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當眾難堪

  和周明陽所想的一樣,他的話剛說出口,就有不少人站出來反對。

  無一例外,都是丞相一黨。

  也有不少觀望者,就連趙審言都將眼睛微微眯起,臉上浮現出古怪笑意。

  看到周明陽反抗的力度越來越大,光是為此,就夠蔣守虛焦頭爛額的。

  他便在暗中偷著樂。

  周明陽豈是呆傻之輩,太清楚這些人中的利益牽扯。

  身為帝王,最擅長的就是權衡二字,他早在心中有了計較。

  嘴角微微揚起,滿臉得意的笑容。

  接著就聽在場的這些人把話說完。

  「陛下,將他們革職查辦,關進去天牢中,那可是你當初親自下達的旨意。」

  「隨意更改,皇帝威嚴何在?以後再有人犯下過錯,又當如何!」

  這些人言之鑿鑿,還以為在他們的強勢相逼下,能讓周明陽一退再退。

  事實完全相反,今時不同往日,周明陽的一盤棋才剛剛開始下,卻也不至於被動到那種境地。

  當即駁斥。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敢在朕面前這樣說話。」

  「難道說朕想當一個賢明之君,就那麼難嗎?」

  周明陽站起身來,用手去拍自己的大腿,演得要多逼真就有多逼真。

  滿朝文武,一個個瞪大眼睛,誰敢說出半個不字。

  偏偏有那種不怕死的,這種時候還敢站出來,對周明陽大聲頂撞。

  仗著有蔣守虛在背後給他撐腰,滿臉的囂張之態。

  「陛下,那些人都是因為有罪,所以才被革去職位。」

  「陛下要將他們放歸,難道要告訴天下人,說陛下錯了嗎?」

  「那要這樣,豈不等同於陛下承認自己昏庸無能!」

  好一張毒舌,隨隨便便的幾句話,就讓周明陽的整張臉都垮了下去,臉色無比陰沉。

  再好的脾氣,這一刻都無法隱忍。

  他咬緊牙關,硬擠出一句完整的話。

  「朕就是錯了!」

  「朕現在改錯,天下人可都看著。」

  如此一來,那名官員再想要開口頂撞,也得考慮好後果在不在自己的承受範圍。

  賢明之君,無非就是能夠自省己身,充分認識到錯誤。

  這幾個優點都在周明陽身上有所體現,他們一直持有反對意見,反而容易落人話柄。

  果不其然,周明陽就是在等趙審言站出來。

  他身後說站著的可是一眾文人大儒,與蔣守虛的一眾黨羽相比較起來,稍有差距,卻也差不了太多。

  早就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能讓蔣守虛實力有損,好把朝堂之上的話語權多多掌控。

  根本沒有細想周明陽這樣去做的目的,就對他剛才的話極力支持。

  一時之間,蔣守虛臉色難看,哪能不知道自己當下的處境。

  有心也好,無意也罷,趙審言算是和周明陽站在了一條線上,將矛頭直指到他的身上。

  任由局勢這樣發展下去,蔣氏一族豈能有好果子吃,最後的下場必定悽慘。

  蔣守虛吹鬍子瞪眼,就差把不高興幾個字寫在臉上,接著就對周明陽剛才所說的話全部否定。

  「陛下,你有些時間不曾處理過國事,對此早有生疏。」

  「朝令夕改,文武百官怎麼想?天下百姓怎麼想?」

  「陛下,還請收回成命!」

  他嘴上說著請,卻對周明陽怒目而視,無法接受被自己一手扶植起來的一尊傀儡,竟敢處處與自己作對。

  更重要的一點,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和陳雲舒那邊斷絕聯繫。

  派人入宮探查情況,卻被攔截在宮門口,一步不得邁入。

  這還了得!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宮裡頭的一些情況已經不在他的掌控範圍。

  至於蔣雨曦會是怎樣的處境,天知地知,恐怕只有周明陽知道。

  在他之後,立馬有人站了出來,紛紛效仿,全都把壓力施加到周明陽的身上。

  「陛下!請你收回成命!」

  「陛下!收回成命啊!」

  一言一語,在他們的眼裡哪裡還有周明陽這個皇帝。

  這麼好的機會就在眼前,周明陽都已經釋放出信號,趙審言怎麼可能白白錯失。

  趕緊給自己的一眾朋黨使了個眼色,不為周明陽,而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

  很快站出身來。

  「丞相,陛下乃一國之君,他說出的話便是聖旨,豈能隨意更改。」

  「我倒覺得,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將那些人全部放歸也無不可。」

  戶部的一名官員據理而爭,看似是站在了周明陽這一邊,卻也是趙審言暗中授意。

  果不其然,隨著這些人的公開表態,主動權便被周明陽牢牢把握住。

  蔣守虛差點沒當場氣到吐血,當即沒了辦法。

  「既然陛下心意已決,老臣便不再勸說!」

  當朝丞相,撂下話來轉身就走,怒氣沖沖的樣子,本就沒把周明陽這個皇帝當回事。

  在場許多人都被驚出一身冷汗,趙審言在一旁暗暗發笑,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周明陽臉色陰沉,憤怒地拍桌而起,目光直視下面站著的群臣。

  「退朝!」

  許多人都長出一口氣,看著周明陽離去的背影,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

  幾名官員靠近到趙審言的身邊,輕聲言語道。

  「趙大人,我怎麼看陛下這幾日多有怪異,不像從前那般。」

  「敢和丞相這樣做對,他就不怕……」

  話到了嘴邊,卻被趙審言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人趕緊將嘴閉上。

  還沒有走離朝堂,就敢妄自揣測,別到死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你們說這話著實可笑,現在的陛下才擔待得起皇帝二字。」

  「走吧!今日過後,只怕有人會在夜裡頭睡不著覺,千絲萬縷的愁。」

  他想到蔣守虛離開時的樣子,臉色難看,哪裡還有往日的神氣。

  心裡頭就很是高興,只要周明陽不將矛頭對準到自己身上,死貧僧不死貧道,一切皆可。

  另一邊……

  回到了自己的府上,蔣守虛氣憤不已,便將屋內的東西砸了個遍。

  前朝的瓷器,燒製得精美,卻被他重重摔在地上。

  三子當街慘死,另外兩個兒子也都不在身邊,這讓他遇事難有商量的人。

  卻有一人推門而入,滿臉的陰險狠辣。

  「老爺,我看那皇帝小兒也太不知好歹,何不暗中將他除去?」

  「天下人責問起來,怕也是有頭無尾,查不到相爺身上!」

  說話的人名叫馬三刀,乃是丞相府上的一名統領,數百府兵都聽他的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