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只要有點身份的人，身上都背著個包袱，包袱里裝著劉海棠做的雞蛋糕。
帶著這些，留作餓了以後吃的。
宇陽的城門打開，三千人無聲無息地出去。
每一匹馬的馬蹄都裹著布，黑夜裡走出去，無聲無息。
六十里路，他們能抄近道，攻打襄陽的另一個門，這個門最薄弱。
這些他們都安排好了。
劉海棠站在院子裡聽著外面的動靜，這一天她做糕點做的腰酸背疼，但不能休息，她要繼續做下去。
「新的一爐，給兄弟們送出去吧。」劉海棠和幫忙的廚子道。
廚子應是，一邊捏一個送自己嘴裡，一邊裝包袱提著跑出去。
「他們走了。」劉海棠和宋元時低聲道，「你感覺怎麼樣，能走路嗎？」
宋元時回道：「能騎馬，但跑動起來會困難。」
「豆子他們呢？」
「和我差不多。」
劉海棠沒有再說話，有人從院門口跑進來，笑著道：「劉姑娘，大家都說好吃，請你再多做點。」
「麵粉和雞蛋都不夠了。」劉海棠道。
那人笑著道：「我去弄。」
「你行嗎？累不累？」宋元時道。
劉海棠搖頭：「年輕，撐得住。」
宋元時握了握她的手，沒有說話。
他們出不去。不要看院子裡進進出出很多人，可那都是別人，他們幾個人是一步都不能踏出院子的。
一夜沒有睡。
劉海棠除了雞蛋糕，開始研製月餅。月餅雖多了一個壓花的工序，但一爐子做出來的份量更大。
留在城裡守著的人簡直吃的瘋了。
「開始攻城了嗎？這一夜不用休息，要不要給你們將軍送一些過去呢？」劉海棠問道。
「要的，你快做點出來，我這就送過去。」
劉海棠笑著應是，給他們準備了兩擔的雞蛋糕和月餅：「挑著去吧，數量不夠，我再繼續做，先讓大傢伙兒嘗一嘗。」
「吃的好吃的飽，才有力氣打仗。」
大家笑著應是，挑著擔子出去，騎馬往襄陽那邊跑。
馬將軍等人剛從城牆上下來。
昨晚奇襲，他們本以為能一舉進城的，卻沒有想到，襄陽城內雖沒有防範，卻依舊固若金湯。
他們打了一夜人仰馬翻累的不得了，卻沒有進城。
「秦王不虧是秦王。」馬將軍不得不服，「當年他十七歲時出征草原，跟著他打了一仗。那一仗太痛快了。」
「論戰術和武功，朝中無人能及秦王半分。」
楊昱回道：「是，王爺的能力，確實不容小覷。」
晉王和聖上的能力，其實都不如秦王，只是可惜，先帝因為不喜他母親，連帶著他這位皇子也不受寵。
「讓大家原地休整。」馬將軍看著城樓上的人。
他說著，衝著城樓拱了拱手，身為朝廷將領，領皇命辦事，身不由己。
那麼遠，他不確定對方看到他沒有。
馬將軍和楊昱各自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旁邊，大家清理屍體，堆放在一邊，等戰事結束後再一起整理。
「將軍，點心」隨從將劉海棠做的點心送來。
馬將軍奇怪地看著送來的月餅：「怎麼還有月餅？也是那小丫頭做的？」
「是！」隨從道，「有肉餡的還有蓮蓉餡料。」
「肉餡的圖案是梅花，蓮蓉餡的是蘭花。」
楊昱發現自己手裡的蓮蓉的，馬將軍手裡的肉餡的。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咬了半塊。肉餡里的肉不膩人，蓮蓉餡料也不甜膩。
「味道不錯，你吃肉的看看。」馬將軍道。
楊昱吃里一塊肉的。
「確實好吃。」楊昱滿意的不得了，娶這樣的女人回去，以後就算她不親自做，教會幾個廚娘，他們家也不怕沒有可口的飯菜了。
他們吃著，邊上許多人看著。
馬將軍正要想說，把糕點散出去大家一起嘗嘗，就聽到一匹快馬衝進軍營，喊道：「月餅和點心來了。」
眾人丟了手裡的饅頭和菜肉湯，一哄而上去搶月餅。
一擔月餅不過三四百個，根本不夠分。
大部分人沒有吃到，一臉的失落和氣憤。
「再讓她做了送來，吃過的人不要再搶了。」楊昱喊道。
送點心來的人應是，又快馬加鞭的回去。
剩下沒吃到的人，翹首等著再送點心來。
中午，又一波攻勢，城樓上下火光漫天。
下午休息，將天黑時，第三次攻城開始，但此刻，眾人已經精疲力盡，早沒有昨晚的勁頭。
此刻，劉海棠看著正在品嘗的幾個廚子還有守門的兵，問道：「肉里是放辣椒好，還是不放的好呢？」
「各有千秋。」其中一個廚子道，「我喜歡辣口，所以覺得放辣椒香，但有的人不吃辣的，可能就不覺得好了。」
劉海棠點頭又問剩下的幾個人。
各有回答。
「外面還有人嗎，一起喊吃吃看，如果覺得可以，咱們再做一爐就能送出去了。」劉海棠道。
廚子應是出去喊了最後兩個守門的，年紀比較小的兵進來嘗味道。
這幾天，能帶著劉海棠這邊，幫她嘗味道，已經成了美差。
「都好吃。」小兵吃的眉眼彎彎，「有辣椒的雖感覺有點怪，但是提神。」
劉海棠點頭：「那再做一爐。你們隨便吃。」
她筋疲力盡，但還是事事親自做。
「天不早了，你們忙你們的去吧。」劉海棠笑著和大家道。
大家其實也累，各自找到地方休息去了，只留了一個廚子給她擱柴生火，他一邊撐著下巴打盹，一邊和劉海棠說話，說著說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道：「可能太累了，現在真困。」
「那你靠著睡會兒。」劉海棠道。
廚子靠在暖烘烘的爐子邊上，上下眼皮黏連著，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已經睡著了。
不但是他，方才吃過月餅回去休息的幾個人，都睡的沉沉的。蹲在門口守門的幾個人也睡的極沉。
劉海棠咳嗽了一聲：「宋元時！」
「嗯。」宋元時出來，幾個人迅速行動……
劉海棠捧著幾塊月餅，出了院子。衙門口守著的衙役看到她有些吃驚，劉海棠笑著道：「剛做的，你們吃吃看，我再做，一會兒送去軍營。」
「多謝了。」
大家本來還有點狐疑，可劉海棠太鎮定了，他們就沒有多想，上來分了她手裡的月餅。
她沒有急著出去，而是抱著空掉的碟子，不急不慢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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