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打的就是兩方經濟,想在短時間內決出勝負,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以當下的情形來說,周明陽所面臨的問題無外乎冬裝不能及時配發,以至於軍心大亂。
他提出的辦法,在場之人全都瞪大眼睛,臉上神情不斷地變化,可謂又驚又喜。
流水線這三個字,也都深深烙在他們的腦海中。
儲陽拱手聽令,不敢耽誤,馬上就去傳達周明陽的旨意。
短短几天的時間裡,就已經見了成效,縫製速度不知道要比之前快了多少。
臘月寒冬,家家戶戶也都無所事,朝廷發銀子,只讓他們做一些簡單的事情,可謂爭破頭也得占著一個名額。
消息傳回到周明陽這裡,他將嘴角微微揚起,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儲陽跟在身邊,早就對周明陽的這一決策佩服到五體投地。
「陛下,臣是真沒有想到,事情還能這樣辦。」
「縫製棉衣尚可如此,別處地方是不是也能借用?」
儲陽提出的問題,可謂至關重要。
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周明陽臉上笑意更濃,抬起一隻手來輕輕拍打在他的肩膀上,語重心長的開口說道。
「當然,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效率就能提升。」
「等打完這場仗,朕一定讓你看看國家衰退的經濟,是怎麼樣枯木逢春的。」
周明陽的話,斬釘截鐵般,容不得旁人有所質疑。
等他把話說完,儲陽臉上神情流露出些許嚮往,眼神更是期待。
多希望那一天能夠早點到來,感嘆之際,周明陽的一句話也將他拉回到現實中。
「當下最要緊的,就是要打贏這場仗。」
「動靜鬧得這麼大,天下各地,藩王也好,百姓也罷,都在眼睜睜地看著。」
周明陽的心裡頭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的他們已經無路可退。
「陛下放心,臣這次隨你出征,抱有必死之心。」
「哪怕是豁出去這條性命,那也不足為惜。」
儲陽認認真真,在周明陽面前不會做假,所說之話都是自己心中所想。
正欲暢談,劉瑾急匆匆地趕來。
周明陽先前讓他先行一步,就是要讓鑾儀司遍布天下的暗樁能夠發揮作用。
提前一步知曉敵軍動向,也方便他們更早地做出應對之策。
卻沒想到,劉瑾臉色難看,似乎帶來一個極為重大的消息。
到了周明陽跟前,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用力的磕了幾個頭。
不管周明陽怎樣去催促,就是不肯把話直說明白。
見此情形,周明陽氣不打一處來,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身上。
「狗奴才,大敵當前,容不得你在朕面前打馬虎眼。」
「給朕把話說清楚,要不然的話,朕要你好看。」
最後幾句話,周明陽故意加重了語氣,威脅的意味不言自明。
劉瑾差點沒哭出聲來,心中太多的委屈,實在是難以言說。
「陛下,奴才是有事情要稟告,就是事關重大,奴才……」
他咬緊了牙關,話到嘴邊都能硬生生的忍住,光看這個架勢,周明陽隱約猜測。
只怕是會讓自己大為震怒,到時候降罪於他的身上。
如若不然,也不會是這般小心翼翼,妄圖遮掩過去。
周明陽笑罵幾句,最不能忍受手底下的人這個樣子。
欲言又止,實在是讓人心中發狠。
「你要再不把話跟朕說清楚,就別怪朕不念往日之情。」
「儲陽,你還愣著幹什麼?朕身邊的掌印大太監,不懂規矩,押下去杖責五十。」
周明陽漸漸失去了耐心,隨口之言,差點沒讓劉瑾嚇尿了褲子。
儲陽也趕緊跪下請罪。
「陛下,劉公公再怎麼樣都是在你身邊做事,這段時間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還請陛下三思,莫要降罪於他。」
遠離京城,更得懂一些人情世故。
劉瑾手裡頭掌握著情報機構,消息靈通,天下各地的奇聞異事都能為他所知。
自己統領御前營,兩人該是相輔相成,彼此間精妙配合。
可不敢隨隨便便地鬧出仇恨,對於往後的作戰事宜極為不利。
有人求情,周明陽便有了台階,也不必緊追不放。
又重新給了劉瑾一個機會,他要是再不知道好好把握,那就怪不得自己下手無情。
「陛下,寧王集結大軍,已在滁州城下。」
「奴才回來時,前方再有一兩日的路程,乃是北口縣。」
「當地縣令,設宴款待,欲要勞軍。」
什麼?
得知了這一消息,周明陽將眉頭微微皺起,著實感到奇怪。
倒也不是因為別的,就在於劉瑾大驚小怪。
「勞君而已,朕率軍親征,路過他的地盤難道還不正常嗎?」
「你給朕把話說清楚,不許有一丁點的遮掩。」
周明陽對劉瑾還算是了解,絕對不是那種喜歡搬弄是非。
就算是的話,也不應該對一個小小縣令這樣重視。
「陛下,奴才說了,你可千萬不能動怒。」
「少廢話。」
周明陽深呼吸幾口氣,已經在強忍不發,眼見如此,劉瑾也不敢再去故意賣關子。
就湊近到了周明陽的耳朵旁,把自己在城內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說出口。
「你是說,北口縣令要與寧王勾結,有投降之打算?」
剛開始的時候,周明陽還真沒有放在心上。
當下則是不然,眉頭緊皺,心中忽地一沉。
此地距離寧王封地也不過百餘里。
北口縣與之相鄰,兩方一旦展開激烈的交戰,這處地方必被殃及。
劉瑾剛才所說,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卻讓周明陽覺察到一絲涼意。
「大軍從此經過,糧草緊隨其後,北口縣令要真有反意,必要斷了朕的糧路。」
周明陽兩手握緊,手背上青筋暴起,已是怒火中燒。
自己千算萬算,卻忽視掉了一個極小的人物,要不是劉瑾提前覺察,他真有可能一步走錯,落入到極為險峻的境地中。
等到那個時候,後路斷絕,糧草押送不上來。
前方將士再怎麼樣浴血奮戰,也都不見得能夠堅持住。
過上十天半月,便是大的潰敗,偏偏還沒有後撤之路。
周明陽就怕寧王已經派了一支軍隊,就在北口縣的周圍,只等他們過去就會把口子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