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鶴衣像是也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來,與南煙對視了一下,但他又立刻低下頭去。
南煙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若是別的事情,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下,她也都忍過去了,但這一次,她忍不了。
於是她對著鶴衣使了個眼色,然後藉口自己要下去整理易容,起身便走到了大殿後的一處長廊,剛剛站定,鶴衣也走了過來。
他拱手行禮道:「娘娘……」
話沒說完,就被南煙生硬的打斷,道:「鶴衣大人,本宮前些天跟你說過的那些話,你是都沒放在心上嗎?」
她很少這樣強橫的態度對待朝臣,尤其是鶴衣。
除去鶴衣特殊的身份,南煙自己心裡也很明白,這些朝臣拿的是朝廷的俸祿,並不應該受後宮嬪妃的支使,甚至,朝臣根本就不應該跟後宮有什麼往來。
但這一次不同。
她心裡明白,鶴衣更應該明白,葉諍在祝烽心中的地位。
見她這樣的態度,鶴衣也知道今天是逃不過去,他苦笑著說道:「娘娘息怒。其實,微臣已經讓人放出了消息,只是——」
南煙沉著臉:「只是什麼?」
鶴衣沉聲道:「只是,這些年來他們兩個行蹤不定,時間又太緊,那消息都不一定能傳到他們的耳中;哪怕傳過去了,他們若真的身在海外,恐怕也未必能趕得回來……」
聽見他這麼說,南煙的神情頓時黯然了下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今天這個盛大的場面,也許也會成為祝烽心裡永遠的遺憾。
她咬著下唇,不甘心的道:「真的麼?」
鶴衣苦笑道:「微臣豈敢欺哄娘娘?」
「……」
「再有就是——」
南煙又抬頭看向他:「什麼?」
鶴衣沉吟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他當年走,就是下定了決心才走,若沒有那樣的決心,他是斷不會離開的……」
南煙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道:「你的意思是,他有這樣的決心,哪怕知道今天的事,他恐怕也不會回來?」
「……」
鶴衣沒有說話,但那神情,顯然也是默認了。
南煙沉沉的吐了一口氣。
沉默了半晌,她才沉聲說道:「他若真的一面都不露,一點念想都不給皇上,那就真的,太無情了。」
說完,拂袖而去。
看著她的背影,鶴衣苦笑了一聲,也從另一邊走了。
等到兩個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祝烽轉頭看了南煙一眼,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臉上有還未消散的怒意,輕聲道:「怎麼了?」
看著他這樣,南煙的心裡雖然隱隱有些火氣,卻也不敢冒出來,只輕聲道:「沒事,剛剛妾的袖子沾了些水,下去弄乾淨了。」
祝烽看了她一眼,明顯南煙只是敷衍,但這樣的場合,也不好多說什麼。
這個時候,最後一個覲見的特使已經將賀禮獻上,被小太監引到下方廣場上的座位上坐定,到此為止,所有前來為皇帝慶賀生辰的海外及西域諸國的特使都已經入場完畢,禮部那邊便傳令下去關閉宮門,接下來,就要就要正式開始了。
就在這時,從外面匆匆的跑進來一個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