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忽然變得安靜。
滿滿一地的禮物，齊王和楚王看得兩眼發直，不明白周明陽此舉為何。
好端端的，送來這些東西，絕不可能只是叔侄間的那點感情。
齊王用力地吞咽幾口唾沫，內心並不平靜，顫巍巍地開口說道。
「陛下，該不會是昨日之事，你要與我二人追究。」
「冤枉，實在是太冤枉了。」
「那個混帳東西，久在我身邊做事，可我是真沒想到他敢有謀害陛下的心思。」
齊王實話實說，不敢有任何的隱瞞，也朝著楚王看了過去，不斷地給他使眼色。
多希望楚王能夠站出來替自己說幾句話，這種誤會一旦加深，兩人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都別想逃脫得掉。
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楚王臉上神情異樣，只是盯著周明陽的一雙眼睛在看。
並未流露出任何怯怕之意。
眼看齊王上躥下跳，著急得不像樣子，他趕緊開口說道。
「好哥哥，你把陛下想成了什麼人？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取你人頭嗎？」
「快快跪下，給陛下賠個不是。」
一聽這話，齊王更是被蒙在鼓裡，滿臉的困惑之情。
「你還愣著幹什麼？非要等到陛下不高興，再去後悔。」
眼見齊王無動於衷，楚王語氣焦急，也管不了那麼多，主動與周明陽請罪。
此番情形，周明陽沒忍住的笑出了聲，趕緊將人攙扶。
「不必拘於這些俗禮，兩位叔叔不要多想，朕此次前來絕非想要治你們的罪。」
「而是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兩位叔叔能夠幫朕的忙。」
周明陽和和氣氣，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哪怕壺裡的茶已經涼透，也還是自酌自飲。
見他這個樣子，楚王更加應驗了心中猜想，扯拽著齊王的一隻胳膊就走到周明陽身邊。
「陛下，想來是有人逼迫，讓你左右為難。」
「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只管開口，我和齊王一定不會推脫。」
「我二人是陛下的本家，能替陛下分憂解難，那是我二人的榮幸。」
他把話說得巧妙，最能夠討取周明陽歡心，齊王后知後覺，連忙開口說道。
「陛下，只要你不與我等清算，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齊王多慮，朕從來都沒有過那樣的打算。」
周明陽笑了笑，話已經挑在明面上，不必再去遮掩自己的來意。
彎彎繞，只會將時間白白浪費，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將事情講出。
「兩位皇叔，夜裡頭又有一場刺殺，百姓不明所以，都以為是你們在背後謀劃。」
話說出口，話音未落，齊王和楚王的臉色全都有了很大變化。
著急開口替自己去辯解。
「陛下，我等忠心，天地可鑑，日月可明。」
「有人故意想把髒水潑到我們的身上，就是想陛下朝著我們落下屠刀。」
「等到那個時候，他們的陰謀詭計也就得逞，陛下可千萬不能上當。」
楚王言之鑿鑿，自有一番道理，想他無辜被牽連到這件事情里，不去自保怎麼能行。
聽他這樣說，周明陽臉上神情很是認同，用力的點了點頭。
隨後將話茬穩穩接住，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的確是這個樣子，有人在背後推著朕往前走，那點惡毒心思，昭然若揭。」
「朕當然不能讓他們如願，這才找到兩位叔叔跟前來，希望你們能夠配合著朕來演一場戲。」
說這些話的時候，周明陽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容赫然浮現。
見他這樣，楚王眼珠子轉了轉，心領神會。
齊王的反應總是慢半拍，疑惑開口。
「陛下，到底是需要我們做什麼？可否把話說得清楚點。」
如此愚鈍，周明陽都替他感到發愁，就這還在一地稱王，都不如來京城中做個閒散王爺。
遲早有天被人家算計進去，都不知道是因為些什麼，被人賣了還得幫著數錢。
想起這次發生的事情，他身邊的侍衛統領早就潛伏，不可能一點馬腳都沒露出。
偏偏齊王毫無察覺，更從側面應驗，他的那點本事可見一斑。
周明陽搖頭苦笑，倒也是希望地方藩王都能像他一樣，必然省去自己許多的麻煩。
削藩一事，自從提上議程，這些天裡已經把他搞得焦頭爛額。
麻煩事情一樁接著一樁，著實令人苦惱。
平復內心，周明陽也不再遮掩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只是在切入正題之前，故意賣了個關子。
「兩位叔叔，朕想問你們一句，要是朝堂上的文武大臣都想讓朕取走你們的命，以安天下人心，震懾地方諸王。」
「你們覺得，可行與否。」
一聽這話，齊王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直立而起，拼了命地搖頭，一刻都不曾停下。
相比於他的慌亂，楚王則是要冷靜得多，重重地嘆了口氣，從另一層面對周明陽進行勸說。
「陛下，就算是有震懾之用，可也會讓地方王爺覺得你殘暴不仁，削藩之心過於急切。」
「到時候，就是朝廷將他們逼反，師出有名，一呼百應。」
「陛下如何應對？」
楚王洞察全局，遠比朝堂上的一些陰謀論者還要厲害，對這個問題看得最是透徹。
周明陽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只有確定了他們內心的想法，才能明白自己接下來所說的話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
不再去耽誤時間，他臉上的神情一片肅然，極其認真的開口道。
「兩位叔叔，你們自己心裡頭都很清楚，朕對你們不論怎樣處理，都有不妥。」
「殺不得，放不得，那不如請兩位叔叔委屈將就，就在這京城中多住一些時日。」
「朕打算把晉王府騰出來，暫時將你們安頓，重兵把守，保護你們的安全。」
周明陽把話說得漂亮，齊王還在那裡沾沾自喜，楚王卻意識到了不對。
這樣一來，他們兩大王爺都將喪失自由之身，和被軟禁在京城中又能有多大不同，心中不免擔憂。
他臉上神情異樣變化，周明陽看得一清二楚，當即開口安撫。
「楚王放心，朕要對你們有別的心意，就不必專門來這一趟。」
「就是怕你們誤會，這件事情與內與外，大有不同，還希望你們自己琢磨。」
周明陽儘可能讓自己的語氣和緩些，好生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