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一聽,急忙問道:「他怎麼樣了?」
祝烽道:「汪白芷忙了一晚上沒合眼,說是最晚今天就能把他身上的毒性析出來,只要對症下藥給他解毒,他就沒事了。」
「這太好了!」
「是啊……」
這麼說著,祝烽的臉上也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但更多的,是沉沉的倦意,南煙注意到他的眼睛裡滿是紅血絲,立刻說道:「汪白芷熬夜也就罷了,怎麼皇上也跟著熬呢?」
祝烽道:「朕不放心。」
南煙嗔了他一眼,然後輕聲說道:「有人說,葉諍對皇上而言,比後宮的一些娘娘們還要緊。」
「……」
「看來這話,還真的沒說錯。」
「哦?」
祝烽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抬頭看了南煙一眼,然後笑了笑。
然後說道:「其實,朕也在那邊坐著睡了半夜,並不是一整夜都沒合眼。」
「那怎麼沒過來呢?」
「擔心過來會驚醒你,不如就在那邊對付了。」
「皇上也真是的,妾怕什麼驚醒?」
祝烽道:「你的身子本來就不大好,又懷著孩子,自然應該讓你好好的休息才是。」
「可——」
「可什麼?」
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祝烽故作輕鬆的笑道:「你不會是等了朕一晚吧。」
說完,卻見南煙睜大眼睛看著他。
他的神情也微微一凜:「你真的等了朕一晚?」
「妾……」
南煙剛要說話,可自己昨夜只穿著一件單衣躺了半天,身上本就陣陣的發涼,這個時候光著腳趿著鞋站在門邊,雖然冷風沒直接吹著,可她已經感到一陣寒意徹骨。
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阿——嚏!」
「你!」
祝烽一見她這樣,立刻一伸手便將她抱了起來,他的身體健壯,哪怕一夜沒怎麼睡,又剛剛從外面走進來,但體溫仍然高過常人,南煙透著涼意的身子一貼上他堅實又溫熱的胸膛,冷熱一激,立刻被他的體溫激得全身一戰。
感覺到她在發抖,祝烽急忙走過去將她放到床上,又扯了被子來給她蓋上。
南煙哆嗦了起來。
再一抬頭,就看到祝烽有些發青的臉,因為剛剛抱著她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這個小女子身上是涼的。
明明是一副剛從床上下來的樣子,身上就這麼涼。
只怕昨夜,就沒好好的睡下!
咬牙道:「你又搞什麼?!」
「我——妾,妾——」
話沒說完,又接連兩個噴嚏,直直的打到了祝烽的臉上,噴了他一臉的口水。
總算止住了,南煙吸了吸鼻子。
等她回過神來,就看到祝烽一臉鐵青的瞪著她,頓時整個人的嚇得縮了起來,想要往被子裡鑽,可他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兩隻手臂像鐵鉗一樣撐在身體兩側。
自己,能逃到哪裡去?
眼看著祝烽抬起手來,她一眯眼——
「哎唷!」
熟悉的感覺,臉頰被狠狠的擰了一把。
「朕遲早要掐死你!」
南煙再睜開眼,看見他一臉怒容,原本是要嚇得人魂飛魄散的,可臉上又掛著自己的口水鼻涕的樣子,實在又讓他震怒的樣子顯得有些可笑。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皇上,你的臉……」
說著,伸手去抹自己噴上去的唾沫星子,抹了一手,又覺得邋遢,立刻又一把抹到了他的胸前。
「你——」
看著她這個樣子,祝烽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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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廚房的人送來薑湯的時候,熱水也早已經送來了,貴妃躺在床頭,蓋著厚厚的被子,身上還披著一件衣裳,而皇帝正站在另一邊洗臉。
洗了一把臉之後,他的神情更清醒了一些。
卻是怒意未消。
用力的將毛巾丟回盛滿水的銅盆里,一轉頭,就看見南煙乖乖的接過下人奉上的薑湯,也顧不上辣嘴,咕咚咕咚幾聲就喝下去了。
若是平時,她肯定要推諉一番。
但這一次碰到自己「理虧」,她就一點都不敢矯情了。
喝完了,還特地將空碗舉到自己面前來,一副討賞賣乖的樣子,祝烽又瞪了她一眼,才將那空碗一把抓過來,遞給了身後的侍從。
然後說道:「朕真是後悔把你帶到這裡來了。」
南煙原本從袖子裡拿了條手帕出來擦拭嘴角,聽到這話,忍不住抬頭看著他:「皇上為什麼這麼說?」
「且不說別的,這裡不是冰天雪地就是風沙漫天,你在這裡,養胎也不好養。」
「來都來了,皇上就不要這麼說了。」
「……」
「再說妾也不是第一次懷孕,自己知道照顧自己。太醫都說了,頭幾個月是比較要緊,但妾都沒事的。」
「……」
「等過了三個月,胎兒穩定了,再回京城妾也不怕了。」
「你還說,昨天晚上又是怎麼回事?」
「……」
南煙頓時說不出話來。
祝烽又瞪了她一眼,這才轉頭看向身後的小順子,道:「朕不是讓人去把汪白芷叫過來嗎?怎麼還沒過來?」
小順子急忙說道:「人已經過去了,汪太醫一定馬上就到了。」
說話間,就聽見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回頭一看,正是汪白芷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走到門口,有些急切的說道:「皇上,微臣有事稟報。」
祝烽立刻道:「進來。」
汪白芷這才走進來,對著他們行了個禮,剛要說什麼,祝烽說道:「你先過來給貴妃看看。」
「嗯?娘娘她——」
「她著涼了。」
「啊,是!」
汪白芷一聽說懷孕的貴妃身體不適,也顧不上原本要說什麼,急忙就走上前來為南煙診了一會兒脈,又讓她張開嘴來看了看舌苔。
立刻說道:「娘娘是受了些風寒,加上心力憔悴的關係,氣血不足。」
祝烽一聽,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汪白芷又道:「這兩天的天氣變化原就有些大,加上沙州衛這邊的環境比起京城更差,雜事又多,娘娘要在這邊養胎,的確是——不太好。」
祝烽道:「你是說,若有一個安定一點的環境給她養胎,會更好些?」
汪白芷道:「是。」
祝烽喃喃道:「但這裡,哪有安定的環境呢?」
見他有些遲疑,汪白芷又輕聲說道:「皇上,微臣還有一事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