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護衛和錦衣衛自然也不攔她,謝皎皎直接撩開帳子走了進去:「喂,你——」
話沒說完,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黎不傷?!」
謝皎皎從小跟草原上的野狼廝混,對血腥味尤其敏感,一聞到那血腥味,嚇得低呼了一聲,就看見黎不傷慢慢的站起身來,一隻手上全都是血,還在沿著他修長的手指,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你怎麼了?你受傷了?!」
謝皎皎急忙衝上前去。
卻見黎不傷臉上淡淡的表情,跟過去每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相差無幾。
只微微蹙眉道:「你來幹什麼?」
這個時候,謝皎皎甚至都來不及在乎他對自己的冷漠,只抓著他的手,上上下下的仔細檢查:「你受傷了嗎?你——」
可說話間卻發現,他雖然滿手是血,但受傷並沒有傷。
謝皎皎眉頭一皺:「你這是——」
黎不傷淡淡的將手抽回來,從旁邊拿了一塊帕子來擦著手上的血,淡淡說道:「我沒受傷。」
「嗯?」
謝皎皎看著他,再看看他腳邊,才發現,那裡有幾條蛇。
都已經被攔腰斬斷,有的蛇還被剁成了好幾段,地上一大灘的血,但即便如此,依然能看到蛇尾還在扭動著,讓人感到非常的噁心。
謝皎皎一下子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
黎不傷擦乾淨了手上的血,將帕子扔到一邊,淡淡說道:「什麼怎麼回事?」
「蛇?怎麼會有蛇?」
「我怎麼會知道。」
「這些蛇,是鑽到你帳篷里來了?」
「嗯。」
黎不傷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大灘血,冷冷說道:「幸好我沒那麼早入睡,否則,現在怕是已經中毒身亡了。」
謝皎皎的眉頭擰了起來。
這幾條蛇,明顯是有毒的。
若是人睡著了,蛇游進來,那只怕真的是要丟掉性命的。
可是——
謝皎皎看著黎不傷,說道:「這裡怎麼會有蛇呢?營地里別的人都沒看到過蛇。」
「……」
「而且,我們這麼多人來這裡紮營的時候,早就把周圍的草都打了,就算有蛇也早就驚走了,怎麼還會出現這麼多蛇,而且,都是到你的帳篷里來。」
她這個問題,自然是黎不傷也想過的。
但黎不傷卻並沒有要究根問底的意思,只冷冷說道:「也許,連蛇都知道,我若死了,事情就容易解決了。」
謝皎皎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是說,有人要害你?」
「……」
「是誰?誰要害你?」
黎不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認為我該知道?」
「……」
「我若知道,剛剛殺的,就不是蛇了。」
謝皎皎又皺起了眉頭,咬著下唇說道:「終歸是這裡的人,才會如此。等我去問問他們!」
說完,轉身便沖了出去。
黎不傷竟也沒有攔她,只是看著她怒氣沖沖的背影衝出去,眼中仍舊是冷冷的。
再低頭,看著那些斷成幾節的毒蛇。
謝皎皎衝出去之後,一臉怒容的在營地里橫衝直撞的,周圍的人也都不敢惹她。而剛走了兩步,她正好看見薛懷恩走到宋知問的營帳前,撩開帳子走了進去。
她立刻也沖了上去,忽的一把拉開帳子。
營帳里除了坐在椅子上的宋知問,和剛剛走進來,還站在門口的薛懷恩,還有慕容秋溟,坐在宋知問的面前,薛懷恩被身後突然衝進來的謝皎皎撞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回頭一看,說道:「皎皎,你怎麼沒頭沒腦的就衝進來了?」
宋知問見是她,也說道:「皎皎,你怎麼來了?」
謝皎皎的臉上怒意未消,說道:「我若不來,你們商量要做什麼我都不知道。」
「呃?」
薛懷恩聽到這話,大感詫異:「皎皎,你在說什麼啊?」
「你說,我在說什麼?」
謝皎皎冷冷的看著他,說道:「你們為什麼要殺黎不傷?」
「什麼?!」
宋知問大驚:「殺黎不傷?怎麼會呢?」
「怎麼不會?」
謝皎皎冷冷說道:「我剛剛才從黎不傷的帳篷里出來,他的帳篷里竟然鑽進了好幾條毒蛇。」
「……」
「若不是他沒那麼早休息,若不是他身手還好,只怕現在已經喪命了!」
「……」
宋知問沉默了一下,神情複雜的說道:「這,草原上的蛇原本就多,有蛇鑽進帳篷里也未必就是人為吧。」
「知問哥哥,你這話自己相信嗎?」
謝皎皎說道:「咱們那麼大批人到這裡安營紮寨,蛇早就被驚走了,怎麼可能還回來?而且,別的地方都沒有人發現蛇,唯獨全鑽進了黎不傷的帳篷里,還都是毒蛇。」
「……」
「若是這樣,那這蛇也太知人心意了吧!」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一時都沉默了下來。
半晌,薛懷恩勉強笑道:「皎皎,你這話也讓我們為難了。蛇既不知人心意,那跟我們就更沒關係了。」
「……」
「難不成我們這裡有人能跟你會驅狼一樣驅趕這些蛇嗎?」
「……」
謝皎皎被他說得一怔。
她咬著下唇,半晌,才慢慢說道:「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宋知問聽見她這麼說,抬頭看了她一眼。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慕容秋溟涼悠悠的說道:「皎皎,就算有人要殺他又如何呢?他終究是個外人。」
「……」
「你為了一個外人,衝到咱們面前來發脾氣,這應該嗎?」
「我——」
「皎皎,這個黎不傷對你從頭到尾就沒什麼好臉,你身為堂堂謝家的大小姐,謝家的未來如今都擔在你的肩上,你應該考慮的是咱們的利益,又為什麼要去考慮這個人的生死,更何必看他的臉色?若還要幫著他來跟咱們計較,那可就更不應該了。」
「……」
「你,好好想想吧。」
「……」
謝皎皎看了他一會兒。
咬著牙,沉聲說道:「別的我不管,但黎不傷不能死。」
「……」
「如果誰一定要他死,那就是跟我作對!」
說完,轉身走出了那營帳。
薛懷恩還一直站在營帳門口,見她這樣,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的,道:「這丫頭,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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