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棠用吸鐵石將礦石的雜質都吸了出來,再用石臼將碎石頭磨碎,接著再吸附一遍,再磨,再吸附,篩出大的碎粒,再打磨吸附……
這些前面的工序大家都一樣,不同的是後面幾道工序,她不知道大周的藥師和取砂人是怎麼做的,為什麼得到的砂純度這麼差。
或者,是因為硃砂用在藥中不用這麼細緻,所以,真正純的不給民間使用?
這次忘記問汪掌柜了,等過下次去再打聽一下。
一直到晚上,崔氏將菜收拾出來,一個青菜一個蘿蔔,外加今天買的肉,劉海棠將半成品硃砂倒入清水放著,擦乾手去了廚房,「娘,我來做飯,你幫我燒火。」
「好。」崔氏取了針線,坐在灶下燒火做針線兩不誤,笑著說廖氏今天說的話,「你廖嬸子說的有道理,如果我們能在村里買地蓋房子就好了。」
劉海棠對這裡沒有歸屬感,她總覺得有一天她會帶著崔氏和劉立秋離開這裡,可她不知道崔氏的想法,所以問道:「娘想留在這裡嗎?」
「不留這裡去哪裡呢。」崔氏看著手裡的活一時有些發呆,嘆氣道:「立秋是這裡的人。」
劉立秋正觀察浸著硃砂的石臼,聞言抬起頭來,笑的眉眼彎彎,「娘和姐姐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崔氏一笑,道:「你這孩子……我們雖長著腿,可能去哪裡呢。」
「去鎮子上啊。」劉海棠道:「我們沒田沒地,連個房子都沒有,想搬走簡單的很。娘,等我們攢夠了錢,就搬走。」
崔氏噗嗤一笑,「傻孩子,我們去鎮子上就要賃房子住,一個小院子租金一個月就要八百文。如果想買下來,一次就要拿出至少一二百兩。就算去偷搶,也沒有這麼多錢啊。」
一二百兩對於他們是想都不敢想的。
「有目標就行。」劉海棠舉著鍋鏟,道:「我們要為了這個目標而奮鬥!」
崔氏笑著搖著頭,但心裡卻是滿足的,劉立秋在一邊哈哈大笑,指著劉海棠道:「你就吹吧。」他自從哭了一回後,性格開朗了不少,也沒有芥蒂了。
劉海棠哼了一聲,道:「走著瞧吧。」
晚上,母子三人吃著豬肉燉蘿蔔,炒青菜,配著三碗白生生的米飯。劉立秋幾乎要將舌頭吞下去了,「就是奶那邊也沒有米吃的,我長這麼大都沒吃過幾回米。」
王氏說是讓三個兒子稱口糧,可是她和劉力兩口子一個鍋里吃飯,自然不用他們稱口糧,劉全那邊每年給她幾個錢就過去了,她唯一欺負逼著稱糧的就是劉禮。
得了糧食她轉手就賣了,家裡依舊吃高粱面和粗面。太粗的還摻著糠,吃的時候人跟鵝似的,不停的抻脖子才能吞下去。
崔氏留著米當然也不是自己吃,而是挑去鎮上換四石粗面,平時攙著野菜地瓜,能熬過大半年。
吃過飯三個人就洗漱了,熄燈上床躺著了,黑夜裡崔氏念叨著,道:「娘明天就開始縫被子,早點弄出來心裡也安定些。」又道:「過幾天再去找里長,求他幫忙打個柜子,不然東西一直堆在床上,太不像個樣子了。」
「嗯。家具還要是制的。」劉海棠嗯了一聲,崔氏翻了個身,和劉海棠道:「今天花掉了八百多文錢,五兩銀子拆了一些。海棠,娘真的太高興了,你病能好,還有這樣的本事。」
「娘,會慢慢好起來的。」劉海棠也想買切藥的刀和藥碾子,缺的東西太多了,只能慢慢來,「娘,您明天就去請里長找人給我們打柜子吧,趁著天氣好把這些事做了。」
崔氏翻了個身,握著劉海棠的手,摩挲著,「好,娘聽我們海棠的。」
「娘,姐姐,我還想養豬。」劉立秋坐起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們,「你們給我捉個豬崽子,其他的事我自己做。」
崔氏捨不得否定兒子,但劉海棠不願意,「你明年要去學堂,養豬的事再等等。」
「明年就去?」劉立秋問道。
劉海棠點頭,道:「過了年就去。」
「知道了,」劉立秋沒有再說養豬的事,心情雀躍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上學的事。
第二天一早,劉海棠將她的浸泡的硃砂過濾,用過烘焙粉末,再吸附篩雜質,忙的腳不占地。崔氏則去了里長家,將打柜子的事說了,里長道:「村里人都出去做事了,你等等,這兩天柱子可能要回來,等他回來我問問他可有空,去幫你打個柜子。」
「好,多謝里長了。」崔氏道謝。
里長看崔氏也順眼,只要她不翻臉鬧騰去告官,在村裡的事一切都好商量,「沒事。你們娘兒三過的怎麼樣,我聽說你梅姨將,你把豬賣給大河了?」
「是。」崔氏應是,里長道:「這天要冷了,你手裡有錢也省著點,等贊夠了在村里買兩畝地種著,日子也能熬過去。」
崔氏點頭道謝,回了山上。她今天要縫被子,幸好棉花買的都是彈好的,所以回來直接縫就好了。
劉立秋在一邊幫忙。
「還不錯。」劉海棠捻了成品硃砂,手指尖粉末的觸感明顯比汪福良的細膩多了,她小心將粉末灌在竹筒里收起來,抓了藥簍子背在是身上,「娘,我去山裡了。」
後天既然要去鎮子上,索性就多帶點藥去了。
進山順利的很,她一直過了牛眼湖進了牛尾山,轉悠到太陽落山才出來。藥簍里多了桂皮,花椒和三叢野生的天麻,還帶了幾樣外用的藥,等制出來擱在家裡屯著。
「娘。我回來了。」劉海棠下山,老遠就看到崔氏正站在門口給一個男子遞水喝,她愣了愣走近了一些,才發現是劉柱。
應該是來給他們打柜子的。
「柱子叔。」劉海棠過去打招呼,劉柱有些不好意思,將碗放在地上,悶悶的點了點頭,接著鋸木頭。
劉海棠看著奇怪,蹲下來摸了摸木頭,「柱子叔,這木頭是你帶來的啊,都是乾的唉。」
「嗯。」劉柱嗯了一聲。
崔氏幫劉海棠將筐子拿下來,接了話道:「你柱子叔說打柜子不一樣,是要放東西的,這木頭太潮了做的柜子不好。」又道:「他說先將他家曬著的木料給我們用,等過幾天他再砍木頭回家曬。」
劉海棠很驚訝,這木頭不稀奇,可曬好的木料的稀奇啊,劉柱這……是不是有點太熱情了。
「謝謝柱子叔,我去做飯,一會兒您回去的時候,把晚飯也一起帶回家和韓奶奶吃。」劉海棠笑盈盈的說著進了屋裡,崔氏也跟著進來,低聲道:「你累了吧,歇著腳吧。今晚娘來做飯。」
「還早,您把菜收拾出來就行了,我先洗藥,收拾好了我來燒。」劉海棠給崔氏看了看手裡的東西,「桂皮和花椒。如果有黃豆就好了,我可以釀豆瓣醬。以後再燒菜就不是淡而無味了。」
醬油她也是可以做的,就是現在不太合適,要等明年春天了,日曬時間長點。
「黃豆啊,要不……改天去鎮子上買點?」崔氏道。
劉海棠正要說話,屋外傳來劉柱的聲音,「我……我家有。」說著,又沒了聲音。
「你來這裡做什麼。」就在這時,劉禮的聲音憤怒的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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