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了一下。
這個地方是他們約好的,只有簡老的學生才知道的地方,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是誰?
眾人急忙推門出去,卻見院子中央站著一個中間人,衣著富貴,看上去頗有身份。
他站在院子中央,背著手,微笑著看著這些年輕的學生。
這些學生這些日子都非常的謹慎,大家立刻圍了上來:「你是什麼人?」
那個人笑了笑,說道:「我是什麼人,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們真的想要為簡老,為簡家一門洗刷冤情嗎?」
那年長的學生沉聲道:「當然!」
「我們決不能讓老師一家就這樣蒙冤死去!」
「老師是無辜的!」
那人看著他們,點了點頭,說道:「很好,你們這樣,也不枉簡二公子還想著你們。」
眾人一驚:「你說什麼?你是——」
「沒錯,我就是簡二公子簡若丞派來的。」
「二公子?他在哪裡?!」
「我們想要見他?」
「他,他是否平安無恙?」
那人看著他們,點了點頭,說道:「很好,你們這樣,也不枉簡二公子還想著你們。他在哪裡,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們,但我能告訴你們的是,他現在,孤立無援,非常的痛苦。」
「……」
「簡家的冤屈,是朝廷造成的,是皇帝造成的,這一點,想必你們已經很清楚了。」
眾人一聽,都紛紛點頭。
「沒錯,外面那張告示,不過是欺騙愚鈍的百姓,但我們沒那麼容易被糊弄!」
「當初皇帝只因為老師一句話,就要誅老師十族,不過是因為輿情的壓力,他才沒有得逞,但是我們知道,他一直對簡老懷恨在心,否則,也不會免了二公子的官,甚至現在簡家遭遇這樣的滅門之災!」
「我們一定要為老師,要為二公子討回公道!」
那人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他點著頭,說道:「很好,那如果我說,現在他需要你們,你們會怎麼做。」
眾人一聽,急忙說道:「我們當然是要去幫他了!」
「沒錯,我們不會坐視不理的!」
「二公子在哪裡?」
那人滿意的說道:「二公子現在,已經離開了北平。」
「什麼?他離開了北平?那他——」
「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他在哪裡,因為隔牆有耳,但我可以帶你們去。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你們願意嗎?要知道,去到他身邊,就要離開北平,離開這裡的一切!」
眾人急忙說道:「我們才不怕!」
「北平原本也不是我們的家,我們是因為簡老跟隨皇帝遷都到北平,我們也跟著北上的,其實,我們的根就不在這裡。」
「那就好。」
那人微笑著,說道:「也許,你們去的地方,會是你們想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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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下來,各處回報的摺子都送到了御書房。
祝烽略看了幾眼。
「所以,大體的情況已經穩定了?」
「是的。」
鶴衣站在御案前,平靜的點了點頭。
這件事,原本是最讓他們焦頭爛額的事,現在總算解決了,但兩個人的臉上都並沒有露出輕鬆的神情。
反倒,眼中更添了一分沉重。
因為——飲鴆止渴,揚湯止沸。
解決的,只是眼前的問題,接下來,他們將要面對更嚴重的問題。
祝烽問道:「那,輿情已經控制住了嗎?」
鶴衣說道:「輿情已經大體控制住了,告示在城中各處張貼,官府這邊也加派了一些人手,老百姓是大多數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這兩天,有大量的學生,離開了北平城。」
「學生?」
祝烽的眉頭一皺:「簡老的學生?」
「是的。」
「他們為什麼要離開?」
「說是,這些人原本也是跟著簡老一同到北平來的,如今簡老出了這樣的事,這些學生也就各自散了,自然是要回到他們的老家。」
祝烽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之前朕不是說,讓國子監收容這些學生嗎?」
「有一些是到了國子監,但更多的,還是堅持要離開。」
「……」
「之前,在簡家靈堂那一場混亂當中,我們抓了一些人,但是又不能一直關著,放回去之後,他們頗有怨言,可能也鼓動了一些人。」
祝烽的氣息沉了一下。
那個時候,南煙的確跟他說了,如果沒有查出明白的罪行,要儘快將這些學生放回去,避免引起更大的波瀾。現在人是放了,可波瀾,卻似乎並沒有平息。
鶴衣想了想,又說道:「不過,他們離開北平,的確是讓眼下的局勢緩和了不少。只是,微臣認為,對這些人也不能掉以輕心。」
祝烽道:「派一些人去盯著他們,若他們有什麼舉動,儘快來報。」
「是。」
鶴衣應著,又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祝烽道:「怎麼了?」
「沒,沒事。微臣告退。」
鶴衣行了個禮,轉身走了出去,玉公公在外面候著,兩個人見面都點了點頭,鶴衣說道:「公公,皇上這兩天的情況,好像比之前好些。」
玉公公道:「皇上這兩天,都在冷宮那邊歇著的。」
「哦?」
鶴衣挑了挑眉毛,眼中透出了一點笑意:「難怪。不過,貴妃還是堅持不肯離開冷宮嗎?」
「是啊,皇后娘娘只能將翊坤宮的東西都送到冷宮去。」
「還有這樣的。」
鶴衣啞然失笑,道:「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皇上對貴妃倒真是——」
玉公公嘆道:「只希望這件事,能就這麼過去了。」
鶴衣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語。
心想,這件事,哪有那麼容易過去。
一個人對自己不記得,或者說遺忘了的過去,沒有不想去探究的,更何況是祝烽這樣的人,他之所以現在隱而不發,不過是因為寧王造反這件事來得太突然,現在又有那麼多棘手的問題。
等到這些事情處理完,他肯定還會舊事重提。
鶴衣正打算轉身離開,又朝周圍看了兩邊,說道:「哎,最近好像沒看到小順子在皇上跟前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