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2章 要休息,還用回寢宮?

  「我們還有很長的一生。」

  「……」

  「我們還有的是時間,不是嗎?」

  「……」

  南煙被他捏著耳垂,若是平時,她一定又癢又怕,要縮起來的;但此刻,她卻是愣愣的睜大眼睛,望著祝烽,神情有些茫然。

  很長的一生……

  有的是時間……

  真的是這樣的嗎?

  原來在他的心裡,自己和他還有一生要度過,他們兩之間還有很長的時間要在一起,或者說,要糾纏。

  是這樣嗎?

  南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喉嚨一陣一陣的發梗,過了好一會兒,才在感覺到眼睛滾燙的時候,低下頭去。

  她啞著聲音道:「皇上,又何苦如此?」

  祝烽的聲音也是沙啞的,但他開口,卻和南煙顫抖的聲音里透出的無措不同,而是充滿了堅定。

  「你不是說,那個時候,你是心甘情願的嗎?」

  「……」

  「現在,朕也是心甘情願。」

  「……!」

  南煙只感到自己的心都跳了一下。

  但,她什麼也不能說,更說不出來,只咬著下唇低著頭,固執的不與祝烽對視。

  而祝烽,也並不勉強,只放開了手。

  然後柔聲道:「你先休息吧,朕呆會兒讓太醫過來給你看看,如果有不舒服的,就立刻讓人到御書房來跟朕說一聲。」

  南煙已經說不出話來,只低低的「嗯」了一聲。

  祝烽輕輕的笑了一下。

  然後起身,往外走去。

  等到出了翊坤宮,玉公公急忙跟上來,看到祝烽的嘴角還有些來不及收拾的笑意,玉公公陪笑道:「皇上休息了一天,精神頭可好多了。」

  「咳咳。」

  「那,現在是否要回寢宮了?」

  「朕回寢宮做什麼?」

  「呃?皇上不回寢宮休息?」

  「朕要休息,還用回寢宮?」

  聽到這話,玉公公也忍不住伸手捂著嘴笑了笑,也的確,他白天已經在貴妃的懷裡睡了一天了,若真要休息,也就不會離開翊坤宮。

  於是說道:「那皇上——」

  祝烽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恢復了平日裡的嚴肅,背著手往前走道:「去御書房。」

  玉公公急忙跟上去,卻有些擔心的說道:「皇上,又要熬夜嗎?」

  「朕今天堆了那麼多事,得做。」

  「唉……」

  玉公公也無法,知道這位爺就是這樣的脾性,今天窩在貴妃的懷裡一天,已經是非常難得的「偷懶」了,平時,他連過年的時候,都要花時間在御書房批閱奏摺呢。

  只能跟上去。

  走了兩步,祝烽又接著道:「把鶴衣也給朕叫過來。」

  「是。」

  玉公公急忙讓人去叫。

  等祝烽到了御書房,這裡的御案上果然堆了不少奏摺,幸好今天,朝政方面並沒有發生什麼,只是幾處有災,需要皇上調配人馬和糧草去賑災的。

  祝烽正處理著,鶴衣就來了。

  他們君臣兩個這樣熬夜處理政務也很常見了,所以鶴衣進來請安之後,便自己坐到了另一邊的椅子上,開始工作。

  只是,做一會兒,抬頭看一眼祝烽。

  祝烽伏案疾書,手邊的燭火不斷的搖曳著,映照在他的眼中,目光卻漆黑而堅定。

  並沒有之前,大祀壇之後那樣,幾乎不可自拔的癲狂。

  鶴衣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寂靜的御書房中,響起了祝烽的聲音:「在想什麼?」

  鶴衣一聽,急忙站起身來:「皇上。」

  「是不是在想,朕為什麼這麼冷靜?」

  「……」

  鶴衣沒說話,但低著頭的樣子,分明也是默認了。

  祝烽卻是頭也沒抬,批閱完了一本奏摺,又看了一遍,然後丟到一邊,繼續拿了一本新的來寫,一邊寫一邊說道:「朕倒是很冷靜,在想一些欺君之罪的人,該如何處置。」

  「皇上恕罪!」

  鶴衣一下子跪了下去。

  祝烽寫了兩個人,然後抬起頭來,看著他。

  眼中,卻並沒有殺意。

  他說道:「小公主的後事,你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鶴衣低著頭道:「是。許世風今天已經調集了一隊人馬守護在太廟周圍,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微臣已經列清了公主後事的詳情,只等皇上過目,便交代下去讓人辦了。」

  祝烽道:「拿來。」

  「是。」

  鶴衣從袖子裡抽出了一份文書,畢恭畢敬的奉到他的手上,祝烽看了一遍,倒也非常的妥當,便又遞迴給了他。

  「就照這麼辦。」

  「是,」鶴衣拿回了那份文書,又道:「依微臣看來,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便前往祭奠。」

  「嗯……」

  雖然祝烽對這個孩子的逝去有些傷心,但他也很清楚,長幼有別,父母健在的,子女的喪事都不能大辦;更何況小公主出生便是個死嬰,加上馮千雁的罪行,他和皇后更不能去的。

  便說道:「就讓魏王過去看一眼便罷了。」

  「那宮中的人——」

  「也都不用去了。」

  「是。」

  這件事,也算是交代清楚了,鶴衣將文書又收了起來,準備再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處理事情。

  剛剛,看到祝烽能冷靜的面對小公主的喪事,以及他的情緒穩定,他也總算放下心來。

  雖然,有些不明白。

  為什麼這一次,和之前在大祀壇的情形,完全不一樣。

  若說他本人,應該沒有什麼改變,唯一的不同就是——在出事之後,貴妃一直陪在皇上的身邊。

  或者說,是皇上一直待在貴妃的身邊。

  難道,真的是這個原因?

  鶴衣這樣想著,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祝烽一眼,大概,也真的只能用這個說法來說服自己。

  那麼也許,將來的很多事,就好辦了。

  剛坐下,祝烽又說道:「太醫院那兩個人的事,你知道了嗎?」

  鶴衣忙道:「刑部已經把案子的卷宗都整理了,交給微臣。」

  「你怎麼看。」

  「這——」

  「怎麼想就怎麼說,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是。」

  鶴衣想了想,便說道:「在微臣看來,邵仁不過是利慾薰心,與馮千雁合謀做下這樣的荒唐事,也算罪有應得。但韓光啟——大有問題。」

  「……」

  「連他的死,也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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