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街喋血,註定這件事情無法善了。
周明陽手段強硬到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短短一天的時間裡就把蘇家滿門秒斬。
家產抄沒,更把他們囤積下來的糧食免費發放,讓全城的百姓排隊領取。
整個過程中秩序井然,真正做到民心所歸,也讓丞相一黨徹底慌亂。
丞相府上,戶部尚書李文山和五軍都督府左都督狄大榮先後來到。
蔣守虛高坐堂上,面色陰沉,對於外面發生的情況早有所知。
「丞相,再這樣下去可不行,皇帝絕不僅僅只是想要謀求自保,他要的是除掉你我這些人。」
李文山咬緊牙關,語氣萬般凝重,狄大榮的情況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
兩人目光對視,都希望蔣守虛能夠儘快拿定主意,絕對不能在時間上有所耽誤。
「可……」
蔣守虛兩手緊緊攥住,始終是心有顧忌,想起自己還在宮中的小妹,又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丞相,太后要還能夠控制住局面,事情發展豈能是現在這個樣子。」
「要我看,該讓大公子帶兵回京,早些做出準備。」
狄大榮掌天下之兵,在他的運作下早把蔣經安排在軍中歷練。
十萬邊軍精銳,全繫於他一人之手,率軍回京頃刻間就能將局勢穩定。
「讓二公子也把那一營兵馬調回來,岳州就交給韓世忠自行募兵處置。」
「軍隊在手,丞相也可進退自如,不必如眼下這般惶恐。」
李文山接過話茬,和狄大榮的想法不謀而合。
「可要這樣做,本相就真要背上弒君篡位的惡名。」
「史書上如何記載?」
蔣守虛搖了搖頭,實屬沽名釣譽之輩,這一生都為此清譽而困。
一番勸說無果,作為丞相死黨,李文山和狄大榮頓感揪心。
隱約有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罷了,丞相執意如此,我等自當追隨。」
李文山心思鬆動,退而求其次,另有建議。
第二天……
朝堂之上,冷冷清清,缺少了太多的人。
周明陽將眼睛微微眯起,視線透過一條縫隙,掃視全場。
「丞相怎麼沒來?」
不等他話音落下,朱勇站了出來,恭敬開口。
「陛下,何止丞相一人,戶部尚書李文山,左都督狄大榮,禮部侍郎趙文晦,文武之臣共有十一人缺少。」
一聽這話,周明陽立馬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不過是丞相一聲無言的抗議。
今時不同往日,周明陽的底氣絕不止宮內的千八百精銳士兵。
火藥問世,恐怖威力足可以震懾一切。
「他們不願意到朝堂上來,那就由他們去。」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豈能留得住。」
沒有了令人厭煩的一些面目,周明陽打心眼裡高興。
司空趙審言察覺到一絲不對,事先叮囑過門下之徒,這幾日切不可在朝堂上與周明陽頂撞。
殊不知,他的這一做法最為明智,都夠資格被史書所載。
離開朝堂後,周明陽哪裡都沒有去,就在御書房中靜靜等候。
幾乎是把自己的心腹之人都給找來。
耿再成接管宮廷防衛,近千名衛士都是經歷過刀山火海,一路洗禮過來的。
算是周明陽的最大倚仗,除此之外,劉瑾手底下的鑾儀司也初具規模,人手散布京城,關鍵時刻能夠派上大的用場。
儲陽也在一旁拱手聽命,他手下的百餘人專門負責保護皇帝,同樣重要。
「諸位,糧食風波剛剛過去,有些人就已經沉不住氣。」
「公然罷朝,無一不是六部重臣,國之棟樑。」
「你們倒是說說看,丞相為何要這樣做?」
周明陽並不著急,就讓在場的人大膽言語,不要瞻前顧後。
耿再成一個領兵的粗人,卻有一番獨特見解。
「陛下,末將以為,丞相是想要通過這等手段來逼你就範。」
「朝中之臣一般都以他馬首是瞻,公然罷朝,各地上奏的摺子都不能及時處理。」
「他想讓朝廷半癱瘓,好讓陛下捉襟見肘,再失人心。」
耿再成把話說完,生怕哪句話說得不對,趕緊去看周明陽的反應。
卻不曾想,周明陽對他的此番言談最為認同,更是抬起手來輕輕拍打在他的肩膀上,予以厚望。
又將視線挪動到另外兩人的身上,各有停留。
「怎麼?你們就一點感想都沒有嗎?」
「那就說說看,朕,該當如何?」
周明陽特意加重了幾分語氣,劉瑾和儲陽大吃一驚,哪敢有一絲一毫的耽誤。
扯東扯西,始終是不能讓周明陽感到滿意。
「那可是一隻老狐狸,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朕要是在這件事情上有所退讓,往後都得被他們牽著鼻子走,豈不真成了假皇帝?」
周明陽神情玩味,語氣更是戲謔,在場幾人面面相覷,全都有些發愣。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周明陽隨後的幾句話令他們的臉色皆有很大變化。
瞪大的眼睛,就快要驚掉在地上。
「陛下,這……這怎麼能行?」
「真要這樣做了,不就是要把丞相徹底逼反,我們無力應付。」
儲陽大聲開口,耿再成也覺得有理,趕緊跪在地上請求周明陽收回成命。
劉瑾也認為多有不妥,只是不敢輕易表態。
周明陽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裡,沒忍住的笑出了聲,就讓他們放輕鬆一點。
「公然罷朝,本就是一大罪狀,朕抓人下獄,合情合理。」
「陛下,話是這麼說,可實際上呢?」
儲陽還要再勸,周明陽卻不在乎,有些事情不能一拖再拖。
「你們可都不要忘記,蔣家不僅僅把控著京城周邊的戍衛三營。」
「還有邊軍十萬精銳,等到那些人回師一戰,朕的法子就算是再巧妙也都無法破局。」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最後幾句話,周明陽幾乎是低吼出來,御書房內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
就在幾人心智不堅,多有徘徊之時,陳雲舒突然闖入。
「就聽陛下的,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們遠比丞相要輸得起。」
後宮不得干政,陳雲舒如此言語,無疑是在犯忌諱。
周明陽大為驚喜,並不怪罪,得遇良人,同進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