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有我

  「丫頭。」嘯捕頭捧著她的臉,「哪裡疼?」

  劉海棠的視線一點一點聚攏,落在他臉上,等看清是他,猛然保住他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你怎麼才來,我好害怕,我以為我又要死了,我不想死了。」

  嘯捕頭將她緊緊摟著,「我錯了,我錯了。」

  他輕輕拍著她的,生怕弄疼了,小心翼翼地摟著懷裡,只覺得一顆心揪在了一起。

  「一會兒就到了,找到大夫就不疼了。」他柔聲道。

  劉海棠揪著他的衣服,很後怕,縱然經歷了很多,可真正面對生死,面對她無法抵抗的敵人時,依然會害怕。

  「我好怕!」劉海棠哽咽著,「好怕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那一刻,刀砍下來的時候,她在想她是不是又要死了。如果死了,她是不是可以回到爸爸媽媽身邊,回到她日思夜想的地方去,再也不用在這事事不便的古代,辛苦地生活。

  可是,除了期盼以外,她有不舍,太多太多的不舍。

  崔氏,劉立秋,嘯捕頭,祖父母,崔秀娟……很多人的面容在她腦海中浮現,她很捨不得就此離開,再也不相見。

  心裡的痛,比身體的痛更讓人難以承受。

  劉海棠靠在嘯捕頭懷中,直到此刻,才踏實下來。

  「沒事了,我在這裡,我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他抱著她,情不自禁地親了她的額頭,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生命和力量,通過這一吻,都給她,讓她此刻不疼,不哭不悔不再害怕。

  寧願她的疼轉移到他的身體上,哪怕再多十倍,他也願意。

  劉海棠中了草頭烏的毒,放在雞肚子裡的當然不是花椒,而是一種毒藥,雖份量不多,可依舊能讓人昏迷,她強撐著到現在,直接此刻放下心,她便撐不住,哭的迷糊了,就暈乎乎地倒在他懷裡。

  抓著他手,渾渾噩噩地道:「你不能走,就留在這裡,我好怕。」

  「不走,我哪裡都不去。」嘯捕頭道。

  劉海棠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我、我中了草頭烏的毒,你、你讓大夫解毒。」

  「好。我知道了。」他應著。

  劉海棠便沒了聲音。

  嘯捕頭很怕,搖著她,「丫頭,你別睡!」他經歷過太多的生死,他的同伴、朋友,在他的眼前,告訴他很累想睡一會兒,卻就此再也沒有醒過來。

  他輕輕拍著她,劉海棠軟軟的倒在他懷裡,呼吸羸弱。

  「快點。」嘯捕頭拍著車門,劉叔哽咽地應了一聲,使勁地揮著鞭子,鞭子的哨聲在寧靜的夜裡,急躁而又荒涼。

  路很長,但走的很快,到城門口亮了牌子,馬車進城,嘯捕頭將劉海棠送到醫館抓著大夫道:「她中了草頭烏的毒,你先解毒。」

  大夫應了,煮了甘草汁,嘯捕頭捏著她的嘴灌了一大碗,劉海棠有意識的吞咽著,她知道這是甘草汁,便用盡全力的吞咽著。

  傷口處理上藥,大夫低聲和嘯捕頭道:「一會兒再給她壓一顆藥丸在嘴裡,她的舌頭全部咬破了。」

  嘯捕頭看到了,她的嘴角和胸口都是血跡,這個丫頭,一定是怕自己暈倒,所以不停的去咬舌頭,讓自己清醒。

  他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低聲道:「這世上,沒有你這麼勇敢的丫頭了。」

  劉海棠貼著他的手,暈睡了過去。

  劉叔蹲在門口,看著黑漆漆的大街抹著眼淚,嘯捕頭看著他,低聲道:「這裡有我,你找個地方去休息一會兒。」

  「我沒事。」劉叔道:「一點都不累。我也睡不著。」他很自責,怪自己太沒有用了。

  嘯捕頭微微點頭,和大夫道:「去幫他看一下,他也受傷了。」

  大夫給劉叔看了,他受了一些內傷,那一腳加上跌倒在地上,體內積了一些淤血,大夫給他開了藥,連夜熬了讓他吃。

  嘯捕頭的兩個兄弟回來,一人到他跟前,低聲道:「老大,一個人醒過來招了。是王家的一個下人找的他們,具體是哪個主子他不知道。」

  嘯捕頭沒有說話。

  「中了毒,沒有救,七個人都死了。」

  嘯捕頭頷首,「處理乾淨了?」

  「都處理了。」他說著,便出去蹲守在門口。

  嘯捕頭摸了摸劉海棠的頭,看著她蒼白的臉,過了許久,低聲道:「我向來不屑內宅、女人之間的鬥爭陰私,只覺都是小事,難登大雅。這麼多年我雖見的多,但多是視若無睹,從不曾參與。」

  「如今我知我錯了,這些人我應該早點為你掃清。今天你也不用受這麼多的苦。」

  「你好好養傷,傷你的人,將要傷你的,曾經傷你的人,我都不會輕易饒了。」

  不管對方是女人還是男人,傷了劉海棠的,他一個人都不會輕饒。

  一夜,他守著未動分毫,握著劉海棠的手,靜靜坐著,外面天色漸漸放亮,他起身和劉叔道:「你守她一刻,我去養生堂通知人過來換你。」

  「好。好。」劉叔點頭應是,嘯捕頭大步出了醫館。

  馬千幾人昨夜已經趕了回來,知道劉海棠受了重傷,個個都很氣惱,跟著嘯捕頭,問道:「老大,要不然咱們殺去王家,將害劉東家的人直接砍了。」

  「砍了不過一死。」嘯捕頭邊走邊吩咐他們。

  王府內,劉菊英很著急,遣了婆子出去問,可婆子回來後,說那個院子裡的人根本沒有回來。

  「說好今天給消息的,也不知道什麼個情況。」婆子看著劉菊英道:「姨娘,會不會出什麼紕漏。」

  劉菊英眼皮子直跳,道:「我也不知道,現在只能等了。」又問道:「四爺昨晚睡在正院的?」

  「是!」婆子小心看了眼劉菊英。四爺自從去了牛頭鎮回來以後,這麼多天沒有來過這個院子裡,甚至劉菊英去找他,他也是避而不見。

  不但如此,還讓正院的婆子,將劉菊英的兒子抱走了。

  劉菊英哭鬧了一回,可正院根本進不去,莫說見兒子,她連王景都見不到。

  多方打聽了才知道,在牛頭鎮的幾天,劉海棠曾租船帶他們遊了青義江。

  船從塘子村村口過去,還停留了一會兒。

  劉菊英就明白,一定是在船上,劉海棠和崔氏和王景說過什麼,當時郭氏也在,大家逼著王景不要理她。

  她氣的幾夜沒有睡覺,便找了人,想要殺了劉海棠。

  她過不好,也不會讓劉海棠過好,這個賤人,憑什麼她是崔家的外孫女,是王家的大小姐,憑什麼,她卻只是王景房裡一個不起眼的妾。

  她哪一點不如劉海棠了。

  她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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