清楚,「嗯,我這幾天就進山走走。」說著,她起身提了背簍,「那我走了,還幫同村帶了東西,這就給他送去。」
「你自己小心些。」汪福良送她出去,劉海棠走了一段又想起什麼來,道:「掌柜的,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打聽打聽,鎮子上哪裡有房子租賣,我想過了年搬到鎮子上來。」
這樣劉立秋上學來去也方便。
「這事包在我身上。」汪福良笑著應了,劉海棠道了謝,去了秦章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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