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又緊鑼密鼓的準備了兩天。
終於,二月開春。
也到了他們該出發的日子了。
這一天早早的,南煙就起床了,冉小玉麻利的服侍她穿好衣裳,剛用完早膳,玉公公那邊就派人來請。
於是,她帶著冉小玉和聽福,留下了彤雲姑姑和念秋在翊坤宮中,叮囑了他們兩句,尤其是念秋,讓她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聽姑姑的話,不要惹是生非,便出發了。
不一會兒,到了南宮門。
對南煙來說,這裡已經是非常熟悉的地方。
所有後宮嬪妃中,她是最常跟隨皇帝出行,走南闖北的,今天走到這裡,和之前幾次出行一樣,也是已經站滿了人。
不僅後宮的嬪妃,連前朝的朝臣們,也都穿著官服,規規矩矩的來送行。
站在最前列的,自然是內閣的幾個官員。
除了吳定,都到了。
而內閣首輔鶴衣大人即使站在那裡不動,也有不少的官員上前來跟他打招呼攀親,一旁的顧亭秋他們也是。
可見如今,他們幾個是有多炙手可熱。
而一看到南煙到了,眾人都紛紛叩拜行禮:「拜見貴妃娘娘。」
南煙走過去,淡淡的一揮袖:「都平身吧。」
「謝娘娘。」
眾人這才又站起身來。
南煙和自己的舅父對視了一眼,都點了點頭,就在昨天,顧以游、佟斯年兄弟已經進了宮,今天是跟隨在隊伍里一起走,想來,顧亭秋也已經對他們有過交代了。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到面前。
「娘娘。」
南煙急忙轉頭,卻是內閣首輔鶴衣。
南煙立刻道:「鶴衣大人。」
鶴衣低著頭,微笑著說道:「娘娘這一次又要跟隨皇上去巡幸西北,哪個地方可比別處都更惡劣艱苦一些,辛苦娘娘了。」
南煙笑了笑:「皇上的旨意,說不上苦。」
說完,又看著鶴衣:「倒是鶴衣大人,這些日子皇上不在京城,大凡小事都要落到大人的頭上,實在是辛苦。」
「哪裡,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罷了。」
「還有魏王殿下,也勞煩大人,多費費心。」
「……」
鶴衣看了她一眼。
目光,似乎有意無意的飛快的睃了一眼南煙的肚子。
南煙也意識到他說什麼意思,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將臉偏向一邊,鶴衣也尷尬的輕咳了一聲。
然後說道:「皇上讓魏王殿下進入內閣,就是讓殿下學習,並且參與到朝政的處理中來,微臣等不敢怠慢。」
「嗯。」
說到這裡,鶴衣又看了她一眼,說道:「娘娘。」
南煙道:「嗯?」
「葉諍他,還有別的消息傳回來嗎?」
他一問到葉諍,別人猶可,跟在南煙身後的冉小玉,立刻呼吸都沉了一下。
南煙當然也聽到了,但不動聲色,只說道:「上次的消息,大人不知道?」
「那個已經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最近有沒有消息傳來。」
「本宮這裡並沒有聽到。」
「喔……」
「鶴衣大人為什麼不直接問皇上?」
「這幾天,皇上不管在御書房還是在內閣,都全神貫注的處理政務,微臣也實在不好問這個去打擾了他。」
「哦,也是。不過葉諍除了上次傳遞迴安息國來使的消息之外,就沒有別的消息傳回來了。」
說到這裡,她輕嘆了口氣:「本宮也很擔心他。」
「……」
「只希望他,吉人天相吧。」
相信鶴衣也知道,葉諍是身受重傷,連拿筆的力氣都沒有的,所以說到這裡,他的眉心也蹙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倒是他自己笑了笑,道:「他不是吉人天相,是禍害遺千年,倒也不必太擔心他。」
南煙知道,他跟葉諍已經相識數年,非常熟稔了,才會開這樣的玩笑。
於是,也笑了起來。
這時,鶴衣想了想,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東西奉給南煙,說道:「這個,還請貴妃娘娘收下。」
南煙一看。
是一個小小的玉瓶。
他拿在手裡,感覺都有些沉甸甸里,仿佛還有東西在晃動。
南煙道:「這是——」
鶴衣說道:「這是在下,當初煉丹的時候煉出的藥丸,能派些用處,只有三粒,貴妃娘娘裁奪著使吧。若他不好了,給他一粒碰碰運氣。」
「……」
南煙知道,鶴衣這種人,出家當道士,能輔佐燕王榮登大寶,入仕當官,能做到中書省左丞,如今又是內閣首輔。
可謂人之最。
他口中的「能派些用處」,那這幾粒丹藥,只怕跟仙丹也相差無幾了吧。
南煙急忙接過來。
拿在手裡,不由得感嘆鶴衣這個人真是細緻,這個玉瓶雕琢精美,圓潤的瓶身,細長的脖頸,瓶口是一個紅色的瓶塞塞住了,瓶身上還有一個太極的圖案。
南煙看了一眼,笑道:「果然是大人以前的東西。」
鶴衣也笑了笑。
但又說道:「其實太極,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亦或者是將來,都是能派大用處的,這是先人的智慧。」
南煙笑了笑,道:「只是本宮愚鈍,不能參悟。」
「這,說深也淺,」
鶴衣說著,笑道:「正好微臣也有幾句話,想要跟娘娘說。」
南煙歪著腦袋看向他:「大人要說什麼?」
鶴衣指著那瓶子上的太極,說道:「娘娘博學廣聞,應該也知道,太極分兩儀,兩儀為陰陽,便是這兩處——名為太陽、太陰。」
南煙道:「這是人盡皆知的。」
「而這兩點,」
鶴衣又指著太陰太陽中的一黑一白兩個點,道:「這是少陰、少陽。」
「這,本宮也知道。」
「太陰太陽,少陰少陽,這中間有一個極為淺顯的道理。」
南煙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鶴衣笑了笑,道:「不錯。」
他又接著道:「或許,也可以解釋為,光明中有黑暗,黑暗中,有光明。」
「……」
聽到這句話,南煙的心微微的一動。
如果說剛剛,自己還覺得他是有些囉嗦的在跟自己說陰陽八卦的道理,那這句話,似乎就是意有所指了。
南煙道:「鶴衣大人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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