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再添一把火

  要成大事者,就不能拘於小節。

  周明陽心意已決,陳雲舒看在眼裡,知道繼續勸說下去也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乾脆任由周明陽放開手腳去做,哪怕釀造出的後果無法挽回,也好過處處被動,被人家一步一步地逼入到絕境。

  鑾儀司從成立至今,所做的事情一直以來都為百官不容。

  私底下,對他們的謾罵聲音從未有過減少。

  經過這次的事情,劉瑾更是把朝中一半的官員都給得罪。

  他手底下的人常常是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破門而入,就對府中一頓搜查。

  打殺已是常事,多少人敢怒而不敢言。

  第二日。

  朝堂之上,周明陽剛出現在眾人眼前,便有一些人著急地站出來。

  爭先恐後,就怕來不及道明心中的苦楚。

  「陛下,朝中閹黨橫行,劉瑾縱容手下,大肆緝捕官員。」

  「長久以往,人心離散,國將不國啊!」

  「是啊!還請陛下治他的罪,以安群臣之心。」

  朝中文武都在指責,周明陽滿臉的疑惑,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劉瑾。

  「狗奴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明陽裝作不知,朝中有人能夠看得穿他的這點把戲,又不敢當眾揭露。

  劉瑾也開始裝傻充愣,陪著周明陽把這一齣戲演好,好到讓所有人都挑不出來毛病。

  就算是懷有恨意,那也得針對他一個閹人,而不能冒犯到周明陽的頭上。

  「陛下,這幾位大人所說的事情不符實際,奴才就只是按照旨意徹查與此客相關人等。」

  「陛下請看,這是奴才擬好的名冊,那人在牢中交代,不管真假奴才都得先把人抓起來拷問一番。」

  劉瑾應對得當,旁人不知內情,周明陽卻不一樣。

  齊王身邊的侍衛統領早已身死,這個秘密之所以保守至今,就是方便劉瑾去編造羅織。

  事實證明,周明陽所做出的決定並無問題,切合當下情形,簡直是再好不過。

  聽劉瑾把話說完,朝堂上的一眾文武都將眼睛瞪大。

  有人著實憤怒,也有人心中有鬼,畢竟劉瑾扯了一個幌子,手裡還有名冊。

  誰都不敢肯定下一個被抓入牢中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秦開平咬著牙,內心掙扎一番,還是站出身來。

  「陛下,說不定是那人胡亂攀咬,怎麼可能牽扯到這麼多的人?」

  「都抓到大牢里,人心惶惶,民間百姓也有非議,再這樣下去是要出大亂子的。」

  這些話聽在周明陽的耳朵里,他差點沒忍住的笑出了聲,但還是裝出賢明樣子。

  把劉瑾叫到了人前,讓他當著自己的面作出保證,不可肆意妄為。

  「陛下放心,奴才拿這顆人頭擔保,只是為了徹查真相,絕無其他。」

  劉瑾以太監之身,跪在朝堂上,與周明陽恭恭敬敬地磕過了頭。

  滿朝文武對他恨得牙根痒痒,偏偏沒有辦法。

  誰都沒有想到,一國的皇帝都已經選擇裝聾作啞,縱容著這樣事情的發生。

  等到朝會散去,劉瑾還特意從秦開平身邊走過,臉上堆滿笑意,看著人畜無害。

  「秦大人,咱家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你們這些人,要你們在陛下面前亂嚼舌根。」

  「罷了,咱家可得為陛下分憂解難,把逮起來的那幾個傢伙好好審問,倒要看看這事情跟他們有多大的牽扯?」

  劉瑾昂首挺胸,走遠後只剩下幾名大臣圍在秦開平的身邊,憤憤不平。

  「秦大人,陛下真是糊塗,讓一個閹人弄權,這不是在危害朝廷,又是什麼?」

  「是啊!我等擔心受怕,什麼時候才算是個頭?」

  幾人先後開口,秦開平臉上浮現出一抹怒意,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轉過身去,果然見到周明陽正朝著他們這邊看,便從中嗅到了一絲危險。

  「混帳東西,還不明白嗎?都回去擦乾淨自己的屁股。」

  他壓低聲音,已經意識到正有一場謀劃,針對著他們所展開。

  另一邊。

  周明陽來到了園子裡,隨便走走,任由雪花飄落在肩上,也不去用手拂落。

  沒過去多久的時間,劉瑾著急跟了上來,笑眯眯的樣子,趕忙開口說道。

  「陛下,奴才這齣戲演得怎麼樣?還算逼真吧!」

  「很不錯,朕瞧著朝中的那幾位大臣,對你恨得咬牙切齒。」

  「繼續去做,但也不要動不該有的心思,朕可不是真的瞎了眼。」

  最後幾句話,周明陽聲音飄忽,說得輕鬆,卻讓劉瑾倒吸了幾口涼氣。

  現在的他手握大權,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滿城搜捕都沒有人敢說出半個不字。

  不可避免地夾雜私貨,偶爾利用手中的權柄去泄私憤,對付一些清廉之人,豈能瞞得過周明陽的一雙眼。

  劉瑾用力吞咽幾口唾沫,誠惶誠恐,趕緊交代清楚。

  「陛下放心,奴才一定約束好下面,適可而止。」

  「好了,少跟朕說這些沒有用的,把事辦成,少不了你的好處。」

  周明陽抬了抬手,示意劉瑾好自為之,抓緊一點時間。

  後者連磕幾個頭,恭敬退場,沒過多久時間陸南豐又來到了周明陽身邊。

  朝堂之上,許多話他都不好直說出口,明白周明陽此舉背後的辛酸無奈。

  私底下,還是得給周明陽提個醒,千萬不能輕疏大意,給朝堂釀造出一大禍害。

  「陛下,鑾儀司如今勢大,劉公公在你面前畏畏縮縮,在外面可不一樣。」

  「他對陛下固然忠心,可接任者呢?又或者過上百年,後繼之君真能掌控得住這些鷹犬嗎?」

  陸南豐的話不無道理,他與劉瑾從來沒有怨仇,只是站在國家利益的層面上去做考慮。

  權勢過大,日久天長,很大可能會脫離掌控,反噬其主。

  周明陽微微皺眉,倒也明白這種可能性,當下倚重鑾儀司,更像是驅虎吞狼。

  但很快就又將心中的顧慮給打消掉,兒孫自有兒孫福,後世之君要是沒有本事御下,不配為他的子孫。

  至於當時,他早就給劉瑾的脖子上套上了韁繩,哪有那麼容易掙脫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