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6章 那個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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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烽道:「顧以游跟朕說,信到了他們的手上。但『不可』兩個字,變成了——『亦可』。」

  「什麼?!」

  南煙愕然大驚,說道:「怎麼會?妾分明看到皇上寫的——」

  祝烽道:「朕當然不會寫錯字。」

  「……」

  「但這一字之差,就將朕的意思完全的顛倒。他們接到消息之後,認為朕同意了他們的請求,這才擅自進入了那條路,因而遭到伏擊被俘。」

  南煙的眉頭都擰了起來。

  這一回,連她都忍不住,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桌上。

  「可惡!」

  祝烽看著她這樣,沉默了一下,伸手將她那隻小小的拳頭拿過來,握在了手裡。

  道:「朕跟你說,只是告訴你一個真相,免得你胡思亂想,可不是為了讓你生氣。你別忘了,肚子裡還有個孩子,你這樣動怒,對胎兒不好的!」

  「……」

  南煙轉頭看向他。

  心裡又氣,可又對他反倒比自己更冷靜的樣子,感到有些好笑,哭笑不得的道:「妾只是覺得可惡。」

  「……」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連皇上的手諭都亂改!」

  祝烽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你看出是誰了?」

  南煙急了,也索性不再避諱,左右這屋子裡只有她的心腹冉小玉,薛靈在國公來覲見皇帝的時候就退出去了,門口又是小順子,倒也沒什麼話說不得。

  於是怒道:「還用問嗎!」

  「……」

  「妾只是不明白,他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

  「若他們心中敢對皇上不忠,動起了十惡不赦的歪念頭,那他們就該被滅九族才是!」

  祝烽沉沉的出了一口氣。

  然後說道:「他們,倒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

  「若真的動了這樣的歪腦經,這一次吳定也就不會請戰,朕更加不會真的讓他領兵去誘敵了。」

  南煙道:「那他們是為了什麼?」

  祝烽道:「朕那封信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你再想想。」

  「……」

  南煙遲疑了一下,喃喃道:「來日回京,論功行賞。」

  祝烽點了點頭。

  南煙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明白了過來。

  吳應求和吳定,他們所針對的不是祝烽,不是皇帝,也不是他清剿熱月彎的行為,他們要對付的,僅僅只顧以游和佟斯年,或者說,是貴妃家的外戚。

  若說過去,他們兩邊還沒有那麼明顯的敵對,但,自從祝烽創建了內閣,並且讓顧亭秋進入內閣,輔以劉越澤等人,貴妃一派的人就壓過了國公,或者說,惠妃一派的人。

  所以,他們才要爭功。

  擅改皇帝手諭,讓顧以游他們貿然進入探路,只是第一步。

  甚至,在那之後,還要趁著顧以游失血過多昏迷不醒的時候給他灌水,欲置他於死地。

  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長嘆了口氣。

  其實,從她一開始被冊封為貴妃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不論如何,將來她的家族是一定會因為她的冊封而開始興盛,那外戚之論就不可能避免。

  如今,司慕雲,顧亭秋,連同顧亭秋的一些門生,都在朝中任職。

  顧以游和佟斯年這一次,又跟著祝烽巡行西北。

  怎麼可能不引人注意。

  就算自己沒有十分要經營家族,結黨營私的心思,但事情到了這一步,有的時候,也是不由人的。

  顧亭秋在朝中為官,他跟國公吳應求的理念不合,必然在很多事情上對相互掣肘;要做事,就要用自己的人,這樣一來,不想結黨營私,卻又是在不知不覺的結黨營私。

  兩邊的勢力,不可避免的對峙。

  這,倒說不清誰無辜,誰有罪了。

  南煙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是妾,不該讓他們出頭的。」

  祝烽看了她一眼。

  沉沉的說道:「你又胡思亂想了,是不是?」

  南煙轉頭看向他。

  祝烽道:「朕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朕用人,舉賢不避親。這一次若不是他們兩真的探出了那條路來,昨夜的行動也沒那麼容易成功。方步淵正是從那一條路,奇襲進入了熱月彎的大本營。李來給出的那條路,朕雖然讓吳定和楊黛一前一後的進入,也只是為了調虎離山而已。」

  「……」

  「這世間誰也不出頭,那誰為朕辦事?」

  「……」

  「你自己說說,你的渾話該不該說!」

  他這一番話,倒是讓南煙無話可說。

  她長嘆了口氣,才說道:「妾只是看著這些孩子,心疼。」

  沒有辦法論功行賞也就罷了,他們做事,從來也不是衝著賞賜來的,哪怕顧以游和佟斯年這樣勞心勞力,將命都豁出去,是為了實現自己心中的理想抱負。

  只是,佟斯年大好青年,卻活生生的失了一隻手;顧以游也受了那麼重的傷,甚至險些喪命。

  卻連一個公道都討不回來。

  想到這裡,她的眼睛都紅了。

  她心中,最是憐惜這些心懷大志的大好青年,希望他們能實現自己的抱負,而看到他們這樣被人自己的人陰謀陷害,怎能不心痛萬分。

  看到她這樣,祝烽也是心痛不已。

  用手指輕輕的撫弄著掌心那只有些微涼的小手。

  然後說道:「你,先忍一忍。」

  他說到這裡,眼中仿佛也有火焰,卻被自己強壓著,反過來還要安慰南煙:「先忍一忍。」

  南煙看著他。

  兩個人目光交匯,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有些東西,已經在心裡了。

  她說道:「妾明白。」

  「……」

  「皇上也不必覺得妾委屈,事有輕重緩急,妾心裡清楚得很。」

  祝烽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一旁的冉小玉卻是一臉的疑惑,但也不好說什麼,只安靜的站著。

  就在這時,外面又跑來了一個人,是錦衣衛的人,小順子湊上去,兩個人低聲嘀咕了幾句,小順子立刻回來,站在門口輕聲說道:「皇上。」

  祝烽抬頭:「何事?」

  「錦衣衛來報,那個人——醒了。」

  「哦?」

  祝烽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將手縮了回來,便要起身,南煙聽著這話,輕聲問道:「皇上,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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