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試探懷疑

  「夠客氣的啊。」崔秀娟看著客廳堆的東西，「這是打算彌補十年的虧欠？」

  王珏心情很好，決定不和崔秀娟計較，笑著道：「是啊，她這麼多年不在我身邊，如今回來了，又願意和我親近，我恨不得傾其所有彌補她。」

  在對劉海棠的問題上，崔秀娟不懷疑王珏的真心。

  劉海棠是他和崔氏最恩愛時，生出來的，她承載了王珏那些年最美好的記憶。

  「三爺。」崔氏含笑道：「您要是想和海棠親近，也不要逼的太緊，這孩子很有主見，不喜歡別人干涉她的生活和決定。」

  王珏看出來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拿捏分寸的。」

  「吃飯了。」劉海棠帶著佟氏和幾個婆子進來，將桌子收拾好，飯菜一樣一樣的端上來。

  清蒸魚，水煮魚片，蒜蓉大蝦，還有幾樣時令的蔬菜以及一盤微辣的回鍋肉。

  都是王珏愛吃的菜，卻又和他平常吃的不一樣。

  「諾君，這……都是你做的？」王珏知道劉海棠會做飯，可今天特意為他做的，他的感覺卻完全不同，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感，「我……我能吃了？」

  劉海棠將碗筷給他，王珏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筷從未吃過的水煮魚片。

  有些辣，但魚肉卻鮮嫩，就連裡面墊著的豆腐和豆芽，都是極致的鮮美。

  「好吃。」王珏很失態的又吃了一個蝦，「秀娥，這蝦……你還記得嗎，有次我們出去玩，在船上吃飯，上面的廚娘就做了一道這樣的蝦，回來後我一直惦記著。」

  「多少年了，今天沒想到又吃到了。而且，比那位廚娘做的還要好吃。」王珏讚不絕口。

  崔氏笑著道：「我記得，當時你就吃了很多，回來一直和家裡的廚娘說這道菜，可惜，我們試了很多次，也沒有那個味道。」

  「放了什麼？」王珏看著劉海棠。

  劉海棠含笑道：「蒜泥，還有我熬的醬。時間有點倉促，等下次你去牛頭鎮，可以吃到味道更正的，因為那邊有更好的醬料。」

  「好，好。」王珏點頭不已，忽然反應過來，放了筷子，道：「實在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崔秀娟無所謂，她本來就沒打算和王珏一起吃飯，劉海棠在廚房留了一份，等王珏吃過走了，她們再吃。

  「都是你的，吃吧。」崔秀娟道：「你什麼樣子我們都不陌生，所以無需保持著風度禮儀。」

  王珏窘迫，想了想又覺得是，便自在地端著飯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諾君。」王珏幾乎一掃而空，心滿意足地放了碗，「你，願意回家嗎？我的意思是，認祖歸宗。至於在不在家裡住，隨便你。」

  劉海棠沉默了一下，「我想想。之前都沒有考慮過。」

  「好、好，這是大事，你應該想想。」王珏沒有想到劉海棠會這麼說，還以為她會一口拒絕，這讓他很高興，「我、我等你答覆。」

  劉海棠點了頭。

  王府中，蘇喜雲正在泡茶，每天這個時候她都會泡上一壺老君眉，等茶恰到好處的時候，王珏就剛好到家。

  「夫人。」王媽媽急匆匆地進來，「奴婢剛才去鋪子裡問了，管事說三爺見了一個婆子，婆子說什么小姐請吃飯，然後三爺就興沖沖的出門了。」

  蘇喜雲一怔，凝眉看著王媽媽沒說話。

  「管事說那婆子瘦瘦高高的，皮膚很黑，穿著一件焦布比甲，梳著圓髻。」王媽媽道：「應該是佟紅玉。」

  啪！

  蘇喜雲手裡的茶壺，碎在了地上，她袖子一掃，桌子上的茶盅也悉數摔在了地上。

  「賤人！在我面前裝的和貞潔烈婦一樣，可是背著我就立刻去做齷蹉的事。」蘇喜雲氣的唇角發抖，恨不得立刻就去將崔氏掐死，「請三爺去吃飯，居然有臉請三爺去吃飯，賤人，賤人！」

  「夫人，您冷靜點……」王媽媽勸著道：「事情或許和我們想的不一樣。」

  蘇喜雲道：「能有什麼不一樣，定然是她勾引三爺。」

  「夫人。」王媽媽扶著她坐下來，想讓她冷靜一點，「崔秀娥什麼性子，您還能不知道嗎。」

  蘇喜雲一怔，說起來，她確實很了解崔氏。軟弱，單純，別人對她好一點，就會盲目的無條件相信對方，「十年了，她說不定有變化呢。」

  「夫人，剛才奴婢看見她，她是一點沒有變的。她做不出這樣的事。三爺去吃飯，奴婢倒是覺得，這事不是崔二姑奶奶的注意，就是諾君小姐的主意。」

  「崔秀娟不會，她向來清高，不會用這些小把戲。」蘇喜雲道。

  王媽媽就道：「那就是諾君小姐了。夫人剛才沒顧上和她說話，也沒有在意。這位小姐可不簡單，看著單純話也不多，但奴婢覺得她是心思深不可測。」

  「保不齊，就是她請三爺去吃飯的，想要撮合三爺和崔秀娥。」

  蘇喜雲眼睛眯了眯，冷笑道：「小丫頭還說自己瘋傻了幾年，看來還真是不簡單。」

  主僕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蘇喜雲這才想到真正的問題，「我今天被氣糊塗了。說起來，為什麼她們沒有死，當年不是親眼看到她們滾下山崖了嗎。」

  當時派去的人，親眼看到她們母子滾下去的，後來去找屍體，雖沒有找到，但那種地方還有野獸，肯定活不了的。

  所以他們這才弄了一大一小兩具差不多的屍體冒充。

  「奴婢也不知道，要不，奴婢回家問問舅爺？」王媽媽道。

  蘇喜雲擺手，「你別去了，明天我回家去，正好我也有事要和我哥說。」頓了頓又道：「把地上收拾好，三爺去那邊的事情就當不知道，還有，小姐那邊也不要提。」

  「是。」王媽媽親自蹲在地上收拾。

  蘇喜雲靠在炕頭揉著額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她猛然睜開眼睛，看著王媽媽道：「你說，她們是不是察覺了什麼，所以今天特意接著拿嫁妝的名頭來試探的。而且，剛才那個丫頭和三爺並不親，為什麼等走了就請三爺去吃飯？」

  冷靜下來的蘇喜雲，讓王媽媽高興，「夫人是覺得，她們在用這種手法，來試探您？」

  激怒，讓蘇喜雲自己露出馬腳。

  「不著急。」蘇喜雲道：「莫說她們回不來，就算回來了，她也不能怎麼樣。除非崔秀娥作外室……不對，崔家是不可能讓崔秀娥做外室的。」

  王媽媽應是，「做外室是不可能的，而且崔秀娥後來還生了一個兒子呢。」

  「那就等，看他們到底什麼意思。」蘇喜雲冷笑，「去打聽一下，諾君現在在做什麼，定親了沒有。」

  王媽媽應是。

  蘇喜雲沒心思吃飯，讓人去告訴王念君就在自己院子裡吃，也不過來請安。

  她自己早早洗漱上床歇著，卻毫無睡意。

  直到外頭敲了二更鼓，王珏才一身酒氣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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