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自己說漏了嘴，程天奇急忙改了口：「是我記錯了，小女之前是在羽都親戚家中做客。」
「到底怎麼回事，元帥將程小姐叫出來，我和她對峙一番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小女尚在閨中，若真出來與殿下對峙了，傳出去恐怕名聲受損。到時殿下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女兒的親事若是有影響，又當如何？」
看程天奇的樣子，是絕不同意了。
「既然程元帥不讓令千金出來對峙，那麼是否拿了本王的東西也就說不清了。元帥擔心令千金與本王對峙之後名聲受損，就不擔心盜竊的名聲傳出去更加難聽嗎？」
若非萬不得已，他也絕不願意用這種方法威脅程天奇，畢竟這對趙國目前的局勢很不好。
但是不見到程秀秀，他就不能用計讓她交出羽薰草。
今日無論如何，他都要將羽薰草帶回去！
程天奇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雙眼微微眯起。
片刻之後，他冷冷一笑：「既然璃王殿下非要小女出來對峙，我也不好違抗。既然如此，就先讓我處理了這個毛頭小賊，再將小女叫出來吧。」
語罷，他示意護衛動手。
慕容璃握緊了拳頭，心跳也越來越快。
那護衛根本就不是成心想殺了紅霞，若是真的想殺，一眨眼的功夫紅霞便能命喪當場。
他慢吞吞的，將劍一點一點靠近她的脖頸，再一點點用力，割破她的血肉，讓鮮血流淌下來，這一系列動作，分明是想試探慕容璃。
程天奇是認定了紅霞的身份，想用紅霞來威脅他，讓他放棄與程秀秀對峙，同時，也讓他承認紅霞是他的人。
正為難，紅霞突然起身，趁那護衛不備一把奪過了劍，用力划過自己的脖子。
剎那間，鮮血噴灑而出。
不止慕容璃愣住了，程天奇和那護衛也嚇了一跳，急忙後退了幾步，防止被鮮血噴濺一身。
那些如同鮮花一樣盛開的鮮血在空中飛揚，最終落入地面，只留下鮮紅的痕跡。
她倒了下去，
她嘴唇微動，卻說不出半個字。 .
唯有那雙眸子，戀戀不捨地落在慕容璃身上。
直到最後一刻，永遠閉上眼睛。
在閉眼之前，她分明看到，他的眼裡是有不舍和心疼的。
他終歸，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在意她的吧？
如此，便足夠了。
讓她看著他被人威脅，被人侮辱，這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這是她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殿下，紅霞此生，再也無法保護您了……
「唉，可惜了，雖是個毛頭小賊，卻也是個年紀輕輕的美人兒，就這麼死了還讓人有點捨不得。」
程天奇搖了搖頭，重重嘆了口氣，「來人，把她拖去郊外樹林裡餵野獸。」
「等等。」
慕容璃阻止道，「既然人已經死了，程元帥大可不必如此心狠手辣。看樣子，這小賊應該沒有偷貴府什麼東西，元帥就當積德行善，將她好生安葬了吧。」
眼睜睜地看著紅霞死在自己面前，而他卻連承認她是自己的人的勇氣都沒有，這讓慕容璃覺得自己像個廢物。
這十年以來，他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己身邊跟著這樣一位紅衣女子，一旦有什麼事，他也總是下意識叫出她的名字。
但是從此以後，無論他如何呼喚她，她也再不會出現了。
那個總是默默陪伴在他身邊，只要他有需要便第一時間出現的女子，被他害死了。
死在他的畏首畏尾和怯懦之下。
而此時此刻，他還要繼續裝作若無其事，連情緒都不敢有半分的失控。
程天奇神情淡然，就像剛才死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隻兔子，一隻貓兒般。
「我程天奇向來嫉惡如仇，誰膽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便不擇手段讓他付出代價。即使她死了又如何，不是我親自動手，便平息不了我的怒火。」
他擺了擺手，「趕緊的，別耽誤時間，將這屍體處理了，璃王殿下還得跟小女對峙呢。」