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把米挑了出來。
「你在家裡。」劉立秋跟著崔氏,回頭叮囑劉海棠,「不能出門,不要去惹別人,不要玩火。」
劉海棠巴不得,立刻乖巧的坐在院子裡的小凳子上,崔氏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家海棠終於懂事了。」說著,挑著米晃晃悠悠的出了門。
劉立秋小小的人,護犢子似的跟在崔氏後面。
「這房子又小又破。」劉海棠嫌棄不已,三間土房子,左邊是臥室,右邊是廚房,中間是正屋,雖然崔氏收拾的很乾淨,可依然遮蓋不住窮苦。
這個家裡唯一值錢的應該就是後院裡養了一年半的豬。
崔氏想年底殺掉,能賣個幾貫錢,給兩個孩子做身新衣服,買些吃的,把冬天熬過去。
劉海棠靠在牆上,閉著眼睛曬太陽發呆,剛才吃的窩窩頭還堵在嗓子眼,胃裡晃晃蕩盪的,她忍不住摸了摸胸口,十三歲的女生,一馬平川。
營養不良,不發育啊!
「回不去,得想辦法吃飽吧。」劉海棠撓頭,揉著臉,「這唯一的糧食都挑走了,以後恐怕連窩窩頭都沒有了,那不是要餓死?」
她嘆氣,一口氣還沒有全部嘆出來,忽然就聽到了一聲驚叫聲,這聲音又高又尖,聽的人頭皮發麻,「崔氏,你這個賤人,要不是我家老二救你回來,你和那個傻子早就在山坳里被狼吃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婊子,給我的糧食,你都敢缺斤少兩。」
劉海棠聽不到崔氏的辯解聲,想必就算辯解,崔氏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嗓門。
「我看你就是不孝順,就是想賴帳。」那婦人高聲道:「福才,你去把她家豬趕來給我抵債。」
劉海棠氣道:「果然是盯著豬了。」等把豬賣了,估計就要來賣她了。
「不給?你就是想自己吃獨食,你這個婊子,當初就該讓你在山坳里被狼吃了。」王氏吼道:「老二,你是當家的,你說給不給。」
劉禮點著頭,像是王氏養的一條狗,「給,給。」又瞪著崔氏,「娘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說什麼廢話。」
崔氏張了張了嘴還要說話,站在一邊的劉福才立刻道:「奶,我這就去將二叔家的豬趕來。」說著就跑出了院子。
「不行,你們不能去。」劉立秋跟著吼著道:「你不准去牽我家的豬,這是我們好不容易養活的。我家就這麼一頭豬。」
劉福才是王氏大兒子劉全家的,今年十四,長的矮胖,聞言一把將劉立秋推開,惡狠狠的道:「滾,滾,滾!你爹都同意了,你一個毛都沒長的東西,算個屁!」
「我說不準就不准。」劉立秋往門口一站,插著腰抬頭瞪著劉福才,可到底人小個子矮,也不過到對方的腰上頭,一點氣勢都沒有。
劉福才不耐煩,一把揪起了劉立秋的衣領子,將他提起朝後頭一丟,呸道:「殺千刀的雜種,你再敢攔著老子,老子就弄死你。你信不信我就算弄死你,二叔都要誇我一聲能幹。」
劉立秋被摔在了地上,屁股生疼,他瞪眼看著劉福才,卻知道他說的不是假話。
他爹劉禮是個蠢人,只要是姓劉的一家子,哪怕是放個屁,他都覺得是香噴噴的,成天有什麼好的,就往隔壁拿,他和娘都要餓死了,他也不管。
「雜種。」劉福才大步跨進了院子裡,直奔後面的豬圈,心裡美滋滋的。王氏的豬他是不敢動念頭,只有起鬨把崔氏養的豬殺了賣錢吃肉。
越想就越迫不及待,劉福才跑著過了正屋往後院去。
「你給我站住。」劉立秋一咕嚕爬起來,攥著拳頭在牆角拿了根扁擔,「你不准搶我家的豬,不准搶。」
他家明年的日子,就靠這頭豬了。
劉立秋跑去了後院,豬圈就在後院,可他人一過了後門,就聽到劉福才大吼一聲,「你這個傻子,給老子滾開。」
「呵呵。」劉海棠站在豬圈門口,衝著劉福才笑,髒兮兮的臉上,小牙白的跟狼牙似的,她一臉的傻樣,晃了晃手裡磨的光亮泛著寒光的菜刀,「呵呵……」
你敢過來,我就敢砍你。我一個傻子,砍人不犯法。
這年頭,狠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搶她家的豬,就是要她的命。
劉福才氣的咬牙切齒,可看著她手裡的刀,還真有點打怵。
「劉……劉海棠。」劉立秋拖著長長的扁擔走過去,看著劉海棠,他眼睛一亮,隱約露出驚喜,「你終於有點用了。」
以前的劉海棠,遇到這種事早躲桌子底下去了,哪敢拿著菜刀衝出來。
「老子叫你滾,你聽到沒有!」劉福才想要那頭豬,有了豬他不但能吃到肉,還能賣了換銀子花,「你再不滾,老子動手了啊。」
他說著,從牆根下抄起根趕豬用的長棍子,舞在手裡,凶神惡煞的看著劉海棠。
劉海棠接著笑,也揮了揮菜刀。
雙方對峙起來,劉立秋不動聲色的站在劉海棠身邊,也舉著扁擔,有模有樣的瞪著劉福才。
「哥,怎麼這麼慢,奶在等你呢。」劉福旺從後門口走了過來,他今年八歲,和劉福才一母同胞,眼睛遺傳了他娘毛氏的鬥雞眼,看人的時候用眼角看,眼珠子滴溜溜的不受任何控制的上下翻滾,特別的滲人。
「福旺,過來幫忙。」劉福才一看幫手來了,頓時來了底氣,「你過來制住傻子,我來趕豬。」
劉福旺一看這情況,頓時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指著劉海棠,「這傻子越來越傻了啊,還敢拿刀砍人。」說著哈哈笑了起來,「傻子,你砍過人嗎,你有這膽子嗎。」
你試試看我有沒有!劉海棠衝著劉福旺揮了揮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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