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使性子(1)

  林立目的達到。

  他沒有表態,只是笑笑,隨即岔開了話題,只品酒賞雪吹吹牛。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草原的漢子們也都喝得微醺,林立也喝了不少——他酒量比以前好多了,但還是比不上草原的漢子們。

  告辭的時候,大家送出來好遠,紛紛說著一定要準備好禮物,送去作為侯爺與公主大婚的賀禮。

  林立坐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地返回,看著雪後夜空天晴露出的明月與繁星,看著被積雪映襯的亮了很多的夜空,頭腦清明得很。

  「方兄,嫂夫人……」林立一直避免提及秀娘和方曉的夫人,因為提了,無能為力,反而更難受。

  但是借著今天的酒勁,林立脫口而出。

  方曉跟在林立身邊,好一會道:「眼下還是沒事的。」

  眼下沒事,不代表以後沒事。

  林立也好一會才接著道:「我曾和秀娘說,絕對不會再娶旁人,也不會納妾。我一直以為我是說到做到的。」

  林立的前世今生,秀娘是他第一個女人,也是第一次全心全意為他好的女人。

  開始,他只是心疼這個小姑娘,但潛意識裡,早就當秀娘是他的老婆了。

  後來,他逐漸喜歡上了秀娘,單純的男人喜歡女人的那種喜歡,但逐漸的,他愛上了秀娘。

  大抵是因為秀娘先愛上他的,然後,他也愛上了予取予奪的秀娘。

  前世有人說過,夫妻關係是始於顏值,忠於人品,陷於才華,敗於現實。

  還有一句是始於顏值,敬於才華,合於性格,久於善良,終於人品。

  前者,夫妻是從相愛到分手,後者是從相愛到陪伴終生。

  在林立以為,他對秀娘是始於善良,敬於人品,合於床笫,久於人品與床笫。

  因為秀娘對他的好,所以他才會陷進去的,這個好,自然包括魚水之歡。

  他可以在秀娘身上得到他所要得到的一切,享受到他所要享受的一切,那,自然是對別的女人沒有想法了。

  也沒有哪個女人天仙美貌到他無法自拔的程度——畢竟前世在視頻上見多了各色的美女。

  林立自嘲地笑了下:「我也沒有想到,我林立有朝一日會要藉助婚事來保全自己。唉,真是不能立flag,打臉。」

  方曉雖然沒聽懂flag是什麼,但也理解了這個意思。

  「人生難得隨心所欲,如侯爺這般的,已經很少了。侯爺能做到這般,也很難得了。」

  方曉灌了碗雞湯,「侯爺志向遠大,自是不拘泥於兒女情長。」

  林立自嘲道:「以前我聽古人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羨慕不已,只覺得自己必然也會有這般高大的形象。

  然而事實在眼前,很自然就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還會冠以堂皇。

  人總是會變的,隨著時間、閱歷、環境、厲害,不忘初心這話,說著容易,做起來……難啊。」

  林立還是有些醉了,有些語無倫次。

  按說方曉是會勸解的,但林立這話之後,方曉意外地沉默了。

  兩個人慢悠悠地往營地走去,雪地里留下凌亂的腳印。

  「按照草原的習慣,明年王帳要搬了。」方曉忽然換了話題。

  林立怔了下,「搬哪去?」

  方曉道:「也要看侯爺的意思。」

  林立的酒還沒醒,疑惑道:「我的意思?」

  「以往是要搬到水草肥美所在,如果侯爺要在草原定居,就要選個適合定居的地方了。」方曉開了個玩笑,「侯爺不會也想要以放牧為生的吧。」

  林立笑了:「看人家放牧詩情畫意,我自己放牧,那是亂糟糟一片了。我還是喜歡我們的田園生活,鄉村生活。」

  方曉沒聽懂鄉村的意思,只以為是農村,詫異道:「我還以為侯爺喜歡京城的生活。」

  林立知道方曉誤解了,但是沒想解釋。

  怎麼解釋鄉村和農村的不同呢?大概用莊子和村子來形容還稍微貼切點。

  「若是陰山沒有燒,在這定居也不錯,依山傍水,土地肥沃,距離大夏也近,與鐵礦山不遠不近。」

  林立往陰山方向看去,嫌棄道,「可燒成這個鬼樣子,山里成材的樹都沒留幾棵。」

  方曉也看過去,「陰山的名字不好,換個地方吧。」

  古人定都都是講究風水的,林立想起這茬,也點點頭:「這裡做個定居點也不錯,地都燒過了,等春天開墾出來,就是肥田。」

  說著嘆口氣,「還是將地搞起來,人口增長起來再說其它的吧。沒有人,什麼都是空的。」

  大約是喝了酒,想起秀娘的緣故,林立有些心灰意冷。

  不由得想著他做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雁過留名,人過留聲?不白穿越這一次?為了後世華夏的不受侵略?

  林立在心裡冷笑了聲,他哪裡有那麼偉大。

  然而究竟是為了什麼,林立卻茫然了。

  方曉還說了什麼,林立沒有聽進去,因為沒有回應,方曉也沉默了。

  林立難得有這麼走神的時候,也許是因為醉酒,也許是因為其它。

  方曉看著林立茫然的眼神,心中有些說不清的滋味。

  草原的夜晚安靜極了,只有極遠處傳來狼嚎聲,越發襯著草原的安靜,人在這其中,也就越發孤寂起來。

  然而不論是在草原生出了多少惆悵,在回到營地進入到大帳之後,在見到崔巧月之後,都立刻煙消雲散了。

  「你讓我睡地上?」林立瞧著地上多出來的一塊地毯。

  原本他的帳子裡也是有地毯的,現在之上多了一塊地毯,上邊還有著他原本的鋪蓋。

  「冬天啊公主,外邊冰天雪地。」林立不相信地看著崔巧月,酒都醒了。

  崔巧月坐在鋪上,瞪著林立:「侯爺不肯睡地上,難道要本公主睡地上?」

  林立深吸了口氣,再深吸了口氣。

  「行。」他點點頭,「這帳子給你了。」

  林立轉身就要出去,卻聽到崔巧月在身後冷笑聲,「侯爺可以走的,不過走了之後,就不要再進來。」

  林立的腳步一下子頓住。

  「什麼意思?」

  這話絕對不是字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