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執起筆沾了沾墨。
樓老太太給她拿出一張新的宣紙，眉目和藹地看著她手上的動作。
顧九輕勾著唇，神色淡然。
其他人都看著她，也好奇顧九會不會寫。
只見顧九握著筆的手微動，一筆而下，筆勢雄奇，姿態橫生，動筆落筆仿佛只在一瞬間。
他們立即探頭看向紙面上的字。
好看，這字當真是好看。
這是他們第一眼的感覺。
顧九的字飄若浮雲，矯若驚龍，透著股恣意的氣息。
幾人瞬間睜大眼睛，驚訝不已。
這是小九寫出來的？
就連和顧九接觸最多的樓遇之也滿是震驚。
他還真不知道顧九的字竟然寫得這麼好。
要知道這個年齡的孩子硬筆字練得好是比較正常的，但毛筆字寫成這樣真是少見。
甚至樓遇之感覺平常見到的那些藏品比起顧九的字好像也沒太多差別，他還感覺自己女兒的字寫得比那些藏品還好。
倒真是不可思議。
「小九，你是在哪學的書法？」一旁的樓星文緩緩開口。
他對這些還算了解，自然能看出顧九的字是真的棒，一般人可寫不出來。
若沒經過長期練習，還有專業老師指導，又怎麼可能寫得這麼自然流暢？
甚至那字都有種氣勢逼人的感覺。
他忍不住在想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的。
樓書雁滿眼都是佩服，閃著小星星一般，「姐，你也太厲害了，不像我的字我自己都認不出來。」
顧九淺淺一笑，「很久以前學過。」
這些琴棋書畫刺繡一系列在上一世是她們必須學會而且要精通的，又經過這一世這麼長時間她已經熟悉到了骨子了。
就在幾人讚嘆的時候，忽然樓老太太站了起來，面色變得很不好。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一把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推到地上，不知是怎麼了。
樓珉之連忙過來扶住她，「媽？」老太太好像受刺激了似的。
「樓奶奶。」顧九有些擔憂地看向她，無形中她釋放出些靈力安撫著她的情緒。
樓老太太皺著眉，莫名地暴躁，就是要摔東西。
但這時卻有一股股溫和的力量進入她的身體，舒緩著她緊繃的神經以及淤堵的筋脈。
其他人也圍過來擔心得很，樓書雁趕緊出去叫陳媽。
就在這時，樓老太太微微愣住，猛然抬頭，眼底不似剛才那般。
她看了看地面凌亂的東西，有些懵，知道自己是又精神出問題了。
這邊。
顧九過來輕抓住她的手，眉眼溫和，「樓奶奶。」
樓老太太精神在不經意中緩緩恢復正常，扭頭看向顧九，「對，丫頭你寫完字了？」
其他人也是怔愣住，這是什麼情況？
「媽，你......」樓遇之剛開口就想到什麼，沒再說下去。
他還以為老太太會像以往一樣必須發泄夠了，或者叫來醫生才能平穩情緒。
這次還真有些奇怪。
不過不是壞事，這是不是說明老太太的狀況在轉好？
而樓書雁也帶著陳媽焦急地過來了。
陳媽手裡拿著藥，快步走來，結果發現......除了地面不正常外，老太太看起來並沒什麼問題。
「少爺。」她疑惑地看向樓珉之他們。
葉芸輕搖了搖頭，」沒事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吧，我把這東西收拾一下就行。「
「好的。」陳媽又看了眼老太太。
按理說老太太剛才應該是犯病了，但怎麼一下子又好了呢？
而且他們應該不會刺激到她的啊。
陳媽幫忙把地上東西收了起來，見這邊沒什麼事了便又退下了。
樓老太太沒在意那麼多，她正靜靜低頭看著顧九寫的那個字。
這回倒是沒再有什麼異常的表現了。
老太太手輕輕撫上紙面，忽的笑著，帶著幾分慈祥，「好字啊，真是好字，比老樓的字寫得還要好。」
話落，樓珉之和樓遇之下意識對視一眼。
老太太竟然主動提起了老爺子？而且沒什麼反應？
他們越發搞不明白。
老太太這精神究竟是好轉了還是更加不佳了？
難道又間歇性失憶了？
老太太之前就偶爾會忘記樓老爺子去世的消息，還以為他在國外。
現在這樣子很可能和之前一樣。
樓老太太是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她從一旁拿起老花鏡戴上，更加專注地看起了字。
「丫頭啊，我怎麼感覺這字這麼眼熟呢？」她緩緩開口，心裡有些疑惑。
她為什麼會感覺見過這字？
顧九笑了笑，」可能您之前見過類似的字體吧。「
實際上此時她正在微微探查著老太太的身體狀況，一邊用靈力感受，一邊手無意搭在老太太脈搏處把著脈。
樓老太太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可能是這樣。」
然後她又抬起頭看向樓書雁，眼裡含笑，「書雁，以後你常常帶小九過來吧，這丫頭我很喜歡。」
樓書雁眼睛亮了一瞬，立刻點著頭，「嗯，反正小九和我大學在一個學校，家也離得近，那我就和她經常來這。」
葉芸在一旁也微微笑著。
這不正好有名義來探望老太太了麼？
等她們熟悉以後，他們再和她說顧九的實際身份。
樓老太太心情蠻好的，緩緩站起身看向一眾人，「下樓吧，一起吃個飯。」
「嗯，好。」幾人點頭應著。
事實上他們來之前吃了不少飯，本來是沒打算在老宅吃的。
主要一大家一起吃飯又會亂糟糟的，一眾人走來走去雖然熱鬧，但對老太太的精神來說是不太好的。
「丫頭，你有什麼喜歡吃的去和陳媽說，我讓她給你做幾道。」樓老太太拍了拍衣服和顧九說道。
顧九嘴角彎了彎，「好，我待會去廚房問問陳媽。」
樓下。
他們都在客廳坐著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而顧九來到了廚房這裡。
「九小姐。」陳媽微微尊敬地叫了聲。
她剛也瞧出來了，他們沒告訴老夫人顧九的事情，只是把她當做是書雁小姐的朋友。
大致也是怕老夫人受刺激呢。
顧九笑了笑，掃了一眼廚房後開口說道，「陳媽，我幫你洗菜吧。」
「這可使不得。」陳媽連忙擺擺手，沒想到這九小姐會這麼說。
她哪能用她來洗菜呢？
「沒事的，反正我在家也自己做菜，順便跟你學一學做菜的技巧。」
陳媽聽她這麼說才點點頭，「這樣啊，那行，九小姐有什麼問題問我就好了。」
原來她是想學習做菜，現在的千金小姐多半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像她這樣主動來學的確實不多見。
陳媽對顧九也頗有好感，一看就是不嬌氣的孩子。
怪不得老太太也剛認識就很喜歡她。
顧九勾著唇，幫她洗起了菜。
實際上她在不經意中將空間的水融入了洗菜的盆里。
她想試試效果。
這帶有靈力的水做的菜，不知道祖母吃後能不能調節到身體？
但確確實實靈力對她是有用的。
於是顧九便一直在廚房待著。
客廳里其他人接連看過去。
「這丫頭，讓她告訴陳媽喜歡的菜，結果她還留在廚房洗菜了。」樓老太太無奈地笑著。
樓遇之附和著，「小九這孩子會的東西可多了，做菜也沒問題。」
「對了，她是哪家的孩子啊？我好像以前從來沒見過。」樓老太太忽然好奇地問道。
她感覺京城這幾個家族並沒有這麼討人喜歡的女孩子。
樓遇之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想了幾秒才說道，「她也是京城的千金，不過以前一直不在京城。」
「哦，這樣啊。」老太太點點頭，視線依舊落在廚房的那個身影上，「我感覺這孩子似乎哪裡和你小時候很像。」
可能因為這樣她便對這丫頭多了分親近感。
樓遇之眸子閃了一下，「媽，你挺喜歡這丫頭的？」
「嗯，這丫頭不錯。」
一旁的樓書雁湊過來環住老太太的胳膊，」祖母，你既然第一次見面就這麼喜歡她，那肯定是緣分，不如乾脆你認小九當干孫女多好？「
一旁的幾人都抬頭看過來，心裡暗暗讚揚著她，書雁倒真是機靈得很。
樓老太太想了想，這個提議不錯。
「嗯，也行。」
「不過這丫頭能願意麼，人家也估計有自己的祖母吧？」她又問道。
樓書雁咧嘴笑嘻嘻的，眼裡帶著些狡黠，「還真沒有，那祖母，我待會去給你問問她。」
「這要是小九成了你孫女，那我和她關係不就更親了麼？」
仿佛她只是為了和顧九拉進關係才想讓樓老太太認她做干孫女一般。
「行，那你就去問問吧。」樓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面上帶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