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來的食客

  「是這樣的道理。」

  劉海棠用帕子擦了頭上的汗，後廚里一到夏天就跟火焰山一樣，簡直不是人能久待的地方。

  也沒有什麼好法子，除了扇子和冰……扇子沒空扇，冰塊也太奢侈了。

  男的還好點，能脫光了光著膀子，時不時抄水洗一把，可是她就不行了，衣服濕透了黏在身上，還要擔心衣服薄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劉海棠感覺自己要中暑了，坐在井邊用冰過的帕子敷在紅撲撲的臉上，這才覺得舒服一點。

  「東家，周公子來找您。」金城帶著周堯穿過大堂而來，「東家……」

  兩個人說完，就看到臉上搭著帕子，癱靠在椅子上，腳泡在木桶里的李海棠。

  渾身濕漉漉的，頭髮也散亂的垂在椅後，不用看臉也能想像得到，她此時此刻有多累。

  「好，好像睡著了。」金城尷尬地道：「要不，周公子您先喝茶？」

  周堯看得的呆住，他一直知道，劉海棠親自配菜，燒菜，許多事都是親力親為……但是卻沒有真正去想過，她做這些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滿身的汗，疲憊癱軟的樣子，累到用那樣不舒服的姿勢，也能睡的那麼香。

  「好，我、我去喝茶。」周堯心情複雜，他以前覺得讀書是件非常辛苦的事，無論寒冬還是酷暑，都要不停的讀書。

  讀完一本還有一本，需要讀的書永遠都有那麼多。

  可今天他看到劉海棠，忽然很慚愧。

  她不過十四歲的女孩子……和她比起來，他確實要舒服很多。

  「堯公子，您來是有什麼事？」江頭和他認識，給他上了茶笑盈盈在他對面坐下來。

  周堯喝了口茶，情緒平靜下來，「我想明天晚上定兩桌酒席，就在樓下就可以，菜的話你們做主就好了，多少錢都無所謂。」

  「一桌您打算坐幾個人，有沒有忌嘴之處？」

  周堯想了想，「有兩個朋友正在吃藥，要不要把藥名給你們？如果要的話我要去問問才行。」

  「要給的，您要是沒空，告訴我在哪裡，我去找您一趟記下來就行了。」江頭道。

  周堯點頭，朝後院看了一眼，起身道：「那我走了，晚上你們還有席面吧，我就不打擾了。明天中午我來一趟，告訴你們我朋友吃什麼藥。」

  江頭應是，送周堯出去，等他走遠忙跑去後院，劉海棠已經醒了，恍恍惚惚的看著江頭，道：「客人都來了？」

  「沒有。是堯公子剛才來了，定了明晚的兩桌。」江頭道。

  劉海棠拿了他訂桌的菜單看了一會兒，揉了揉臉起身道：「這會兒趁著還沒有上桌，你去把明天的牛肉定了，讓人一早就送來。還有蔬菜和蘑菇之類的。」

  「單子在櫃檯後面。」劉海棠說著，拿梳子梳著頭，江頭應是去忙去了。

  劉海棠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在大堂里吃涼涼的冰沙，特別的舒服。

  「東家。」金城喊著道：「客人來了。」

  劉海棠應了一聲，將吃的東西放在櫃檯上，忙到門口去迎，就見嘯捕頭陪著三位中年男子朝這邊走來，在他們身後則是餘四馬千等捕快，還有一些穿著不一樣袍子的一群人。

  「這是養身堂的劉東家。」嘯捕頭給隨行的三位朋友介紹劉海棠，又對她介紹最外側的男子，年紀四十左右，留著長髯，笑眯眯的很可親的樣子，「這位是包先生。」

  「包先生好。」劉海棠行了禮，對嘯捕頭沒有介紹對方來歷，沒有多問。

  她可以私下問他嘛！

  「這位是喬當家。」嘯捕頭一笑，朝她打了個眼色，又和黑瘦看上去兇巴巴的喬當家道：「她的手藝，你們可以再約時間切磋。」

  什麼手藝？劉海棠心頭不解，衝著橋當家拱了拱手。

  「明天有沒有空？」喬當家看不出年輕，神色像個小伙子，但又是罵你藍皺紋，她猜不出年紀來。

  劉海棠應著，笑道：「有空，喬當家有空隨時歡迎。」

  「明天一早我來找你。」喬當家說完，嘯捕頭又和她介紹自己右手邊三十幾歲的男子，「這位是王二爺！」

  王二爺，那就是往王家人？她記得嘯捕頭和她說過，王家四子，王二爺應該就是那位留在安定，打理族中庶務的那位。

  甭管是不是做大官的，只要是王家人，都是胳膊比她大腿粗。

  「王二爺好。」劉海棠行禮，王二爺微微頷首，隨即愣了一下，「我瞧著，你有點眼熟啊。」

  劉海棠微怔，不解。

  「坐下說，」嘯捕頭陪同他們進去，各自坐下來，那邊包先生笑著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劉東家的容貌和泯州那位姑奶奶氣質很像。容貌嘛，眼睛和你三弟很像。」

  王二爺咦了一聲，點頭道：「你別說，還真是有點像。」

  她的容貌越長大，和崔氏就越有點像，至於氣質……她也不知道她什麼氣質。劉海棠笑著道：「那真是巧了，若有機會，一定要去拜訪這位姑奶奶。」

  「都是做買賣的，肯定有機會見。」王二爺哈哈一笑，和嘯捕頭道：「那位姑奶奶做木材生意，你應該見過吧？」

  嘯捕頭回道：「未曾見過，但早有耳聞。」

  「還是不見比較好。這個女人招贅了兩個相公，都是兩年不到就去世了。命硬的很，煞氣重。」喬當家道：「請了一堆菩薩在家裡，也沒有用。」

  王二爺笑著，道：「這話可不能傳她耳朵里，不然她非過來找你算帳不可。這個女人不好惹。」

  喬當家哈哈一笑。

  「現在你們兩家沒來往了吧？」包先生忽然問道。

  王二爺搖頭，「在我這裡是早就斷了來往了。當年鬧的可著實讓我頭疼。不過我家老三那邊怎麼樣，我就不清楚了。他的票號在泯州也有，不定有來往呢。」

  「算了不提了。」王二爺不太願意說，「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再提也沒什麼意思。」

  包先生點頭應是。

  「既是不說，那就喝酒。」嘯捕頭看向劉海棠，「飯菜可備好了？」

  劉海棠點頭，「好了，我這就讓人上菜。」

  四桌，嘯捕頭這邊四個人坐了一桌，剩下的三桌則坐的馬千等幾個捕快以及喬穿著天藍和灰色布料拼著的想，像是官袍衣服的七八個人。

  說說笑笑，看上去很熟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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