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溟抬頭,冷冷的看向他,說道:「跟咱們一起的程家家主程也,昨夜,被人殺了!」
「什麼?!」
黎不傷一聽,眉頭擰了起來。
另一旁的謝皎皎也大吃一驚,說道:「程伯伯?怎麼會?」
黎不傷問道:「人在哪裡?我們要去看看。」
慕容秋溟冷冷的看著他,目光還順便掃視了一眼他身後的其他的錦衣衛,說道:「不必了。」
「……」
「現在那邊一團亂,到底是誰殺了程家家主,我們需要查。」
黎不傷道:「我們也可以查。」
慕容秋溟冷笑道:「賊喊捉賊,能捉住賊嗎?」
黎不傷眉心一蹙,他身後的田燁等人已經立刻衝上前來,指著慕容秋溟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慕容秋溟不再說話,而他身後那些慕容家的護衛也沖了上來。
一時間,兩邊相互指責,吵吵嚷嚷。
黎不傷靜靜的看著前方,抬起手來,示意身後的人不要再說話。
田燁他們猶自不忿,說道:「大人,這些人根本就是——」
而就在這時,慕容秋溟的身後也傳來了一個顯得有些溫和的聲音,說道:「慕容大哥,就讓他們去看看吧。」
一聽到這個聲音,眾人都抬眼看去。
只見火光中,一個年輕公子走了過來。
這個人大概也是二十來歲的年紀,風度翩翩,一身綠衫在火光下微微有些發白,容貌俊秀中帶著一股書卷氣,黎不傷一看到他,立刻就想到了曾經教導過自己的簡若丞。
看樣子,想是個讀書人。
黎不傷原本就冷冽的眼睛裡,此刻更像是凝結了寒霜一般。
這人走上來,周圍的人立刻對著他拱手行禮:「宋公子。」
黎不傷冷冷的看著他,心中倒也想起來,這個人,應該就是之前馬元駒提起過的,這一次派來罕東衛商討獻城之事的宋家家主的長子宋知問。
倒是人如其名。
而且,謝皎皎好像說過,他們宋家,是贊同獻城的。
謝皎皎也立刻說道:「知問哥哥,程伯伯真的,真的——」
這宋知問輕嘆了口氣,說道:「是真的。」
謝皎皎難過的低下頭。
白龍城的五大家族算是同氣連枝,甚至,其中也多有聯姻,因此,大家彼此都很熟悉,突然聽聞一個長輩被殺,這些晚輩自然都非常的難過。
宋知問走上前來,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髮,眼中慢慢都是溫柔與憐惜。
柔聲道:「別太難過。」
說完,他又抬起頭來,上下打量了黎不傷一番,說道:「你,就是他們說的,罕東衛那邊派過來的錦衣衛的指揮使?」
馬元駒立刻上前道:「大公子,這位就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黎不傷大人。」
黎不傷對著他拱了拱手,道:「見過宋公子。」
宋知問抬起手來,對著他也回了個禮。
「有禮了。」
「宋公子,我們都是皇上派過來,專門保護各位家主安全抵達罕東衛的。程家家主出了事,我們也有責任要去查看一下,最好是,能查出兇手。」
一聽到「兇手」兩個字,周圍的人眼睛都閃爍了一下。
慕容秋溟更是冷笑了一聲。
宋知問倒是彬彬有禮,看了看黎不傷身後的人馬,然後說道:「查,自然是要查,黎大人也可以過去。只是,黎大人帶來的人太多了,就這麼過去,難免攪得現場人心不安。」
這,倒是真話。
而且,兩邊剛剛見面,雙方都還不熟悉,更加之,幾大家族中還有不贊成獻城的,對他們自然沒有好心思。
黎不傷想了想,吩咐身後的人道:「先去那邊駐紮下來,等我號令再動。」
「是。」
眾人立刻領命,往另一邊退去。
黎不傷只帶著田燁和另外兩個親衛,跟著宋知問他們往前走去。
不一會兒,就走到了這群人的營地里。
果然,為了保護五大家族族長出行,他們各自都派出了大量人馬,駐紮的營帳和升起的篝火幾乎數不清,黎不傷只掃視了一眼,大概記清了方位,也預估了一下數量,然後就看見前方幾個最大的營帳其中的一個,門口圍著許多人。
驚惶和哭泣的聲音,正是從那裡傳來。
宋知問和慕容秋溟帶著黎不傷走過去,說道:「你們都讓一讓。」
許多人一看他們,都紛紛退讓,讓出了一條路來。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到了黎不傷身上。
謝皎皎是第一個衝上去的,一鑽進帳篷,就看到一具屍體軟軟的耷在一張椅子裡,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膚色原本是黝黑的,但此刻,只透著死亡的灰白,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還保持著臨死前的驚恐和不敢置信。
胸口一個血洞,血已經凝結,可大半個身子早就被染紅了。
「程伯伯!」
謝皎皎一看,眼淚頓時涌了出來。
宋知問走在她身後,見她這樣,便伸手扶著她,輕聲說了兩句安慰她的話。
雖然外面圍了很多人,但帳篷里,卻只站著一個人,大概是半夜突然被驚醒的,身上還只穿著睡衣,只在外面罩了一件袍子,滿面愁容的樣子。
抬眼看到他們,說道:「皎皎,你們回來了。」
說完,又看向黎不傷:「這就是——」
黎不傷說道:「黎不傷,錦衣衛都指揮使。」
一看到他,這個人立刻像是鬆了口氣似得,走上前來說道:「你們總算來了。」
原本帳篷里光線有些暗,黎不傷沒有看清他的容貌,直到他走過來了,才看到這個人,也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中等容貌,也是中等身材,只是身上還散發著藥味。
顯然,是時常跟藥材打交道的人。
他說道:「在下薛懷恩。」
也就是之前提到過的,薛家派出的那位二房的大公子,算起來,是薛運的堂兄。
黎不傷只簡單的見了個禮,然後便走到那具屍體前。
上下看了看,然後說道:「這一位就是——程家家主?」
「不錯。」
薛懷恩走到他身邊,緊皺著眉頭,難過的說道:「我們今晚在這裡安營休息,原本是打算明天一早啟程,跟你們匯合的。但是,巡邏的人在路過程伯伯的營帳時,聞到裡面有血腥味,喊了半天沒人應,走進來,就看到他已經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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