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
有一道修長的身影停在了藍雪珍和顧九的旁邊。
兩人齊齊轉頭看過來。
「樓遇之？」藍雪珍看到是他後有些驚訝。
他怎麼在這？
顧九神色淡然，抬起頭來清清冷冷的眸子剛好對上了樓遇之的眼睛。
只見他的眼裡隱隱帶著些複雜，還似乎有一絲難過和心疼。
顧九心裡莫名縮了一下，視線從他的眼睛離開。
微微有些疑惑，為什麼這個男人會這樣看著她，好像認識她一般？
而且這個男人似乎莫名的讓她有一種熟悉感。
但她很肯定她並不認識他。
樓遇之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著晚萍的女兒。
果真遺傳了晚萍的基因，樣貌絕佳，氣質出塵。
連那清涼如水的眸子都和晚萍有幾分像，卻比晚萍多了些許的冰冷和淡然。
只是明明不過一個不到二十的小姑娘，為什麼他似乎一點都看不透她？
這個年紀的孩子和他們這些長年浸在商場的人不同，大多數都難以很好的隱藏住自己的心思。
最容易暴.露想法的地方就是眼睛了。
可是眼前女孩漂亮的眼睛卻像是漩渦一般，深不見底，完全看不透。
樓遇之再次想起之前查到的資料，關於顧九所經歷的所有事情他都記在了腦子中。
眉輕皺了皺。
是呢，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成長，她怎麼可能還完全保持著孩子般的天真爛漫？
或許冰冷才是她包裹住自己最好的外衣了吧。
樓遇之沒來由的很心疼她。
如果晚萍在，如果她從小生活在寵愛之下，她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淡然冷漠。
她可能會和其他小女孩一樣會撒嬌，會任性，會開朗活潑。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難以接近一般。
樓遇之收回了眼神，面上看起來沒什麼變化。
「我剛好路過這裡，就看到你們了。」和藍雪珍說道。
藍雪珍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顧九，想必樓遇之也知道了小九回到藍家的事。
想了一下，還是給他介紹道:「這是我外甥女，顧九，是……晚萍的女兒。」
在他們還二十多歲的時候，樓遇之和晚萍兩人關係很好。
藍雪珍也算是從頭到尾見證了這兩人的友情。
那會樓遇之還是個毛頭小子，性子跳脫，頑劣得很。
而晚萍向來不喜歡鬧騰，所以就很少參加各種聚會活動。
在這幾個家族來往中，晚萍出現的次數也比較少。
其他家族的千金公子很多都只聽說過藍家的小女兒，而卻沒怎麼見過。
自然樓遇之和晚萍也沒有交集。
只是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偶然一次見到了晚萍。
反正在藍雪珍印象中，後來樓遇之總是出現在她們面前。
晚萍本就話不多，對陌生人也比較冷。
樓遇之卻總逗她，做惡作劇嚇唬她，一點都不友好。
藍雪珍還暗裡警告過樓遇之，讓他安分點，不許欺負晚萍。
樓遇之當時的原話是:「我就想看看她的冰塊臉會不會有其他表情。」
當時藍雪珍聽了這句話氣得都想抽他。
其實晚萍只是看起來冷冷淡淡的樣子而已。
她和熟悉的人在一起也會說說笑笑，在家裡有時還會和老太太撒嬌。
怎麼到樓遇之口中就成了「冰塊臉」？
在這以後，樓遇之依舊時不時在晚萍身邊搗亂。
晚萍卻一直不怎麼搭理他。
就這樣一兩年過去了。
藍雪珍覺得這可能是樓遇之堅持過最長時間的事情。
要不是她知道他的目的，說不準都會以為樓遇之喜歡自己妹妹。
她還悄悄問過晚萍討不討厭樓遇之。
當時晚萍卻神色淡淡地問她，「你會討厭空氣麼？」
藍雪珍頓時就明白晚萍的意思了。
合著樓遇之這麼長時間費盡心思其實根本沒什麼用。
也不知道樓遇之知道妹妹把他當空氣會不會氣死。
後來藍雪珍對兩個人的相處模式都習以為常了。
反正妹妹不生氣，樓遇之也不是真的欺負她。
她也就不再管兩個人如何如何了。
結果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兩個人的關係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絲不一樣的感覺。
為什麼藍雪珍會這樣覺得呢？
她記得有一次她和朋友逛街，卻偶然間看見妹妹和樓遇之一起在西餐廳吃飯。
當然，吃飯並沒有什麼問題。
只是藍雪珍注意到樓遇之似是把切好的牛排遞給了晚萍。
晚萍依舊神色淡淡的樣子，但沒有拒絕。
兩人看起來居然還異常和諧。
連樓遇之都好像紳士了不少。
從這以後，藍雪珍也在無意中觀察過兩人。
不過他們總算能和平相處，這樣也挺好的。
她覺得可能是因為隨著年齡的增長，樓遇之成熟穩重了些。
加上晚萍始終對他做的一系列事情沒什麼反應，所以也就放棄當初的想法了。
總之，兩人相處的越來越好。
只是……
後來晚萍消失了。
那段時間藍雪珍也聽說了樓遇之的一些變化，之後就很少再見過他。
現在突然看到他，藍雪珍才回憶起了當年的事情。
樓遇之一直未結婚生子，身邊也沒有個女人。
這時藍雪珍才有想過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妹妹。
或許樓遇之已經在長期相處中對晚萍有了其他的感情。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
一旦樓遇之知道妹妹早已離開人世，再知道小九的身份，說不準會是什麼樣子。
當然，這只是她的猜測。
畢竟過了這麼多年，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
果然，樓遇之聽完藍雪珍的話後，只是看了眼顧九，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樓遇之溫和地勾了下唇，向顧九伸出手，「你好小九，我是你媽媽的朋友，你就叫我樓叔叔吧。」
顧九也禮貌地淺笑了一下，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樓叔叔好。」
這個叔叔倒是蠻帥的。
樓遇之抬眸看向另一旁的藍雪珍，「我坐在這裡不介意吧？」
藍雪珍笑了一下，「這怎麼會介意，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藍雪珍站起身換到了顧九旁邊的位子上。
這些年樓遇之確實和以往大不相同了，不過再見到也並不會陌生。
樓遇之眼裡微微帶著笑意，剛好坐到了顧九對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