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沈憐香微笑著說道:「本宮還以為,你們兩是好姐妹,互相照應著,她的什麼事你都應該知道呢。」
辛靡靡的臉都白了一下。
而眾人聽到這話,也都轉過頭來看向她。
連宜妃黎盼兒都說道:「是啊辛才人,你跟康婕妤的感情一向很好,這些日子她病了,你也經常去看她。她真的病得這麼嚴重了,人都——」
雖然此時還是冬天,寒風陣陣,冰雪未消。
可辛靡靡的後背已經冒出了冷汗。
她勉強說道:「這,妾這兩天也有些不舒服,一直在休息,沒有去養性齋看她。」
「……」
「大概,是這兩天,她的病情突然加重了吧。」
「……是這樣嗎?」
宜妃又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就在這時,順妃新晴也從另一條路走了過來。眾人都紛紛上前向她行禮。
宜妃說道:「順妃姐姐今天也出來了?」
新晴的臉上帶著一點淡淡的哀傷,說道:「本宮聽說了康婕妤的事,你們……也都聽說了?」
眾人都說是。
新晴道:「不知怎的,人突然就沒了。所以想去貴妃娘娘那兒問一下。」
「……」
「若她的後事要辦,也得咱們後宮的姐妹一起出力才行。」
眾人也都點頭稱是。
宜妃說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一起過去吧。」
於是,眾人便一起往貴妃的寢宮走去。
雖然是一路走著,辛靡靡放慢的腳步,不知不覺的就落到了隊伍的最後,而另一個走在隊伍後面的,便是靜嬪沈憐香。
她輕聲道:「靜嬪姐姐。」
「嗯?」
沈憐香轉過頭來,臉上還帶著一點微笑,看到她臉色蒼白,神情倉惶的樣子,輕聲說道:「你怎麼這麼失魂落魄的?」
「我……」
辛靡靡有些難以啟齒。
沈憐香道:「呆會兒咱們就要到貴妃跟前去請安了,你失魂落魄的,萬一失了儀態,貴妃娘娘可是要怪罪的。」
她越這麼說,辛靡靡的臉色越難看。
辛靡靡咬了咬牙,輕聲道:「有一件事,妾跟你說一聲,之前你跟妾說的那些話,可千萬不要傳出去,任何人都不要說。」
「那些話?」
沈憐香疑惑的道:「哪些話?」
「就是,就是貴妃娘娘在後宮大清查,姐姐你跟我說的那些話。」
「哦,」
沈憐香仿佛這才想了起來,說道:「就是我說,你跟康婕妤兩個人都是——」
說到這裡,她突然一頓。
像是回過神來一般,瞪大眼睛看著辛靡靡,卻見後者低下頭去,目光似乎都不敢跟她直視。
沈憐香倒抽了一口冷氣,壓低聲音說道:「你,你真的去了?」
「那,那她死是因為——」
辛靡靡嚇得對著她擺了擺手,又看了一眼前面。幸好走在前面的人都在議論紛紛,也沒人注意到他們兩。她滿頭冷汗,湊到沈憐香的耳邊輕聲說道:「姐姐千萬別說出去,貴妃娘娘交代了,這件事不能傳出去。」
「不能傳出去?」
「是。」
「若她做了什麼錯事,明正典刑就好了,為什麼不能傳出去?」
「這——」
辛靡靡一臉為難的表情,沈憐香看著她這樣,卻又說道:「罷了,你不說,我也不問。既然是貴妃娘娘交代的,我們這些人都聽命與她便是。」
辛靡靡這才鬆了口氣。
沈憐香又看了她一眼,用一種不敢置信的表情說道:「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去告了她。」
辛靡靡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原本,告發別人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更何況,整個後宮都知道,她跟康碧雲是好姐妹,甚至——在這件事之前,她也一直是拿康碧雲當好姐妹,知道她對薛運產生了綺思,還勸誡過她好多次。
但,為了自己活命,她也只能出此下策。
可現在讓人知道自己出賣姐妹,難免會被人看低的。
沈憐香一個人知道也就罷了,若是讓別的人也知道,那她在後宮裡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其實她也知道,康碧雲因病暴斃這件事不可能瞞過所有人,畢竟養性齋里那麼多人都看到了,她是撞死的,事情傳出來,眾人難免會有猜測,只是,把沈憐香的嘴堵住,至少眾人不會猜疑到她身上。
只會以為,貴妃清查後宮,查出了康碧雲的醜事。
於是,她再三央求:「姐姐可千萬不要說出去,我,我的身家性命,還有我的名聲,就都在姐姐的身上了。」
沈憐香也是一頭冷汗。
她思量了半天,然後下定決心一般的,沉聲說道:「我當然不會說出去,為了你,也是為了我。」
「……」
「都怪我不好,不該跟你多那幾句嘴,如今害得康婕妤——她,她不會恨我吧。」
辛靡靡道:「她不知道是姐姐說了那些話,我才會去告發她的。」
沈憐香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她又說道:「那,你還跟其他的人說了沒有?」
辛靡靡急忙道:「我都來求姐姐不要說出去,自己又怎麼會說出去呢。」
沈憐香點了點頭。
然後說道:「好吧,這就是咱們兩一輩子的秘密了。我不說,你也不說。這件事爛在肚子裡,帶進棺材裡。」
「好!」
辛靡靡聽見她這麼說,總算一顆心放下了。
沈憐香也輕輕的鬆了口氣,嘴裡還念叨了兩句「阿彌陀佛」。
事情一辦妥,見她這么小心翼翼的,辛靡靡反倒在心裡有些瞧不起她。自己總歸是保全了自己,可她卻膽小至此,以前還以為她當上了嬪妃,會有多大的能力,看來,也不過如此。
沈憐香卻好像一點也不介意,自己軟弱的一面露在她的面前。
只小心翼翼的說道:「好了,你別跟我走在一起,免得別人看到我們兩,會猜疑的。」
辛靡靡又看了她一眼。
淡淡一笑,道:「那好吧,姐姐慢慢走。」
說完,便自顧自的往前走去,跟宜妃他們幾個搭話去了。
走在她身後的沈憐香,這個時候,秀麗的臉上浮起了一點淡淡的,仿若冰霜一般的冷笑。
但立刻,便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