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筠點點頭,跟南煙一起往營地那邊走。
走著走著,她突然問道:「對了,我聽說,貴國皇上身邊,好像有個白龍城的醫者,是嗎?」
「……!」
南煙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轉頭看向她:「嗯?」
修筠繼續說道:「這個人,好像是姓薛,是個女子對嗎?」
「……」
「我聽說前些日子,貴國皇帝陛下將她冊封為醫官。似乎,是炎國有史以來第一位女醫官。」
「……」
「真是難得呢。」
南煙聽著她仿佛喃喃自語一般的低語,眼神中明顯浮現出了一絲類似於戒備的神情。
薛運……修筠怎麼會知道她?
當然,知道也不算稀奇,祝烽會往倓國安插他的暗哨,倓國又如何不會這麼做呢?知曉對方國內發生的一些事,倒也不算難事。
但,若是他們探知祝烽派人前往西域與安息國交好,或者,祝烽派人前往南方治理桑農鬧事,這些消息,似乎還有一點探知的價值。
可薛運……
一個女醫官,她為祝烽解毒,是非常秘密的事,在外人看來,她就只是一個女醫官而已。
為什麼修筠會問起她?
南煙看著修筠,似笑非笑的說道:「修筠娘娘知道她這個人?」
「啊,是的。」
「怎麼會知道的呢?」
修筠看了她一眼,平靜的說道:「這位醫官大人出身白龍城,白龍城不管對炎國還是對倓國,都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
「而他們薛家在白龍城的地位,可謂舉足輕重。」
「……」
「皇上都知道他們家的存在,我耳濡目染的,知曉一些,也不算什麼稀罕事吧。」
南煙又看了看她,輕輕的「嗯」了一聲。
即便這樣,也解釋不清,為什麼修筠會問起她。
她說道:「薛家在白龍城的地位,我自然知曉。只是,修筠娘娘問起她,是關心白龍城的勢力,還是其他的什麼?」
修筠看了她一眼。
然後淡淡笑道:「也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來,問一問。」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còм
「……」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
看來,她關心的不是白龍城,純粹就是薛運這個人了。
南煙想了想,說道:「是個不錯的人。」
修筠道:「司貴妃說的,是她的品行還是——」
「自然是品行。」
南煙說著,又笑了笑:「想來,修筠娘娘也不會關心她的醫術,或者相貌之類的吧。」
修筠也笑了笑。
兩個人往前走了幾步,修筠卻又說道:「她生得好嗎?」
「……」
這一回,南煙是真的有些訝異了。
她幾乎可以肯定,修筠對薛運的興趣,絕對不是在白龍城或者這幾方的勢力交織上,就只在這個人身上而已。
而一個女子,問另一個女子的相貌……
還能是什麼呢。
但——
她是蒙克的妃子,同樣身在後宮,或者說,哪怕不是在後宮,南煙也知曉女人之間那種天生的敵意。
可是修筠和薛運,他們之間,怎麼都扯不上這一層關係吧。
難不成,蒙克跟薛運還能有什麼關係?
薛運已經跟著他們到了炎國做醫官也一年多的時間了,他們就從來沒發現薛運跟蒙克之間能有什麼牽連的。
若兩個人之間真的有什麼秘密的關係,修筠這一番詢問,豈不是反倒暴露了對方的身份。
還是說,她有意置薛運於死地?新首發 m..com
南煙再看向她的雙眸,又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
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畢竟她身為貴妃,這些年來也見識過不少的陰謀詭計,一個人若要加害另一個人,此刻的眼神必然不會如此清澈。
只有單純的疑問而已。
南煙想了一會兒,還是認真的回答她這個問題:「生得不錯。」
平心而論,薛運生得真的挺不錯的。
只可惜她前半輩子大概都是穿著男裝,被她的母親禁錮在薛家那個小樓裏白耗了青春,而如今,雖然算是掙得了一點自由,每天也只能穿著規規矩矩的官服。
上次,還熱得中暑了。
南煙看向修筠,只見對方低著頭,像是深深的思索著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她又是一笑。
然後說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說完,繼續往前走去。
南煙站在原地,微微蹙眉的看著她有些單薄的背影,過了一會兒,才急忙跟上去。
兩個人回到軍營里,只閒話了兩句,便各自分開了。
南煙回到了他們給她安排的那個營帳里。
一走進去,就看見祝烽沉著臉坐在裡面。
「皇上——?」
她剛一說完,就聽見祝烽沉聲道:「你跑到哪裡去了!」
一聽就知道,發火了。
她急忙走過去行禮:「皇上恕罪。」
祝烽氣得呼呼直喘,說道:「你在別的地方亂跑也就算了,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的腦子呢?!」
「……」
「蒙克不敢動你,但萬一阿日斯蘭的人潛進來呢?」
「……」
「你怎麼一點都不想想?!」
南煙被他罵得頭都不敢抬。
的確,蒙克和阿日斯蘭自然是不敢在這個時候得罪他們,但,正是因為如此,挑撥的手段就很管用了。
若阿日斯蘭的人潛入這裡,在蒙克的營地里傷了她,祝烽跟蒙克的合作鐵定是繼續不下去的。
不僅繼續不下去,只怕還會引起這兩方的戰火。
祝烽還在罵:「萬一真的來一個人傷到你怎麼辦?!」
回想起剛剛,他們都走出了軍營,南煙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時候必須乖乖認錯:「妾知錯了,請皇上責罰。」
「……」
祝烽憤懣難平,但看著她這麼乖乖的認錯,又有些罵不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才咬牙道:「起來。」
南煙急忙站起身來。
祝烽又狠狠道:「再有下次,你看朕不打斷你的腿!」
南煙急忙陪笑道:「不敢,不敢。」
說著,狗腿的繞到他背後給他捏肩捶背,祝烽猶自氣憤,幾次伸手拍她的手都拍不開,也只能作罷。
不過,她的小手軟綿綿的,捏著肩膀,倒是有點舒服。
祝烽仍舊板著臉,但開口的時候,聲音還是不自覺的柔和了一些。
只問道:「你剛剛跑到哪裡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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